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父女相見不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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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于娜忽然厲聲道:“混帳!”她只是一個女孩,年紀也小,本來只是在山裏一遍遍唱着山裏的情愛山哥,等一個老實阿哥來一起過子,要是不好,她還得和族中女子一樣,於婚後在臉上刺上大花蝴蝶,這等命運,不可謂不慘,但就這命運,於她來説,也算得上是好了,事實山裏之人,誰又不是這般過得呢?
然而一朝天變,只是因為遇到了劉志恨,她的人生卻是生生地改寫到她自己也不識得的道路上,只是,與旁人不同的是,她未曾惘,也沒彷徨,而是無比堅定地喜歡上了現在這種生活,她不再是連同齡之女都可調笑的小山妹,卻是劉志恨麾下一員名氣遠播的女戰將,阿保山的女飛鷹!劉志恨給了她翅膀,她已然飛起來了,一隻從雞變到了鷹,她還會想做回了自己嗎?不會!堅定!便是她現下的信念。
只見她目光冰冷一掃道:“武將軍,你早先為宣宗功極皇帝御下的御林軍大總管,也是當過官,有過品的,現下更是身居要職,貴為將軍,帶好軍隊才是你的責任,漁前輩也是一樣,也曾為過大將,難道不知道這裏是軍隊嗎?他們這些上不得枱面的草莽之人要求私鬥,你們也就不顧身份去合了?想沒想過,便是你們勝了又得何用?白白費去了你們衝殺戰陣的氣力,若是輸了身死傷殘,且不説這軍心士氣,單就這裏的軍隊怎麼辦?誰帶?換個新人?我們軍少,容不得一點失誤!”她雖是痛斥武漁二人,只是道理在她,這一番話説得義正辭嚴,卻是叫兩人竟説不出話來。
卻是那何以苗道:“莫不如…由我巫教派出高手?”六月于娜堅定道:“出戰必當勝!且不能由身居軍職之人出手!”何以苗哪有不會意的,點點頭道:“來人,有請兩位婆婆…”五仙教中不乏高手,但真可説有絕技傍身的,便就是黎婆婆與鳩婆婆了,她二人一個綽號碰不得,便是説她一身是毒,一碰必死。一個綽號惹不得,便是惹了她,不知何時給你下個蠱,教你生死死難,任何一個,都不是好惹的。
只是他們紛吵之間卻是忘了一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白骨神君,這白骨神君自孟非清事後,人便似老了十歲,他本就不小了,再老上十歲,真正是歷目可見,加上他手指又得了傷,平常也就不見他人了。只是這一次終是大事,劉志恨目下的親衞多為勾漏子弟,是以,他也是帶隊來了,眼見對方溺戰,他本無意爭鬥,只是聽得眾人分説了半天,卻是隻字也不提他,竟似是早忘了他這人一般,想他也算得上是早早出來追隨劉志恨的人,先不説永昌城下立下的大功,很多事他都是盡心盡力,加上他武功的確了得,何曾為人這般不待見,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實是在孟非清的身上耽擱太久了,正好藉此機會,重新振作!他也是可以,竟是一言不發,人先行奔出,這才道:“不用別人,老夫一併打發了!”一眾勾漏弟子轟然叫好,似這般,這白骨神君終得復活了。
那葉大江河喊了半天,見對方似有動靜,可就是不派人上來,他心中正在嘀咕,卻是見到一個偉的男子大步星飛奔踏來,到了近處才道:“小子休要狂妄!你家白骨爺爺前來會你!”他眼見這人體形大,正合為他之對手,卻是喜道:“你來你來…哈哈,便是你要知道死字的寫法!”白骨神君然大怒,忽而一步踏出,這一步運上了勾漏派秘技輕功“縮地成寸”竟是一下子便行到了葉大江河的身前,雙手布之於,一招江湖人是個賣藝的都會的雙盤撞掌狠狠推出,他這一掌志在立威,一身內力罡氣滾滾而來,便似是不要錢的一般向葉大江河撲來。
葉大江河也是真有兩下子,絲毫不懼,喝道:“來得好!”他也修過朱沙掌類的功夫,只是這種掌法非但要求一定的內功,便是外功也不得缺,便是如此也是不行,更是要以猛毒粹煉,傷人先傷己,是以,葉大江河的功夫雖也在手上,卻更是在他的劍上,當下身退步,先避其鋒,再行亮劍,他這口劍真個是劍中的極品,一人多高,百多公斤,一劍揮出,當者易避,便是你拳掌再硬,還能硬得過鐵嗎?縱是你真能撐住這番的對接,卻又能撐下幾多招?
