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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新人種的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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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房間,各種器械都和前一問的一樣:發電機,變壓器和電極。實驗品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並排躺在兩張長沙發上,問用寬皮帶縛住。我們進來時,他們用奇異的眼光直視着我們。大猩猩助手用含糊不清的咕噥接我們,埃留斯用啞語和它説了幾旬。

“一切順利,他們程安靜,馬上可以開始試驗。”

“做什麼樣的實驗?”我懇求地問。

“我更願意讓您大吃一驚。”高爾內留斯輕聲笑道。

大猩猩對兩個人實行麻醉,他們很快就安靜地人睡了,大猩猩又開始了各種儀器。埃留斯走到男人身邊,仔細地解開了頭顱上的繃帶,並用電極對準了某一點,那人一直不動。我正疑惑時,奇蹟發生了_。

男人説話了。他的聲音蓋住了發電機的轟響,在房間裏圓蕩着,猛地嚇了我一跳。這不是幻覺,他是用猴語説話,聲音卻是地球人的或梭羅爾星猴子的,兩個科學家臉上透出得意之,用狡猾的眼光注視着我,欣賞着我的驚異。我忍不住要叫定來,它們趕緊做手勢制止,要我仔細聽下去。男人的話斷斷續續,沒頭沒膪,可能在研究所關了很長時間,所以總是重複護士或學者們常用的隻言片語。高爾內留斯很快命令停止實驗。

“我們的成就僅此而已:他説話了。”

“簡直不可恩議。”我嘀咕着。

埃留斯説:“你還什麼都沒看呢,他説話就像鸚鵡或留聲機一樣,可是那個女人的成績就好得多。”

“怎麼好得多?”

“是好多了,”商爾內留斯肯定説,它十分動“你聽我説,這個女人也會説話,她的話非常有意義。天才的埃留斯用一種物理化學的綜合方法,不僅使她恢復了個人的記憶,而且恢復了對整個人類的記憶。受到電刺澈之後,她開始講述,於是你眼前彷彿出現了一支非常古老的族系,重演着幾千年前的往事,尤利斯,你明自我説的是什麼了嗎?”我覺得高爾內留斯簡直是發瘋了,因為猿候中間確實有瘋狂症,尤其在知識分子中間。這時埃留斯已經調好電極,並接到女人的大腦上,女人開始也象男人一樣沒有動,接着就長長透了一口氣,開始説話了。她也是用猴語.聲音雖然很清楚,卻有點發悶,而且聲調時常變換,似乎不是她一個人在講話。她説的話都探深地銘刻在我的腦子裏。

“這些子,”女人帶着不安的聲音説:“這些前一時期幾乎要絕種的猴子,現在不斷地繁殖起來,照這樣下去,它們就要和我們一樣多了…。這還不算,它們還越來越狂妄.現在竟敢直視找們。我們馴養它們,讓那些當僕役的享受一點自由,實在是太錯特錯了。正是這些猴子最不服管,有一天.我被一隻黑猩猩推倒在街上,我舉起手來,它卻用那麼兇狠的眼光瞪我,使我役敢打下去。

“在實驗室工作的安娜告訴我,那裏也發生了許多變化,她已不敢一個人走進籠子;晚上,籠子裏傳出嘁嘁喳喳的聲音,好象誰在低聲説話,甚至還有冷笑聲;有一頭大猩猩居然學着主人的一種怪來嘲他。”女人憂愁地嘆了口氣,停了一會,又接着説:“這下可好!一隻猴子會説話了。這是真的,是我在《婦女月報》上讀到的新聞,還拍了它的照片,這是一隻黑猩猩。”

