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二十九章破釜沉舟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打開紙包,狂花峒主看見信封上,寫的竟是:“留呈瓊妹親啓星石。”只有八個字,一眼便可看清,便知大有蹊蹺,來不及拆開,就衝進了密室。諸老一個不少,都在密室裏,獨不見金星石。狂花峒主詫問道:“星石呢?”諸老見她手裏拿着一封信,神極是惶急,情知有異,鄭七指着一道門户,道:“進屋取東西去了。”狂花峒主知道門內是金星石的卧室,立刻奔了進去,哪知竟沒打開。諸葛昌走了過去,道:“峒主,讓老朽試試。”內機關都是他設計的,自知開啓之法,結果也沒打開,嘆道:“室內另有密道,金兄料已走了。”狂花峒主吼道:“他怎麼能就這樣甩手一走,還不快追!”追,密道業已封閉,只有仍從正式的門户去追。狂花峒主領先便向密室正門衝去。四極奉金星石面諭,須保護狂花峒主和金邈,前往指定地點送信,由於密室狹小,沒有進來,這時朱萬正與金邈,並肩堵在門口。狂花峒主急道:“躲開!”意料中,朱萬、金邈必躲,沒有收勢,便衝了過去。

那知朱萬、金邈並沒躲,如非收勢快,幾乎撞在一起。狂花峒主大怒,道:“朱萬,你想幹什麼?”朱萬作揖陪了一個禮,道:“峒主息怒,山主如果存心想走,這時出去也難追得上了,信內或有去向,何不先看一看?”狂花峒主立被提醒,沒待朱萬話完,已經把信拆開,裏邊只有一張信紙,卻附着另外一封信,封上僅寫着:“密啓。”信中套信,仍是一個謎。狂花峒主立刻展開信箋,只見上面寫的是:“瓊妹:密柬無人時再行拆閲,慎無外。範鳳陽今非昔比,上官逸亦不可靠,行止務請與四極密切協同,不可稍忽。書櫥中另有諸老密柬各一件,請代取出轉付,七兄如將月魄牌賜贈邈兒,萬不可受,以免貽禍無窮。小兄行蹤難定,將以一身了結恩怨,今生已矣,願卜來生,此頌妝安小兄金星石絕筆”從信中語句,不難看出,毒臂神魔金星石,是徹底地悔悟了,髮的規勸,金邈的孝行,二子的喪生,以及最最寵愛徒兒的叛離行動,在在都動他,打擊着他。尤其金邈的孝行,給他的動最深。他靜靜的想了一天一夜,方才把利害關係想清楚,如果再蠻幹下去,金遜居間調停不成,首先就要自裁犧牲。金邈是否能保全,也在未定之數,沒有多大把握,到頭來究竟為了什麼?如此一經想通,便毅然決然地安排了今之會,一切在事先,都已準備妥當,代清楚之後,飄然而去,以示決絕,一點也不再留戀。

狂花峒主看到後來,珠淚不,忍着辛酸,打開書櫥,把金星石留給諸老的信取了出來,當面割,內中也有上官逸的一件。諸老匆匆看完,鄭七果把月魄牌取出,瞟了一眼金邈,微一猶豫,終於向上官逸道:“雷雨之後,至寶已被範鳳陽得去,月魄牌已歸無用,權當紀念,贈與令郎把玩,務希笑納。”話完,便把月魄牌,向上官逸遞去。上官逸心計有多深,怎麼敢要,連連後退,固辭不受。

鄭七又向上官道:“哥兒,你拿去,就當伯伯送你的紀念品吧!”上官道:“就為了這個臭東西,鬧得雞犬不寧,害得我武功也學不成了,不要!”鄭七嘆道:“老朽這次回去,再不作出山之想,這件東西留之無用,就放在此處,留贈有緣,請恕失禮,老朽要先走一步了。”把月魄牌放在桌上,頭也不回地走了。於鵬、雷登,跟着告辭也走了。

蛇叟把諸葛昌拉到一邊,不知談了幾句什麼,又去找羅昆、巫無影,只聽羅昆説道:“歡之至,路上多個伴也熱鬧,範鳳陽那個畜牲,如敢生事,我們正好合力幹掉他。”原來金星石的信中,除了每人贈了一本益氣延年內修的秘譜以外,還分別有所進言。提醒鄭七的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是以鄭七當眾留下月魄牌才走。

