第二百零五章脱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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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躲到哪兒去啦？”盜賊一把抓住阿斯摩代歐斯茸茸的後頸，不那麼禮貌並且暴地搖晃着弗羅牧師的小寵物——但那是黑乎乎的，長着翅膀的倉鼠可沒那麼温順，它一扭頭就差點咬中了葛蘭的手指，扭轉的幅度甚至超過了二分之一週，如果不是盜賊的手指要比普通人與反應迅速的多，可能他的手指頭已經成為阿斯摩代歐斯的點心了。

“我，”阿斯摩代歐斯拍打着翅膀，落回到弗羅牧師的肩膀上:“我還能在哪兒呢，我的主人在那兒我就在那兒。”

“是嗎？”無錯小説網不跳字。葛蘭説:“它一直和你在一起？梅？”梅猶豫了一下，因為阿斯摩代歐斯在雙足侏儒龍出現時就已經失蹤了，她還以為它是因為受到了太大的驚嚇而躲進了某個或是縫隙裏併為此焦慮不已，她並不看重阿斯摩代歐斯，頂多想過以後可以派遣它去盜竊小枚的財物、鑰匙或是別的什麼東西，但她的魔鬼手指（對，梅認為那就是她的）還都放在阿斯摩代歐斯脖子上掛着的小次元袋裏。她可能是整個隊伍中唯一沒有這種便攜魔法用具的人了——葛蘭的次元袋是從半龍那兒偷來，法師因為有自己的次元袋而將這個給了他，它於靈而言又是標配，伯德温的次元袋與李奧娜是一對兒的——有時她不免覺得這不公平，但她也知道她沒有那個資格與權力向別人索要這種昂貴而稀少的物品，問題這意味着她所攜帶的任何東西都必須暴在靈與其他人的視線下，這讓她深窘迫不安。

在品嚐美味的鰻魚湯時，梅還曾想過如果可以的話，她必須去找伯德温説個甜話兒，看看他能不能幫她找回她的小魔寵，當然啦，伯德温是不可能提着寬劍跑進泥沼裏幫她找一個如同深夜般烏黑的。只有拳頭大小的小傢伙的，但如果伯德温提出要求，黑髮的施法者是不會拒絕他的——她看的很清楚，克瑞瑪爾是凱瑞本的族人，從某種意義而言，前者也是後者的被保護人，他對凱瑞本是有義務的，而凱瑞本是伯德温的摯友。

但她沒想到的是，回到帳篷後她就接到了警告，再來就是——她竟然設法殺死了一個法師！這確實出乎意料。克瑞瑪爾留給梅的印象簡直就是烙印在她的心臟上，她曾發誓過再也不和施法者打道，無論是在尖顎港的鈍頭酒館裏還是在弗羅的神殿裏，不，她已經受夠那些手指，念念咒語就能從手指尖發出雷電和火焰的怪物們了——那麼，她又為什麼會去做一件對她來説並沒什麼好處並且危機重重的事兒呢？

為了與李奧娜一爭高低。

梅對自己説，她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地放棄了伯德温，但她錯了。她的放棄只在表面，而非內心，她…還是很想——成為李奧娜那樣的女，優秀的。高貴的，勇敢的，能讓伯德温以敬愛與温柔的眼神凝視着的女。

雖然那着實很蠢，但這個覺確實不壞——雖然斬掉了法師頭顱的人不是梅而是李奧娜。但弗羅的牧師還是嚐到了她從未嘗到過的滋味——將強者的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美妙覺。

小魔鬼阿斯摩代歐斯的腳爪刺入了梅的皮膚，弗羅的牧師皺了皺眉，把它摘下來進袍子裏。

“它和我在一起。”梅説，但她心知肚明，小魔寵是在他們登上靈的飛翼船時才突然出現的“它很小，所以你們沒能看到——如果一定要説它是不是離開過，我想只有在我對付那個法師的時候，”她向着盜賊嫵媚一笑:“那時候我什麼都沒穿。”伯德温看了一眼李奧娜，李奧娜搖了搖頭，她沒看到，無法確定這隻黑乎乎的小傢伙是什麼時候離開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想它會需要一個籠子。”盜賊説。盜賊的多疑在冒險者中僅次於巫妖，他一生中從未碰到過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就算真有餡餅從天上掉下來，裏面也只會包裹着甜的毒——如果沒有，那後面多半是個陷阱或是絞索。