“第一個會説話的是黑猩猩,我早就肯定這點了!”高爾內留斯興奮地叫着。

“不斷出現新的會説話的猴子,報紙每天都有新的報導。一些科學家認為這是一項扳可喜的科學成就,而看不出將給我們帶來什麼後果。一頭大猩猩似乎在丈聲地罵着魯的髒話,它給語言派的第一個用場,是來反抗我們的命令。”女人的聲音停了,接着是一個男人用教訓的口吻説道;“目前發生的事情是可以預料的,但是頭腦的懶惰侵蝕了我們,我們不再讀書,甚至看偵探小説都成了極費力的腦力勞動;不再進行體育比賽,只在萬不得已時,才用紙牌占卜;連兒童電影都失去了引力。這時,猴子們在暗暗地籌劃着,它們的大腦在寂靜的思索中得到了發展…最後終於會説話了!噢,它們講的很少,除了輕蔑地拒絕那些還敢向它們發號施令的莽漢之外,幾乎不和我們講話。但一到夜裏,等我們走開後,便談着各自的想,互相傳授着。”又停頓了一下,換成了一個憂傷的女人聲音:“太可怕了,我簡直恬不下去了!我寧願讓位給我的大猩猩,於是從自己家裏逃了出去。

“這頭猩猩到我家已經好幾年了,一直忠實地為我服務。可是,它慢慢變了:晚上常常出去開會,學會了説話,什麼活都不幹;一個月前,它竟然命令我去做飯,洗餐具。它開始用我的盤子和刀衞吃飯,上星期又把我趕出卧室,在客廳的椅子上睡覺。我再也不敢斥責它,也不敢處罰它,只好來軟的。於是,它嘲我,對我越來越苟剡,我太不幸了!我只好讓位j.。

“我和別的同命運的女人一起,擠在一座營房裏。也有男人,不少男人未必比我們勇敢。我們在城外,過着悲慘的予。剛開始的幾天,我還玩玩紙牌占卜,現在連速份氣力都沒有了。”女人不説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認為自己找到了治癌的‮物藥‬.就象以前的發現一樣,想試一試。但是還不夠。猴子不願意做這些試驗,這已經有些時候了。黑猩猩喬治,我是讓翻個助手把它抓住後才關進籠子的。我準備給它注致癌劑,先讓它得了癌才好用藥來醫治。喬治表面上順從了。它一動不動,可是一雙狡的眼睛卻越過我的肩膀窺視着,我留下來準備做鼠疫實驗的六頭大猩猩跑了出來,這一個大陰謀!等我醒悟過來,已經晚了:它們把我們抓了起來,而喬治就用我們的語言指揮着行動,真地模仿我的言行舉止。它命令把我們綁到桌子上,大猩猩們麻利地完成了。接着,它就抓住了注器,給我們三人注了這種致命的體,我就這樣得了癌症。不用再有什麼指望了,因為新發明的藥還有值得懷疑的地方,而致命的注可是早就發明了,而且表現出了效用。

“注管空了,喬治親暱地拍了拍我的臉頰,完全象我對猴子常有的動作一樣,我對它們向來很好,總是愛撫,很少打它們。幾天之後,我躺在籠子裏,開始出現了最初的症狀,喬治也同樣。我聽見它對別的猩猩講,它要開始治療了,真是可怕的消息!儘管我明白自己要死,可是我對自己發明的治癌藥不相信,説不定會讓我死得更快!晚上,我想法倒了大猩猩,逃了出來,躲到了城外的營房裏。我還能再活兩個月,成天佔紙牌,打盹兒。”下面又換了一個女人講道:“以前我是個女馴獸師,用二十頭猩猩表演節目,那是聰明絕頂的動物。面今天,我卻成了它們的籠中之物。和馬戲團其它的演員關在一起。

“説句公遵話,猴子們待我們不錯,吃的很豐富,稻草鋪太髒時也給換新的。它們並不那麼兇惡,只懲罰那些不聽話的,不願意跟它們耍把戲的人。它們真是先進,我拜倒在奇蹟面前,我用小腿爬行,蹦蹦跳跳,所以,它們對我很好。我無憂無慮,子過得不壞,大部分人也都跟我一樣。”説到這裏,女子停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講話,這時,高爾內留斯一直盯着我,把我看得很難受,我太懂得它的想法了:這樣懦弱無能的人類,這樣俯首昕命的人類,難道不是氣數已盡,難道不該讓給更高貴的生物嗎?我臉紅了,避開它的眼睛。女人又開始講了起來,聲調越來越陰鬱:“現在,它們佔領了全城。在這些破房子裏,我們只剩下了幾百人,處境不穩,在城外形成了人類的最後一個核心。然而,猩猩們不會允許我們在離它們這麼近的地方自由生活的。其它營房裏有幾個男人逃跑了,跑進了遙遠的熱帶叢林,有的人卻餓得迴轉來找吃的東西。我們因為懶惰而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成天睡覺,因而不能組織起來抵抗…