警告蛇叟和諸葛昌的,是因為三人特長,正是範鳳陽所急需的人才,提防路上遇劫。羅昆子急,心裏又有氣,故一口説了出來。由於鄭七把月魄牌留在密室,都怕落後受嫌疑惹禍,是以不差先後,全都急着離開了。樹倒猢猻散,先前惟恐得不到,現在勢力一分散,誰要誰倒黴,連多看一眼,都怕受嫌疑。

人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動物,貪婪、自私、多疑、善嫉。外帶着還最怕死!出了神兵,上官逸率領兩處負有職司的,作別自去。巫無影這才問道:“峒主,信送什麼地方?如果不嫌累贅,我們護送你們一程如何?我跟二哥,去死不遠,不能看着老大,單獨步險,我們還要找他。苗虎他們還年輕,峒主如有礙難,可把他們帶去,幫不了大忙,看看門,守守夜,料還能成。”苗虎道:“我也不年輕了,一塊兒來的,要死就死在一起好了。”朱萬極是難過,道:“峒主,要不就先別散,多幾個人,就多幾分力量,等把信差到,再作打算怎麼樣?”狂花峒主道:“好吧,二位呢?”她問的是陰山所餘二鬼。

青面鬼玉李玉道:“我們老四還在公孫啓那裏…”朱萬截口道:“這包在兄弟身上,先跟我們一道走吧。”李玉忖知金遜還跟公孫啓在一處,這點人情,料還請得通,自然再無異議。於是,這一隊人也走了。神兵霎時成了一個空,藏污納垢幾十年,隨着毒臂神魔金星石的覺悟,這羣惡勢力,也歸於煙消雲散。歷年以來,金星石蒐集的珍珠寶器,價值連城,一件都沒動,這會不會招到宵小的覬覦,尤其是那枚月魄牌?

公主嶺古木掩映中,有一座畸形建築。説它畸形,是因為外觀像廟,裏邊卻無神社。這裏就是北霸胡夢熊的老巢,原系山神廟,後經改建,前面大殿改成聚義廳,後面就是他住家的地方,兩旁路院,是親信爪牙棲息之所,這只是初創業時的規模。胡夢熊發達以後,喜其隱秘,故未放棄,並且還增建了幾棟房子,不過,家眷卻搬走了。

搬往什麼地方去了?只有他的幾個盟弟知道,而這幾個人,在曉梅初出關時,已經全部喪生劍下,等於替他消滅了活口。保全了機密,除開他自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就連現在的第二號人物,鐵掌金梭馮麟也不知道。兩三年前,他勾搭上一個女飛賊衣萍,現在更把她撤到公主嶺,作了壓寨夫人,用以拋飾他真正的家眷。

這是他鑑於目前情況險惡,準備萬一發生意外變化,自己能逃,還有個去處,不能逃,也不致絕後。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他這麼做,情理上倒也無可厚非。除非有事,胡夢熊再不離開公主嶺,就把這裏,當成了他的家,衣萍只知道他的原配已死,自己便也以壓寨夫人自居,尚不知被矇在鼓裏,馮麟的看法,和她差不多。

這一天,吃過晚飯,胡夢熊和衣萍,正在房裏閒話家常。

隱約之間,覺得房上似乎有輕微的衣袂風聲。胡夢熊有過前次經驗。宛如驚弓之鳥,最是。説實在的,在當前環境下,他也極是難處。他惹不起毒臂神魔金星石,也惹不起範鳳陽,更惹不起公孫兄妹。神兵瓦解,他也聽到了消息,又多了一個上官逸。

關於前者,金星石或範鳳陽如有委派,他還不敢公然違抗,無奈這一對魔師逆徒,又已形成水火,極不相容,如果雙方都有委派,意旨恰又不同,聽誰的好?對於上官逸,還可以不賣賬,但如上官逸假傳聖旨,又該怎麼應付?至於公孫兄妹,對他更無好,一個應付不好,馬上就能血濺庭階。是以聽到衣挾風聲,立刻扇熄燈火,就出去了。當他到達房上,衣萍亦已悄無聲息地到了他的身側。這説明衣萍的武功,最少是輕功,不在胡夢熊以下。胡夢熊覺察了,心頭暗暗一懍,來不及説什麼,先查敵蹤要緊。儘管月亮已經升上樹梢,奈何古木陰森,到處都可以隱藏行跡,又能查看得到什麼!胡夢熊嘆道:“凡事有利就有弊,有這片樹林擋着,外人輕易找不到這個地方來,但如真有高手來到,這片樹林,恰又成了別人的護身符,唉!”一嘆而止,似有無限慨。衣萍道:“山高風大,也許是聽錯了。”胡夢熊道:“但願如此,可惜不是。”衣萍道:“關照樁卡,加點小心就是了。”夫倆飛身撲下,查看了一下樁卡,俱未出事,也沒發現什麼,這才回轉。一宵平安無事,第二天一早,馮麟過來問過了好,道:“聽樁卡上的弟兄説,大哥大嫂昨夜似是發現過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胡夢熊道:“恐怕真是聽錯了,目前處境甚難,關照兄弟,不管發現哪路上的人,即刻引來見我,切忌妄動。”又談了一會閒話,馮麟告退辭出。從這天起,加強了樁卡的實力,但也從這天起,天天都發現有人侵入,等到追出查看,總是晚那麼一步,就是看不到影蹤。得上上下下,全都不安起來。是不是真沒看到影蹤?

