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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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重新摟住她,但再次被她嚴厲拒絕了。
"你怎麼敢!"她衝他嚷道。
導演和他的助手都笑起來。"你這話是當真,"助手問她。
"我當然是當真。"她厲聲説。
助手看了一眼他的手錶,然後對攝影師説:"正好是六點鐘,由於偏偏是在偶數時刻發生了新情況,我們的朋友變成了一個清教徒,聽以你得等到七點鐘。"又一陣轟然大笑,茹澤娜的臉因羞辱而變得通紅。她一直讓一個陌生人的手抓住口,她一直聽任各種各樣的放肆,她一直被自己最大的敵人捉住,而所有的人都在嘲她。
導演對攝影師説:"也許你能要求這位年輕女士,讓這次作為一個例外,把六看作一個奇數。"
"你認為把六看作奇數,有理論上的正當據嗎?"助手問。
"當然,"導演回答,"歐幾里得在他的著名論文中,非常明確地説:在特殊的、十分神秘的情況下,某個偶數也會表現出奇數的質。我有這樣的印象,我們現在正是面臨着這種神秘的情形。"
"喂,你覺得怎樣,茹澤娜?你同意我們把六點鐘可以看作是奇數嗎?"茹澤娜保持着沉默。
"你贊成嗎?"攝影師俯向她。
"年輕的女士不吭聲,"助手説,"因此,我們必須決定她的沉默是同意還是反對的表示。"
"我們可以來表決。"導演説。
"好,"他的助手同意,"我們將對以下提議進行表決:我們認為茹澤娜的沉默應被解釋為,在目前的特殊情況下,六這個數字可以被正當地看作是奇數。凱米蕾!你第一個!"
"我相信茹澤娜一定是這個意思。"凱米蕾説。
"你呢,導演?"
"我確信,"導演用他的柔和嗓音説,"在這種情況下,茹澤娜認為六是一個奇數。"
"攝影師不是一個公正的當事人,我們不要他表決。至於我,我投贊成票。"助手宣佈道,"這樣,我們據三票表決認定,茹澤娜的沉默就是表示同意。攝影師,特此批准你可以馬上繼續你的行動。"攝影師靠攏茹澤娜,用手摟住她,以便再次撫摸她的脯。茹澤娜比以前更猛烈地推開他,尖聲叫道:"把這些骯髒的手爪留給你自己吧!"
"茹澤娜,他只是太喜歡你了,他實在是沒有法子,我們大家都過得這樣愉快…"凱米蕾安他説。
僅僅在片刻之前,茹澤娜還十分被動,放任自己隨情勢漂浮,彷彿她想讓自己的命運由偶然的事件決定。她本來可以讓自己遭到勾引,無論被帶到何處,無論談及什麼,只要它意味着她從自己所處的死胡問裏逃出來。
然而,沒有想到,她所寄予希望的,結果不是一個允諾,而是一個出賣,在她的對手面前蒙羞,遭到所有人奚落的茹澤娜,意識到她只有一個值得信任的支持,一個唯一的安和救助:她子宮裏的果實。她的整個靈魂(一次!又一次!)向內退去,進入她身軀的深處。她決心永遠不同那個在她體內和平地生長的人兒分開,這個人兒是她的秘密的勝利,把她提升到他們的笑聲和他們骯髒的雙手之上。她忽然想把它告訴他們,衝着他們的臉高聲叫出它,為他們的奚落和那個女人寬容的和藹替自己報仇。
我必須保持鎮靜,她提醒自己,把手伸進她的手提包裏去拿藥管。當她掏出它時,她到手腕被一個人的手牢牢地握住了。
18沒有人看見他來,他突然就出現了。茹澤娜抬眼一望,看見他正在朝她微笑。他繼續握住她的手,她到他握得很堅決,於是便退讓了,藥管重新落進手提包深處。
"女士們,先生們,請允許我加入你們,我的名字叫巴特里弗。"對這位陌生人的到來,圍着桌子的男人們沒有人到十分高興,他們都懶得介紹自己,而茹澤娜又缺乏上社會必需的沉着,接受這種社禮節。"我看我的到來打擾了你們。"巴特里弗説,他拿過旁邊的一張椅子,把它推向桌子上首,以便他面對全體在座的人,並使茹澤娜坐在他的右首。"請原諒,"他又説,"我有一個突然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怪習慣。"
"假若這樣,"助手反擊道,"請允許我們認為,你只是一個我們不必加以注意的幽靈。"
"我很高興把我的允許給你,"巴特里弗欠一下身回答,"但是,我擔心儘管你費盡努力,也不會成功的。"然後,他轉身朝着映出火光的廚房門,拍拍手。
"不管怎樣,誰請你來和我們坐在一塊的?"攝影師説。
"你是想告訴我,我不受歡?我和茹澤娜馬上就可以離開。但是習慣是很難打破的,我下午通常坐在這張桌上,飲一杯酒,"他打量着立在桌上的瓶子的商標,"當然,我一定要飲比這個更好的!"
"我倒想知道在這個牢房裏,你怎樣找到一點象樣的酒。"助手説。
"你好象是一個很愛炫耀的人,先生。"攝影師説,很想嘲笑這個不速之客。他加了一句:"當然,到了一定年齡,一個人除了炫耀就沒有別的什麼了。"
"你錯了,"巴特里弗説,彷彿沒有聽見攝影師的侮辱,"在這個飯館裏,他們藏有比一些最豪華的旅館更好的酒。"片刻之後,他搖着飯館經理的手,剛才他還懶得面,可現在卻朝巴特里弗鞠躬,徵詢道:"我安排一張六人的桌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