“我害怕的事情終子發生了:外面傳來一陣野蠻的嘈雜聲,好象是一種拙劣的軍樂…救命啊,是它們,是猴子來了!它們由巨大的太猩猩領着,把我們包圍了。它們手裏拿着我們的鼓號,穿着我們的軍服,當然還舉着我們的武器…沒有,它們手裏並沒有武器。噢,天哪,令人痛苦羞恥,無以復加的侮辱!它們的軍隊過來了,手裏舞動着的,卻原來是些鞭子!”埃留斯也許是因為成功而忘乎所以,沒能管住自己的舌頭,它取得的成績有幾項終於傳了出去,得滿城風雨。説是一個科學家讓人開口説了話。另外,報界也就發現的古城遺蹟進行了評論.儘管受到了歪曲。結果,居民中產生了一種不安的情緒,它們對上層階級處理我的問題越來越不信任,表現出令人益擔憂的態度。

高爾內留斯是有敵人的,它不敢公開宣佈它的新發現。以扎伊尤斯為首的猩猩集團在策劃把它搞垮,大談什麼反對猴類的陰謀,話裏話外把我説成了一個搗亂分子。大猩猩們還沒有公開表態,但它們總是反對一切擾亂社會秩序的事情的。

今天,我盼望已久的子終於來了。諾娃生了一個男孩。

我有孩子了,我在稜羅爾星上有一個兒子!我好不容易才見到兒子,秘密的守護者們越來越嚴厲,產前整整一個星期我沒能見到諾娃,只有姬拉經常來把她的情況告訴我。不管到什麼時候,它至少是一個忠實的朋友。它見我實在太動了,便設法安排我和她們母子見了一次面。產後幾天的一個深夜,它領着我到了諾娃那兒,因為白天老有人監護着嬰兒。

我看見兒於了,那是一個漂亮的嬰兒。他象一個新生的基督一樣,縮着貼着母親的膊,躺在稻草上。他長的象我,但叉不乏諾娃的美麗。我推開了門,諾娃發出了一陣威脅的嗥叫,她也十分不安,站起來,張開手指想撕擄什麼,一看是我,便安靜下來。新生命的誕生使她在生命的台階上跳了好幾極,眼睛裏不熄的火,代替了過去那暫短的閃光。我不再去想聚集在我們頭腦中的陰雲,含情脈脈地抱着自己的兒子。

他的容貌和目光都閃耀着智慧的光芒,將來必定是一個真正的人。是我,重新點燃了聖火#是我,使一個人類社會得以復活,井將在這個行星上茁壯成長。他長大之後,會成為始祖,會…。

噢,等他長大了!我一想到他的童年,想到在他的道路上的坎坷,便不寒而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相信勝利是屬於我們三個人的!因為現在諾娃站在我們這一邊,即使她仍然象這個星球上的母親一樣奇怪地自已的嬰兒,她的面部表情卻已經孕含着文明的神了。

我把孩子放回稻草鋪上。我對他的本放心了。現在他還不會説話,但是…。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呀,他剛剛三天!

但他一定舍説話的。體璩他開始低聲啼哭了,那是個小人的哭聲,而不是小動物的叫聲,諾娃也聽懂了,心醉神連地注視着該子。

這次姬拉沒有再固執已見,它走過來,豎起兩隻茸茸的耳朵,一言不發,用一種嚴肅的神情,對嬰兒看了很久,然後,它示意我不能再耽擱了。要是讓別人在這裏碰到我,對我們三人都太危險,還説會很好地照看這個孩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