不,有人看到了,並且還被詢問過,嚴厲警告不準聲張。

否則必追取命。誰能不怕死?只有胡夢熊和馮麟,被瞞得死死的。來人是誰,問的又是什麼呢?

公孫啓帶着未婚印天藍和姍姍,伴送金遜,到達神兵,晚了兩天一夜,匆匆進,穿行一週,一個人影也沒見着,便匆匆地走了。哪裏去好?在冷靜推敲之下,僅能確定這是棄而走,金星石的去向和企圖,毫無端倪可尋。朱萬起碼應該留個信號,有所暗示,但也沒有發現片紙隻字,在這種情形下,金遜的事,只好先放在一邊。

其次想到的,便是霹靂神婆的安全,這在公孫啓的心目中,佔的份量也最重。是故毫無選擇,四個人便又奔向錦州。

一夜緊趕,第二天天亮不久,就趕到了。又晚了一步,悦賓棧已成一片瓦礫,餘燼猶未全熄。

公孫啓有如萬丈高樓失足,一顆心涼到底。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切未到傷心處。霹靂神婆是他家的老傭人,抱過他,領着他長大的,在公孫啓的心目中,這個脾氣火暴的老婆婆,無異就是他家庭的一員。兩行痛淚,不涔涔而下。大火還不僅燒掉悦賓棧,範鳳陽的家宅,以及左右鄰居,也都燒了,波及得很廣。奇怪的是,竟無一人巡視火場,鄰居也不見一個。

這不合情理,也顯示出不尋常。印天藍道:“這不像失慎引起的火災,到我家一問就知道了。”公孫啓如夢初醒,道:“跟我來!”當先疾步而去,所走的路線,並不是去印家的道路。印天藍道:“走錯…”也只説出這麼兩個字,已有所悟,即住口不言。公孫啓聽如未聞,腳步愈快。姍姍跟在身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似發問。印天藍向她搖了搖頭,示意聲。

不久到了馬家店,公孫啓一步衝了進去,見這裏平安無事,方才鬆了一口氣。一大早,客人忙着結賬上路,馬千里的義子馬逵,正在櫃枱上照料店務,一眼看見公孫啓,狂喜説道:“今天小店請客,沒有結賬的不要了。”幾步跨出櫃枱,着公孫啓道:“我的公子爺,你怎麼才來?”公孫啓急道:“悦賓棧發生了什麼事,人都怎麼樣了?”馬逵道:“燕老闆垂危,婆婆重…”公孫啓截口道:“人在什麼地方?快領我去。”馬逵道:“都在印家,我爹…”公孫啓那裏還聽得下去,返身就走,邊走邊道:“我認識路,你照顧生意吧!”話落人已出店甚遠。馬逵仍舊跟去了。説請客,就當真請客。樂得少數愛佔便宜的客人,乘機會溜之大吉。好在還有夥計,多數客人,仍是付清了賬才走。

印天藍的家,成了難民窩,不僅悦賓棧的東家和夥計,全在這裏,遭受池魚之殃的旅客和鄰居,也全在這裏。霹靂神婆的傷勢,並不如馬逵形容的那麼嚴重,睡得十分香甜燕南天也不致有命危險。反而是黃天爵,左肩胛骨已碎,雖不致死,殘廢的厄運是定了的。印家的總管丁太,卻作了犧牲品,死在範鳳陽的毒掌之下。

馬千里成了大忙人,照護傷者,安撫受連累的鄰居,忙進忙出,累得疲力盡,憔悴不堪。院子裏邊停着五口棺材,除了丁太,另外四個都是旅客。公孫啓夫婦到的時候,馬千里正在椅上打盹,馬逵上前把他喚醒,見着公孫啓,神不由一振。

