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火劫慶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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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下如同山搖動,雪泥合作碗大的濕彈,一丸丸一粒粒,飛進了火口,十粒無功,百粒生效,千粒之後,平下了火蛇!再千粒,封死了柏樹中腹,不見絲毫火星衝冒了。
可是那濃煙雜着雪泥的濕氣,如巨大蒸籠開鍋般,在嗤嗤作響下,散佈於整個密林間,竟似天大霧!不錯,是天大霧,雲低而沉,天冷而濕,熱氣難向高處竄行,於是萬千河蟹,各伸鉗爪,橫裏展開。老者,金衣蒙面人,一干黑衣人物和印天藍,都已隱身在這人造大霧中,彼此伸手難見五指!
一聲“吭”!接着一聲“哎喲”!老者沉厲的話聲揚起,道:“速點起火把,快!快!”迭聲催快下,火把一支支點燃起來,可惜熱氣煙霧太大,除看到點點紅星外,仍然看不清其他!老者急惱之下,再次喝道:“剛才是誰看守姓印的賤婢的?”怪也,竟沒有答話的人!金衣蒙面人已料到有變,又喝道:“答話,剛才看管印天藍的人,叫什麼名字?”這次有人接話,道:“是沈琪和周光!”金衣人喝道:“沈琪,周光何在?”突然,有人答了話道:“不好了,沈、周兩位兄弟已經死啦!”聲音來自兩丈外,那裏有點紅星,老者和金衣蒙面人,身形好快,聞聲而至,已到了近前。如今煙霧小了許多,人又隔得極近,火把照明,看得分明,地上橫躺着兩具屍體,正是沈琪與周光!老者殘眉猛地一挑,環顧四外的星光紅點道:“爾等火速散退林外,嚴加防守各處要道,快!”星火紅點隨身散動,剎那遠去,老者雙袖猛地向外拂去,他好高的功力,獨發神功,如同狂風,將煙霧送上樹梢!煙霧一淡,看清了一切,哪裏還有印天藍人在!老者連連跺腳,金衣蒙面人卻道:“她走了就走了吧,您老人家也別生氣了,反正她跑不掉的,什麼時候抓她回來都沒有問題,如今…”老者怒哼了一聲道:“住口!都是你,早宰了她豈不太平了?”金衣人陪着小心道:“不是弟子敢有私心,若不是想從她的身上,一網打盡公孫兄弟和其他能人的接應,弟子又何必這樣費心。”老者消了些氣,道:“反正你總有話説,現在這秘密地方,已經被她和那‘月魄追魂’公孫梅(眉)發現了,看你該怎麼辦?”金衣人一笑道:“您老人家萬安,她們既然來了,還跑得了嗎?”老者掃了金衣人一眼,道:“跑不了,哼,人呢?”這老兒真是蠻橫到了家,印天藍在煙霧中突然失蹤,他也在場,現在竟把責任完全放到金衣人身上了。可是金衣人並不着惱,道:“現在人雖然逃掉,但卻沒有關係,他們要是一去不回,本毫無所得,反之,那就還會飛蛾撲火!”老者想了想,嗯了聲道:“有道理,那就吩咐他們小心點戒備着,別耽誤了老夫的大事,而功虧一簣,現在叫他們備馬!”金衣人忙應了一聲,立即吩咐下去,稍待馬備好,老者和那金衣人馬揚鞭而去,竟沒再搜索失蹤的印天藍。
自老者和金衣人走後,其餘一干黑衣高手,也沒再出現,相信他們除有些人迴轉該守防地外,仍有幾個隱在暗處。不過這片密林中,卻是再沒了他們密密的影子了。
當煙霧起時,印天藍觸動靈機,想起逃走!但是她道被封,無能為力,空自憤恨!煙霧由淡轉濃,並開始向四處擴展,漫過了印天藍和押監她的那兩個黑衣人,印天藍耳聰未失,突有所覺!隨即聽到發覺那兩名黑衣人,身形抖顫時的衣袂聲,接着背後有人以掌力託着自己的,低低地説道:“場主請莫出聲!”印天藍果然沒出聲響,其實她也無法作出聲響來。她知道,有人救了她,不過話聲陌生,想不出這人是誰。她不能動,心中有些焦急,莫非救自己的這人,想抱着自己逃生嗎?否則又怎樣能救自己突出重重包圍呢?正思忖間,耳邊話聲又起,道:“場主,我的功力有限,只能拍開場主的麻,但場主被封的經脈仍然不通,因此還以不動真力為是!”話聲中,印天藍突覺際一陣奇疼,要不是早就有防,急咬着牙關,幾乎忍不住出聲呼痛!麻被解開了,手腳已能挪動,但因經脈仍然不通,渾身無法使力!