“現在我們可沒辦法到一個籠子。”梅説，她走到船舷邊，向下俯瞰呼嘯奔騰的星光河，灼熱的陽光照耀着翻滾的河面，河面上如同撒着一層融化的金子，又或是水晶的碎片，既美麗又令人不敢直視——這裏約是星光河的中下，與灰嶺部分截然不同的是，它的河牀就如幼童隨心所搭建的積木那樣毫無規律，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一會兒狹窄，一會兒寬闊，幅度有時可以高達數十尺甚至數百尺，湍急的水中明暗不一，聳立起突的礁石更是時時可見——相比起它，花斑鰻鱺的脊背簡直就如同人類嬰兒的睡牀一般平穩安全，但在靈的船上，只要你不去注視水，你甚至會錯誤地認為自己還站在堅實的陸地上，不，或許比那個覺更舒適，更愉快，就像是乘坐在飛禽的背脊上或是隨着雲朵在空中飛行。

後一種説法或許沒錯，因為靈的飛翼船之所以能在星光河上航行，就是因為施加了魔法的飛翼能在船隻需要提升或是急降時召喚風元素將船隻高高抬起，更多時候，船隻只是憑藉着風的力量在水面上輕盈的滑行，而不是如普通航船一般需要水加以不懈的推動。

“等我們到了龍火列島就給它個籠子，”葛蘭説，走近梅“你覺得一個秘銀的籠子怎麼樣？這小傢伙的牙齒可真夠鋒利的。”他向梅展示他的手臂，盜賊們慣於帶着皮質的護腕，上面綴着鐵片，而那塊有着指甲厚度的鐵片上赫然有着兩個小小的窟窿。

“是它咬的？”

“可不是嘛，”盜賊説，一邊用自己的金匕首捅了捅梅的第五肋骨的地方，那兒鼓起一個包，正是阿斯摩代歐斯藏身的地方。

“嘿！”梅不高興地抓住了他的手:“我可不想被它咬一下。”

“你是它的主人。”

“再忠誠的狗被踩了尾巴也會叫一聲的，何況我和它相處的時間並不長。”

“抱歉，”葛蘭説，將金匕首回裏:“那麼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秘銀籠子？”

“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

“一份禮物？”

“如果我能在龍火列島的弗羅神殿裏找到一個房間。”梅説:“你當然可以來找我。”

“一言為定。”盜賊説，然後就走開了。

“我可不喜歡籠子。”阿斯摩代歐斯從梅的長袍裏鑽出來，只出個腦袋:“小魔怪熱愛自由！”

“別蠢了，”梅説:“那不是給你，是給我的。”&&&“他們在説些什麼？”

“在説梅的小寵物。”巫妖漫不經心地説，這艘靈船甚至比不上傭兵們在雪蓋沼澤中編制的蘆葦船大，勝在輕巧便捷，但能夠掌握舵盤的人只有靈凱瑞本，伯德温生於高地諾曼長於高地諾曼，而高地諾曼的北方几乎沒有什麼很大的河與湖泊。雷霆堡不是白塔，有着船隻來往的內河，所以作為一個領主，他對行船一無所知並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過錯；李奧娜同上；梅忽略；至於葛蘭，他雖然在尖顎港度過了他人生中的前二十五年，但他更善於從人中攫取金幣與寶石，而不是在海水中尋覓珍珠珊瑚，所以雖然他會泅水，並且有着幾個可以説是頗為悉的海盜朋友。但他對船隻的瞭解也僅限於外部，以及內部的部分構造（這還是為了能更好地找出目標而設法暗中探查後的結果）——而他們接下來還有長達幾個晝夜的行程要走，而且之後未必還能找得到勉強可用的泊位——就算是靈所需要的睡眠時間只有人類的一半，他仍然是需要休息的。這時候就需要有另一個人來替換他的位置。

