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雙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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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女子心中有氣,不由道:“但不知這位王爺想要聽得是什麼曲子?”劉志恨尚沒回答,卻是另有人道:“北地殺神要聽的自然不是這等靡靡之音,你縱然不奏《秦王破陣樂》也當演一曲《十面埋伏》才是…”説話中,一人步入,那人頭戴高冠,一襲紫袍,面如朱玉,頜下三縷長鬚,卻也算得上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劉志恨起身笑道:“大內三大高手,米,童,周。你是童還是周?”那高冠男子微微一笑道:“童彬在此見過並肩王爺…”他身子微微一福,作出禮狀,然卻是一股漠然可沛的潛力深深來!劉志恨衣角一衣隨即又伏了下去。童彬只覺自己發出的純內力如泥牛入海一般,心道:“北地殺神,果然不凡!”想自己一身苦修五十年的童子功竟然一點也不作動劉志恨一點異狀,也就是讓他衣角揚了一下,心中不免害怕,要知米問心於宮中直如神人一般,卻也是折戟沉沙死在了劉志恨的手中,叫他如何不提防一二?
童彬起身笑道:“王爺神功蓋世,有天下第一人之譽,真是名副其實!”劉志恨淡淡道:“不過是些老傢伙隱世避居,他們一身功夫那才叫可怖,本王就曾遇到了一個,差點沒要了本王的命…那人姓米,想來童大人是知道的…”童彬笑了一下,正是米問心的死,他才得坐上了這大內第一供奉之職,如何能得不知?卻是一笑道:“萬歲此次相召,別無惡意,過往的事,就隨風散了,想來王爺也不是個小氣的人,是不是?”
“本王從來不是大方的人…”劉志恨一點面子也不給道:“不過對於這事,本王還真沒放在心上…”童彬心下大恨,只是他雖一身金鋼不壞的功夫,但也不敢真去試劉志恨的劍鋒。卻在此時“噹噹”兩響,一行宮人步出,兩個宮宦開道,不一會,香風陣陣,捧風擋的,抱香爐的,端淨盆的,提籃竺的,無不盡有,足足二三十人。在這眾人之中,一個朗笑聲傳來,趙昀一身明黃龍袍,邁着快捷的步子,向這兒走來。他的身後,是兩個女子,一個目光靈動,做出男裝打扮,卻是嬌嬌小小的,不是那升國小公主卻是誰?另一人,是個宦官模樣打扮的女子,手中捧着一支塵撣,這人乃是梁山之後,阮小七的後人,阮明月,她們乃是姐妹兩人,姐姐隨侍在趙昀身邊,妹妹則在升國公主的身邊。
一個青人影閃動,一高高的人站到了邊上宮房的一角。這等輕功,怕也就是鬼影子周奇中了。
趙昀一至,童彬立時撲倒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那素衣女子也給嚇得不輕,一提裙子,跪下了來。
劉志恨則是欠了欠身,他從不把禮儀放在眼裏,要他大禮參拜,沒本事的時候也還罷了,現下他要功夫有功夫要權勢也有權勢,何以還會跪拜旁人?