印天藍由於解人手法的拙笨,瞭然果是一個武技平平的人物,不過她暗中有些奇怪,以此人武技,又怎會被列入對方黑衣高手隊中的!
印天藍大膽假設,這人是黑衣高手,並沒有錯,因為目下除了那老者和金衣人外,所餘盡皆黑衣人物。
她人雖已自由,卻不知躲向何處是好,這時,右臂被人挽住,拖向一側,煙霧中,印天藍只有悄悄隨行,不敢出聲!走未多久,耳邊輕語又起,道:“這樹也是空的,場主可以暫時藏身,相信他們不會再搜索這些已經搜過的地方了,我要走啦。”印天藍一着急由不得悄聲道:“慢走慢走!”那人急忙壓低語調道:“場主別叫,這不是鬧着玩的。”印天藍道:“我有話問你,你是誰?怎會認得我?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公孫公子,會不會逃出這場大火?告訴我,告訴我!”那人猶豫了一下,道:“場主,現在我實在不便告訴你我是誰,説出來場主也不會知道,至於公孫公子,我看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印天藍明知這是事實,卻偏不相信道:“為什麼?為什麼?下面可還有通道,要有都是通往何處,請指點我,我永不會忘記你的恩德!”那人似乎沉思着,剎那之後,才開口道:“下面有通路,通到很多地方,也通場主這藏身的大樹,等一會兒我拚着危險,把通道開關打開,希望公孫公子命夠大,能逃過此劫,場主,我非走不可了!”印天藍在濃霧中要拉住這人,哪想被這人一掙掙,印天藍又不敢出聲,只好悄悄爬進樹幹裏。過了久久!人去了,煙霧散了,平靜過去!還虧蓋板開後,煙霧寬廣了許多,不久後印天藍仍然動不敢動!移時,突然自腳下冒起絲絲煙霧,印天藍不由大驚失!她深藏樹腹之中,無法視物,直到絲絲濃煙,由足下冒起,順着氣向上湧,她突呼困難,始行發覺,她無法忍耐那種氣味,不能呼並且直想咳嗽,使她冒險從樹中爬出,出之後,視力自比中好得多了。
她看清四外一切,證明林中果然再無半個人影子,此時那被雪住的樹孔,仍在蒸發熱氣煙霧,不過淡了許多。奇怪的是另外在不少地方,有遠有近,仍是在株株巨樹的樹幹間,也正置若絲絲煙霧,這情形楞住了印天藍!半晌之後,印天藍才恍然大悟!
她記起那個仗義冒險救自己的人來,那人曾經説過,為了自己稍待他要找個機會,將樹下各處通道開啓!此時大概是那人得空開啓了通道,火口兒業已封閉,深煙遂自各通道中順氣而出!印天藍想通了這一點,立刻靜下心神,仔細注意煙霧出的地方,她一邊數了五遍,其計有八處通道,一一記在心中。
八處通道俱開,悶閉在地中的煙和霧,很快地散發出來,天幸通道深而長,否則地中餘燼,必將復燃!
印天藍一身無力,但當她伸手摸到背後寶劍依然存在後,不由安心地笑了,而勇氣也適時倍增,不必捨近求遠,就從剛剛自己存身的樹幹下手!
手探囊中,火摺子也在,越發高興,找了些細長的柘枝,合在一處當起火把,不過現在她可不敢點燃,準備摸進樹深處後應用!
再次她爬進樹,慢慢俯身,以手相試,難怪剛才自己能站在裏面,原來有塊蓋板,揭開蓋板,濃煙面撲到,幾乎窒息過去!還虧蓋板開後,煙道寬廣了許多,不久便由濃轉淡,勉強可以呼,印天藍由於這陣濃煙,想到一事,立即又爬出樹。
好不容易找到一隻水袋,萬幸還有一小半水在,背在身上,重下樹,這次一滑到底,計算深有丈二。
印天藍明白,除非自己找到曉梅,並且曉梅還沒有死,否則自己真力難濟,恐怕無法爬上這丈二頂了!滑落之後,頓覺下面濕,呼不暢,立刻以水將汗巾濕透,包紮於口鼻上,然後點燃了火把!