那六月于娜看了兩眼道:“何教主,還是有勞你,請來兩位婆婆…”她於武功一道非是通,便是箭也是不如她阿爹多矣,但卻是真個聰明,與她之相比,黃蓉雖是聰明,卻沒得她這般決絕,更沒她這般易於大事,兩相一比,她立時判斷出白骨神君怕是要有失。
想想也是,這白骨神君先是意志消沉良久,再行衝動而出,出手一意求剛求猛,雖得他的功夫便就出之於此,只是現在卻是意氣上頭,一旦久戰不下,觸之舊傷,必要有失,他功夫本就在一雙手上,上次硬碰了詭異的三光神功,斷了手指,傷是小傷,卻是大大地影響了他的功夫,是以不得全力。
何以苗自是明白,點點了頭,便使人叫去。
永昌城中,於邊一角,忽然一塊土坡鼓起,一黑袍之人從中鑽出,他左右一看,飛身跳入房中,得此眾軍眾人都在城外之際,他如魚得水一般,頃刻之間,便行入劉志恨暫居的鎮南王府,也就是原高氏府。
他上下躥行,似是在找什麼東西,忽然神情一動,卻是一縷清音洋洋響起,這人大喜,舍了一切,遁聲過去。
只見中堂正廳下,一個女子靜靜地坐在一隻鐵籠子邊,手中一支瑪瑙簫正自吹着,她十**歲的年紀,神情空,便似是不是這人間的人一般,美得令人滯息,只是,似這仙子一般的人,面對的,卻是個一頭亂叢的長髮的野人,這人一臉歪醜,身上蠻橫生,一見便知其絕非善類,一雙手更是勾曲着,指尖指甲早如利爪一般,正是伶俐兒。而那吹曲的女子,也正是那孟氏唯一獨女,孟冰心!便是由得她武功低微,人又單純幼稚,劉志恨竟是容了下她,這府中,由得她四處賞玩,只是她要是走出這府門,劉志恨便會從街上找出一人生生於她面前打死,她得了機,也就不再行私逃之念。
只是平裏她還可吹上兩曲與人聽,現下府中之人大多出去了,便是沒去的,也是各有事物,她得了乏,便對着這唯一的聽眾吹起樂來,竟也是能自得其樂。
孟冰心正自吹着,卻是一股酸腐臭味襲來,卻讓她不一怔,停了下來。
那伶俐兒正聽到妙處,得了停手,卻是不依“呱呱”亂叫了起來。忽然,他卻又是不叫了,只見屋中多了一人,一身黑衣,那陣陣難聞之味,正是自他身上發出。
孟冰心不由怕了道:“你…你是誰?”那人也不説話,只是幽幽一嘆。得了他這一嘆,孟冰心卻是不再怕他了,道:“你是來聽我吹曲的嗎?”她語態純真,似是隻在乎這件一般。
那人微微一頓,方道:“你該聞到的,我身上那麼臭,你不趕我走,還要我聽你吹曲?”孟冰心怔了怔道:“音樂是不會有香臭之分的,你喜歡聽我吹,那自是好的,卻是與你香臭無關…”那人痴痴地看着孟冰心,忽然唔唔地哭了起來,想他一個男人,跑到這裏,話沒兩句,人卻是先哭了,當真是奇哉怪也。孟冰心心下好奇,正想舉步上前,那人卻似乎猜到她的舉動,忽爾厲聲道:“不要過來!”孟冰心頓時站住,卻是不解地問道:“為什麼?”那人冷冷道:“我身上又爛又髒,人也已經早就不成樣子啦,不是我身上這般的爛,我又怎麼可能會有這般的臭…你一過來,我便嚇着你了…”孟冰心卻是笑道:“這樣麼?你卻是個好人…”那人冷冷笑了下道:“好人麼?做人最緊要的是有實力,而非是做個好人…”孟冰心怔了怔道:“是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這些事…只是我想…人雖會壞,但是縱然是再壞的人,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壞的,他之所以變了壞,須不算得是他的錯…便是一個壞人,有時也可能做好事的,是以,我想人是不能用好壞來分的…”那人奇道:“我見你只是一個單純女子,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孟冰心搖搖頭道:“我是自己想的,鎮南王爺殺了我姐姐…只是人人卻都説我姐姐的不對…姐姐對我還是好的…但若我就此説她是好的,那對於別人來説卻又算得什麼?可姐姐縱是不對,她卻對我是好的,我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便得了這個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對的,回頭問問王爺去…”那人頓了一頓,忽然道:“鎮南王爺對你好不好?他有沒有欺負你?”他語聲平靜,卻是異常認真。