公孫啓先看了一眼受傷的人,見都睡得很好,懸心方才放落,便沒驚動他們。

印天藍重返故居,更是慨無限。這還是她隨同曉梅出去查訪失蹤礦工的下落,第一次回來,不料倚為臂助的丁太,卻因她之故,遭了範鳳陽的毒手。她對自己的能夠生還,並不如何興奮,對於丁太的死,卻到莫大的沉痛。問起經過,馬千里嘆道:“這次是無妄之災,範鳳陽找的不是他們,而是旅客,但旅客住在悦賓棧,神婆怎能不管?”公孫啓奇道:“什麼樣的旅客,會值得範鳳陽如此重視?”馬千里道:“你再也不會想到,旅客竟是天南金氏門下,更不會想到,這次如非毒臂神君適時出現,把範鳳陽驚走,救下神婆夫婦,後果更是不堪設想。”神魔終於改了神君,金遜不由到一絲安,但因這次事件,乃至十年來的遼東變亂均系由老父一人引起,又不到無限慚愧,是以反而把頭垂得很低。公孫啓道:“金兄,伯父這一轉變,對人對己都好,金兄應該高興才對。”金遜長嘆一聲,道:“事情還很難料,家父行事一向莫測高深,跡象預示有意迴轉天南,若然,中原又將多事。”馬千里道:“半個多月以來,事實演變驚人,且到前廳再作詳談吧。”到了前廳,印天藍已着下人準備酒食,老少五人,相繼入座,馬千里一邊吃喝,一邊便把金星石與範鳳陽對掌受挫,以及以後各種安排,扼要説了出來,然後嘆道:“神兵一舉一動,俱在範鳳陽嚴密監視之中,悦賓棧這次事件,就是他的預謀,目的就在截留那封信和諸葛昌。”四人聽後,莫不震驚!公孫啓沉忖剎那,道:“果然是他!”馬千里聽得不明不白,訝然問道:“是誰?”公孫啓道:“這事等曉梅來了以後再説,先談目前的,範鳳陽已否得手?”馬千里滔滔不絕,説出以下經過:就在神兵散夥的第二天,近午時分,悦賓棧來了一箇中年人,聲言要將棧房包用一天,當時頭夜的旅客已走,棧房雖然空着,但這種事,夥計作不了主,便報告了棧東夫婦。黃天爵恰正與燕南天夫婦閒話近來的事情,得訊之後便跑下樓來,仔細打量那個中年人,文質彬彬,決非道上人物,不由問道:“尊駕貴姓,包租棧房有何貴幹?”中年人未語之前,先嘆了一口氣,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説道:“好好的金礦,還大有前途,不知為了什麼,説散夥就散夥,並且還勒着馬上就得走。在下鄒風,奉命打前站,如不事先辦好食寄,這一千口子人,到了怕沒地方住,東家務必幫個忙。”黃天爵道:“可是金家礦場上的事?裝運礦砂的車輛,經常都從這裏過,怎會不知道。散夥也好,工人也該回家了,開棧房就是給人方便的。沒問題,房間都留給你們了,真要是礦工,小棧特別招待,不算錢。”鄒風道:“那怎麼成,礦工雖然多幹了幾年,這次算賬,一個沒少給,每個人都有幾百兩黃金,東家肯與方便,在下已代他們不盡,怎能不收錢,盛意心領。就這一家還不夠,我還得別處去跑跑,晚上見。”留下十兩銀子作定金,就告辭走了。黃天爵還當一件稀罕事,上樓説給燕老夫婦聽。霹靂神婆甚是高興,還以為是公孫兄妹,硬着金星石,解散了金礦。派人一打聽,所有大小客棧,都被人包下了,異口同聲,都是為遣散的礦工安排的,愈加深信不疑。