趙昀自是知道劉志恨的不俗,也不多話,只一抬手,趙昀已經做了十年皇帝,雖説在史彌遠之下隱忍了十年,但帝氣已然養成,初時內外無人的情勢也已然不同了,現下史黨瓦解,帝黨抬頭,目前他只不過是還要顧忌一下楊太后的面子罷了,餘者,再無能阻他的人了。
眾人起身。
那趙昀忽然一步上前將劉志恨的一隻手抓住道:“朕聽聞卿之事,不勝嚮往,神已久,只恨無緣一見,情非得已,用了此等方法卿之現身,卿勿以為怪呀!”他放低姿態至此,卻是讓劉志恨吃了一驚,手上一震,彈開趙昀之手,微微一禮道:“皇上,不用多禮…照皇上的説法,那閉了與我大理通商一事是個誤會了?”趙昀哈哈笑道:“自然是如此,兩國好,本就是我大宋與大理的國策,好好的生意不做,卻要爭持打鬥,不是惹人發笑麼?”劉志恨笑了笑,也不説話。趙昀笑了下,一揮手,從人站開,對那素衣女子道:“林姑娘愛驚了,非是朕隱瞞身份,這也是不得以而為之,姑娘琴藝無雙,朕只是想讓姑娘與並肩王爺彈上一曲,清清心,解解氣,朕這一番請,想來並肩王爺的心中,是有氣的…”劉志恨只是笑,林素淨盈盈一福,笑道:“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與兩位尊貴獻曲,實是小女子的福份,只是…小女子藝薄德淺,其曲怕是不入王爺的法眼呢…”趙昀笑道:“那是並肩王爺一身殺伐之氣,你這輕柔之曲自是不入方家法眼,便是一曲《十面埋伏》來吧…”林素淨看了眼劉志恨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獻醜了。”她輕輕坐下,伸出素白潔淨的雙手在那張發出芳香的琴上,先是輕輕一按,再一撥動,綜綜之音便不斷髮出,香煙渺渺,琴音潺潺,夜漸新,自有一番意境。
宮女再添上香茶,那葉子煮具已然置好,只將杯子取出,小壺一澆,立時茶香四溢,竟蓋過了那香爐之中的煙香,芳香怡人,妙不可言,這也是隻得是皇家方能得到的享受。
趙昀沒喝,卻是他邊上的小公主將那隻杯子拿來飲過,趙昀也不着惱,只是愛憐地撫了下升國公主的頭,這公主生得天就嬌小玲瓏,一顆頭兒竟能一把攥住,好不可愛,升國給趙昀抓了頭,有些惱,向皇帝趙昀撅了嘴,趙昀反是越發地高興,他對於這個女兒最是疼愛,非是如此,上一次的事情他也不會那般地大動干戈,便可見之於一斑。
這《十面埋伏》本是琵琶曲,琵琶清脆悦耳,音響動人,正合演此殺伐之樂。琴卻是過於內斂,音暗雅含蓄,本是不時宜這支曲子的,但林素淨卻是個賣藝的清倌人,她之所以能為清倌人,便就是她有這一手的絕技琴藝,只見她手落飛快,按撫撥,琴中之音竟是能發出另一番壓抑的味道,一曲列營序曲,有散漸快,替轉換。
趙昀與眾人都聽得個神心意,林素淨曲中大家,這一手琴直將人心調動,這才顯出了她的手段。
劉志恨的心思卻是不在這琴上,他內息轉動,一如往常,默默地調養着自己的身子。
忽然睜開眼道:“你幹什麼老看我?”説得正是升國公主。
趙昀得了驚動,醒來笑道:“並肩王爺已經認不出小女了?”劉志恨看看那小公主,實是想不出道:“她沒什麼武功,也沒什麼才能,請恕在下無禮,似這位公主,實是不足以讓我放在心上…”升國受了氣,小嘴一鼓道:“我…我也沒那麼差的…我已經改了很多了…”卻是原來,這升國公主尚為瑞國公主時情嬌縱那自是有的,不過也是她小時不懂事,自兩年多前為劉志恨一通打罵驚嚇,人卻是開始懂事了,再也不那般指氣穎使,還時常為宮裏的僕婢説話,人緣自是極好,謝皇后與楊太后都是愛極,更莫説趙昀,便是有些趙昀氣苦,也是她出來與父皇説笑解悶兒,趙昀是個心機深沉的人,自然知道了女兒的心思,對她更是疼愛,常於眾臣面前誇耀女兒懂事能幹,可惜不是男兒身,不然這太子也就可以定了下來了。
趙昀面上一笑,也不言語,只將眼來細看。但見劉志恨臉上無波,只是道:“公主覺得自己有本事麼?”升國公主自傲道:“我雖比不上一些朝中的名臣大將,但我已經不再貪玩任了,也不再搶別人的東西了,母后太后那兒都是我卻與她們説話解悶的,我還常常幫父皇按摩呢,難道這還不夠嗎?”劉志恨笑笑道:“可惜公主雖有傾城之姿,卻無傾國之貌!公主的才能實是不足一曬,若是公主的傾國之貌,而肯遠嫁蒙古,那自是大大的有作為了,後人也將對公主讚不絕口,至於那些屑小的玩意兒,卻是無關緊要的了…”升國公主臉上現出羞怒道:“我,我,本宮才不嫁到蒙古去呢…我聽人説他們是不洗澡的…”劉志恨笑道:“也不會,一年還是要洗那麼一次的…”趙昀哈哈一笑道:“傻孩子,王爺在和你開玩笑呢,父皇怎麼會讓你嫁到蒙古去呢…”劉志恨淡淡一笑,會不會就只有天曉得了。
趙昀忽然一點手道:“這等妙音,不可無舞,明月,你來劍舞!”阮明月點了下頭,出身畔的劍來。這是一口清光弘範的亮劍,劍身冷冷幽幽,輕輕一揮,也帶出了無數光暉,手腕輕輕一震,便是三朵劍花隨意挽了出來,三朵劍花本不足為奇,但這卻非是她有意挽出,純粹是順手而為,由此,可見出她劍法的!