孟冰心笑道:“他對我管吃管喝,怎麼會不好,只是我老是犯錯,害他不高興,他一不高興,便要殺人,我就不敢上街啦,還有,他很不喜歡我的音樂,我已然發了誓,一定要他承認我的音樂,他可以殺任何人,但也阻不了我向他晉獻音樂。”那人冷笑道:“你放心好了,他再也不會管你…”説到這兒,黑衣人忽然有些動道:“你…你…要不要走?你若是要走…我立時能帶你走…從此離開這裏…過你想過的生活…你…你放心…我身上臭我知道,我不會跟你在一起…我只是遠遠地保護於你…你説好不好?”孟冰心卻是連連搖頭道:“我不想離開這裏…我知道…你是對我好…但我一定要做出讓王爺喜歡的音樂…”那人怔怔道:“你…你不願離開…莫不是你喜歡…那個殺神?”孟冰心卻是道:“喜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喜歡音樂的…但對於人…”那人嘆道:“你是不想走了?”孟冰心道:“我知道自己笨得很,可我雖然笨,也知道玉女宮怕是容不下我了…這裏很好,小蝶妹妹,青萍姐姐…很多人都喜歡我的曲子,只要我不得罪王爺,就不會有事,所以我很喜歡這裏…對了…説了這麼久…我叫孟冰心,你叫什麼?”那人嘴顫動兩下,道:“我姓梁…我叫梁嶽奇…我知道了…你喜歡這裏…你想留在這裏…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的…”他説着,人一閃卻是消失無蹤了。
孟冰心多出兩步,卻是再也不見其人蹤影,便似這人從來沒來過一般。便只是這空氣中彌留着的臭氣證明這人曾經來過。
劉志恨行步於這陣中,這等亂旗,莫説他兩隻眼睛,便是腦後再生兩隻出來,也是辯不清四圍方向。於這烈烈而動的大旗中走了良久,仍是不得方向,他心中自有明向,只是要小心偷襲之人,自是不得全力注意。
正自他心中亂想之時,一人從陣中走出,這人一身白袍僧衣,足踏芒鞋,手持一隻金缽,另隻手上卻是隻小金,僧衣已然有多處破,微微一笑道:“殺神行為真是每每出於人意料之外!貧僧卻是不想,殺神一向警慎之人,何以明知是局,卻仍敢踏足局中,便是你的武功真個天下無敵,我們這麼多人,你便能得勝麼?”他説到“我們這麼多人”之際,或左或右地走出一眾僧者怪人。自是黎想爾樂門,丹珠布寧,扎爾額吉與翁吉乃合木的兩個弟子…巴吉多顏和蒙布達奇等人。
這六人,單單任何一人放諸到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每一人都不在白骨神君之下,他六人合將起來,莫説劉志恨,便是一代妖人米問心復生也要再度飲恨一回。劉志恨上次雖説是成功擊殺了米問心,然實則説來,那卻是行得險,走得巧,得了那千般的運氣,這才佼幸得沒事,卻非是説他就能得是米問心之對手!此時,這六人聚在一起,按理來説,正是劉志恨害怕落跑之機!於劉志恨來説,莫説與這六人相鬥了,當務之機便是要立時身走人,一旦手,出手無情,少不得是要死上一兩個,他便是幸運可得逃,但也非得負上一身傷不可,要是不幸,立時便是死在當場!
然而,劉志恨卻是不得動,他已然知道,這其中非止這六人,縱是劉志恨自己也是想不到,高泰詳為了對付他,竟是請得出來這樣一位高手!想想那暗中之人,現下人雖不知其所在,但兩人終是對過手,他深知便是與那人相鬥也是輸多勝少,但武功到了他們這等境界,兩人要是相拼,是個什麼結局,還真是猜之不出,想想那人一身過人的內功掌法,卻是讓他如何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