她十分小心地先約計好地勢,然後才注意通道!
注意之下,放了心,原來八處通道,都是旁支,皆須走過曉梅下去的那一面,然後始能再轉他處!於是印天藍大步而行,走到了敵方設置枯柴的下。那裏,餘燼尚在,煙霧仍濃,相隔三尺,已覺炙烤。
她高舉火把,仔細搜索,不見人蹤,更無屍體,稍覺安心。
她深知殘灰餘燼易燃,不敢使火把接近,但又必須越過這堆火灰,於是以水濕透了鞋襪,熄滅了火把。
鼓着勇氣,踏上火灰,在一片嗤嗤嘶嘶聲響中,她通過了險地。偉大的愛情,果能使懦夫弱婦成為強者,但也能使強者變成懦夫。千古以來,誰又能清楚地知道,愛情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呀?走過了火灰,前面橫縱着八道通路。
印天藍明白,只有一條是通往某個緊要所在的,另外七條,是七道通路,不過曉梅究竟走的那條路,卻難預料,她別無辦法,只有一條條路都試過,她重又點燃了火把,開始試探,為免重複,以劍在壁上刻劃為記,試行其一。
這條走了空,無功而返!當走到第四條時,遠遠就發現了曉梅!她不住喊叫了了一聲“小哥”猛地撲向前去!撲近,她楞在那裏,只見曉梅神靜穆地跌坐一旁,動也不動!她明白了,當曉梅發現烈火投下,出困已難時,竟以罕絕的“靜禪神功”自動封閉百,以圖避難!
假如那個時候,有人下來搜索,曉梅非死不可,可是曉梅斷定大火之下,對方決想不到也不敢再派人下來,所以出此險着。
虧得對方恐怕引起野火燒山,暴了本重地,以雪泥封了火,否則大火不熄,曉梅已無知覺,勢將被活生生烤焦!現在真是般般湊巧,吉人天相,危厄盡去,大難不死!
印天藍懸心一放,壞了。只覺得也酸,頭也疼,心中犯嘔,眼前金星飛舞,人一軟,昏倒在地上!
是雨!又濕又涼!
涼濕的雨珠兒,淋醒了印天藍,啓星眸,臉羞紅,她竟被曉梅抱個滿懷,這…這是由何説起…掙扎起,哪知曉梅抱得更緊,道:“別動,你動不得!”印天藍笑嗔道:“為什麼?”曉梅喟籲一聲道:“是哪個混賬東西給你拍開的道,你經脈封閉,勉強行動,氣血已將逆行,尚幸倒的是時候,否則…”印天藍雖苦實甜,嫣然一道:“小哥別冤枉了好人,若沒有人家,你這個大妹,此時怕不早已魂歸離恨之天了,又怎能活到現在?”曉梅也一笑道:“難道他這麼笨?”印天藍搖頭道:“不,人家説得明白,功力差,解不了經脈制!誰説不是。”曉梅搖搖頭道:“我剛剛給你解通經脈,推宮過一遍,此時你最好是不要亂動,就這樣好好地閉下眼睛休息着!”印天藍星眸是閉上了,卻接話道:“小哥叫我就這樣別動?”曉梅嗯了一聲道:“不錯,難道這…這不可以?”説到“這”字的時候,曉梅才懂了印天藍之意,事已至此,多解釋反而糟糕,只好裝作不解地把話説完。印天藍睡卧曉梅懷抱中,安適無比,嗯了一聲道:“不,不是不可以,是…是…嗯…我好想睡喲!”曉梅雙目一皺,但卻答道:“那就好好睡上一會兒!”印天藍竟又拉長了嗯聲,道:“不,怕小哥你累着。”小哥,眉(梅)哥,大哥,印天藍是想起怎樣叫就怎樣叫,覺得怎樣叫才親的時候,她就怎樣叫。
曉梅心裏有數,反正同是女兒身,任她了!
印天藍真的睡了,雖只剎那,甜無比。醒後談及險事,使曉梅暗自駭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