克瑞瑪爾是首選，作為一個施法者，他學會如何使用舵盤只需要很短的時間，而且他有着超乎人類與靈的力量。靈船隻所用的舵盤要比人類用的輕，但如果讓葛蘭或是梅來的話他們或許會在急轉的時候被舵盤打出去，李奧娜也被謹慎地排除在外。所以現在站在舵盤邊學習如何控這艘船隻的只有克瑞瑪爾與伯德温。

伯德温搖搖頭，他真不明白梅為什麼要把那隻小魔怪留在身邊，説實話，他沒能發現這個小東西有什麼用處，在他們與敵人對抗的時候，它跑的蹤跡全無——倒不是説那個個頭能起到什麼關鍵的作用，很顯然，這隻小魔怪的字典裏忠誠不是被放在最前幾頁的。但他必須承認的是，他對梅有愧疚之心，正如梅所説，在需要作出選擇的時候，他會選擇李奧娜而不是她，雖然他向她承諾過要做她的保護人，但李奧娜不僅僅是他的保護者，他的主人，還是高地諾曼的王位繼承人——在證明了他的清白之後，李奧娜將會回到高地諾曼的王都，重新戴上冠冕，穿上華服，取回她應有的榮耀與權力——雷霆堡曾經的領主完全不覺得心狹隘，自私懦弱的新王會是一個好的統治者，他愛着他的國家，他不想讓它在盲眼的駕馭者手中駛向絕滅的深淵。

有誰能比李奧娜更適合拿起那柄沉重的權杖呢？！沒有人，只有李奧娜，高地諾曼的王女，老王唯一的孩子。

所以在梅堅持要留下小魔怪的時候，他給予了無聲的支持——他們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只要到了龍火列島，他就可以放下他的責任——梅是弗羅的牧師，而據凱瑞本與葛蘭所説，龍火列島遍佈弗羅的神殿，列島的領主都是些慣於並樂於享受的人物，弗羅在他們那兒受到的供奉是整個大陸上最為豐厚與完美的——弗羅的牧師在那兒深受歡。

阿斯摩代歐斯小心翼翼地從梅的長袍空隙間出自己的眼睛，窺視着人類與靈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黑髮的施法者間懸掛着的次元袋，它慢地，若有所思地擺動着它的尾巴，直到覺得瘙癢的梅輕輕拍了它一下。

&&&之後的路程一直很平靜，先前的追逐與攻擊就像是一場過長的噩夢，但最後還有一個危險的問題需要解決，那就是白銀瀑布。

就像我們之前提過的，星光河的入海口並不像其他河那樣，有個坡度平緩的河灘作為緩衝，面積廣大的出口供河安靜而温和地融入翠藍的海洋——它的出海口是白銀瀑布，這個瀑布是整個大陸上最高與最寬闊的，高度可達四千五百尺，水撞擊海面的聲響在數百里之外也能隱約聽見。

只有靈的飛翼船可以從白銀瀑布離，躍入海洋——但那並不是説你只要握着船舵，控制船隻不要偏向就可以的，上千萬噸的水所藴含着的力量比任何一個魔法更可怕，它們會裹挾着船隻一路向下，直衝瀑布底部，曾有船隻以及傾倒的樹木落入星光河，它們或是大如樓閣，或是若環抱，但從未有人看到過比手掌更大的碎片浮出水面——曾有好奇的術士與矮人拿來各種金屬鑄造的器具做測試，結果他們發現，就算是最為堅韌的金也會在瀑布的撞擊下折彎斷裂，遑論普通的鋼鐵或是木石、人體。

想要通過白銀瀑布，在距離入海口數百里之遠的地方就要打開船隻的飛翼，升起風帆，將船隻的速度提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有時還需要法師施放法術掀起狂風，因為自然的風並不會按照人類或是靈的需求安排自己的走向。

不過冒險者們還是走運的，在他們預備提升船速的時候，風向是正確的，從北方吹向南方的風，狂野而暴躁。飛翼船上的白帆已經全部升起，而兩側閃爍着魔法符文的飛翼逐步打開，風元素應召而來，將整艘船抬出水面，先是船首，再是船身，所有人都將自己固定妥當，除了凱瑞本，他是掌舵者，但巫妖和他準備好的法術正靜候一旁。

“準備好了？”靈説:“我們要飛了！”ps:鞠躬謝諸位大人的打賞與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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