哪知傍晚來的,竟是狂花峒主那一羣人,沒有一個是礦工。霹靂神婆認為受騙,鄒風也沒再面,説什麼也不接待他們。狂花峒主眼看要鬧僵,才把神婆夫婦請到單間,説出近以來的經過,並且還拿出來一封信,請神婆看。信很簡單,是打尖的時候,從夥計手中轉到的,內容只説:“錦州客棧,已全包下,可分開住。”説到範鳳陽的狠毒,狂花峒主還無意説出曉梅已遭毒手。這句話,可把霹靂神婆説紅了眼睛,切齒恨道:“好吧,你們住,儘管住!話先説明白,我可不是為接待你們而留客,而是要借你們,引來那個畜牲,叫他索把我老婆子也成全好啦!”説時,老淚縱橫,悲難自勝。狂花峒主道:“畜牲要來,我們合力對付他。”霹靂神婆道:“不成,等我老婆子死了之後,你們愛怎麼對付他,再怎麼對付他。”燕南天説好説歹,才把她勸上了樓。匆匆吃過晚飯,狂花峒主一行,熄滅了燈,養蓄鋭,以備應變。一更梆鼓響了,平安無事。二更梆鼓又響了,仍然沒有風吹草動。三更天,隔着一道牆,範鳳陽的家宅那邊,突然起了火。

火勢一起,便烈焰騰空,濃煙烈火中,硫磺的氣味非常重,十分明顯,是範鳳陽有意放的火,蓄意乘亂行事。夥計準備鈎竿冷水,還打算搶救。霹靂神婆喝道:“客棧不要了!你們都躲開,別妨礙手腳,誤送命!”狂花峒主死勸活勸,才把她勸活了心,一起退到對街的房上。意料中,範鳳陽必定要現身。

哪知這個陰險的東西,極工心計,並不如眾人所料,連個影子都沒。由於兩家中間有一道高牆,悦賓棧在北邊,又是上風,火勢一時蔓延不過來,范家的左右鄰舍可就慘了,波及得很快。鄰人夢中驚醒,逃命要緊,呼爹喊娘,亂成一片。更深夜靜,聲音傳得很遠,不消多久,半邊城都被驚動了。馬千里和丁太先後趕到,得知真象,火是范家縱放的,自然不會救,悦賓棧這邊,得防備範鳳陽乘隙偷襲,不能救,居民人力單薄,想救救不了,如果不及早躲開,説不定還要把命賠上。丁太意良不忍,大聲道:“鄉親們,火是範鳳陽放的,提防他還要殺人!請攜帶貴重的東西,先到印家躲一躲,事後再媽巴子的算賬!”他一邊喊,一邊挨户勸,還沒勸幾家,一聲慘號,便受了暗算,連人都沒看見,就冤枉地死掉了。霹靂神婆聞聲撲了過去,看清丁太已經無救,便破口大罵起來。她一動,燕南天和黃天爵自是如影隨形,跟着一起行動。這樣一來,狂花峒主自無坐視之理,於是,她那一批人,也無法不動,陣容立見空隙。適時,暗影傳出範鳳陽的陰森話聲道:“把信給諸葛昌,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今夜都別想活。”聞聲而不見人,也聽不出他準確的方位。諸葛昌揚聲道:“你如收起兇心,今夜不再滋事,老夫跟你去。”範鳳陽道:“作夢,單你一個空人不行,拿着信出東城等我。”諸葛昌道:“你太過份了,要信辦不到。”表現得倒也夠朋友。範鳳陽道:“峒主怎麼説?”狂花峒主氣極,道:“信在我手。要,就自己來取!”霹靂神婆幾次都沒聽準他的位置,罵道:“範鳳陽,你這枉披人皮的畜牲,有種就別藏頭尾。”範鳳陽嘿嘿一陣陰笑,道:“霹靂神婆,今夜可沒你的事,燒了你的客棧,本場主有的是錢,給你再蓋新的。你如橫一腳,那可就不能怪我了。”霹靂神婆道:“老婆子找你另外有賬算,和他們不相干,你倒是敢不敢滾出來?”範鳳陽又是一陣陰笑,道:“你不提起,本場主還真忘了。曉梅辱我太甚,我已將她處死,你如怕她泉下寂寞,本場主就一併成全你,等着。”話落又起,道:“峒主,我最後提醒你,信給諸葛昌。”狂花峒主道:“老孃也最後告訴你,要信自己來取!”範鳳陽聲調一轉冷道:“四極在我眼中,不過土雞瓦狗,倚仗他們沒用。留神,本場主來了!”聲落人現,十丈外出現一個金衣人,但卻紋風未動,眾人心絃,頓時緊張。四極橫列狂花峒主身前,不敢稍離。

霹靂神婆卻猛撲了過去。羅昆比她近,先一步到達,歷喝道:“畜牲招打!”雙撞掌兜猛擊過去。金衣人冷嗤一聲,覷準來勢切近,方亮掌擊。轟然震響聲中,金衣人寸步未移,羅昆卻飛摔房下,未再起來,意料非傷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