趙昀一摸短髯,笑道:“並肩王是劍法的大家,你看朕手下這人劍法如何?”但見阮明月身子一彈,左足向後高高揚起,直過頭頂,左手捏劍訣,右手挽劍花,擺出了一個“月下仙”的招式,就見她後足尖尖翹起,風動人不動,頭偏向右斜上方,雖一身宦官服,卻曲線漸,神情更如仙子一般肅穆,這劍舞名為舞,實是劍法的一種演試,究竟是劍在舞上,還是舞在劍上,就看阮明月的能耐了。
劍尖先是一顫,再一抖,劍光四下散開來,如水銀開來一般,帶出劍風凜冽,非尋常劍舞可比,阮明月再一跳,卻不知是她人在跳又抑或是劍在跳,掌上抓着劍柄拇指尾拇調整劍體,劍光上下翻飛,連綿不絕。尋常劍舞或有快或有慢,於動靜快慢之中變化無常多樣,然而阮明月的劍舞卻自初始就是一連快劍,卻是隻有更快,並無淡慢。
趙昀心中一陣滿意,這阮明月與阮明玉兩姐妹中便是這姐姐劍法出神入化,是以才留下在了自己的身邊,不過趙昀雖對此女滿意,但卻也心中懼之,所謂俠以武犯,阮明月武功太高,趙昀雖對她有意也是不敢動手,這會兒,卻是抖出來給劉志恨瞧瞧,也莫讓他小覷了自己。
正好,此時林素淨已然彈到了第三段曲點將,此段曲音調沉穩有力,顯示將士的威嚴,卻是和了琴意,林素淨十指扣、抹、彈、抹,將曲中意境展無疑。阮明月的劍雖是舞得快,也可見出其中的厚實凝重。
趙昀道:“並肩王覺得這劍舞如何?”劉志恨道:“舞好劍差…”他話音方落,阮明月的劍便直向劉志恨的喉間刺到。劉志恨心下冷笑,這等劍術也來與他較技?正好他新悟了大觀微妙指,當下屈出手指,以食指之力一彈“叮”一聲,那劍便行彈得開去,阮明月身隨劍走,劍一轉過得了餘勢,更加兇狠的刺來,劉志恨的手指再一彈,仍是“叮”一聲,阮明月手再一抖,這一回,劉志恨可沒和她客氣了,指上帶出先天功的暗勁,阮明月的劍法雖是不錯,內力卻是不足,如何能比得劉志恨這個十多年一覺不睡時時積下來的功力?頓時,阮明月但覺的手上一麻,劍已然從手上滑落,這時,她手是才發腫起來,疼痛漸起。
阮明月冷聲道:“你也不是用劍法打敗得我…”劉志恨淡淡道:“你這一生有多少天是沒睡過覺的?”阮明月一怔,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劉志恨道:“你若是少睡一些覺,你的功力便會足上一些,你的劍法也不會這般華而不實了,劍術與內力相互結全合,缺一不可,你年紀雖輕,但這內力還是太淺了…”阮明月冷哼一聲道:“受教了…”趙昀心下凜然,也不好説教,只得乾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北地殺神,果然名不虛傳!”劉志恨淡淡道:“陛下,我也不多繞圈子了,你這此想要見我,不會只是為了這麼一點點的小事吧?”趙昀頓了頓,忽然,他手下之人,那些個宮人使女內宦一一散去,只留下阮明月,童彬,周奇中三人。那林素淨正得彈琴,見撞心頭小鹿亂撞,卻又不敢離開,竟是彈錯了幾個音,這於對琴藝爛於的她而言真是不可思議,只是現下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劉志恨與趙昀的身上,是以,這曲中有誤,也就無有理會得了。
趙昀這才道:“並肩王起於野莽,然而一入大理國,先是平定保山,後下永昌,再取東川,沒些許,又結盟自杞以滅高氏,平復國祚,此實非常人所能及,若止是此,朕也不會費上這一番的心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