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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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駕車將蘇青蓮帶到一幢遠離市區的別墅。蘇青蓮還記得當初她在倫敦為梅森工作時,曾有記者在梅森家為他做過專訪,但那個家是位於市區的一幢豪華公寓,並不是這裏。
“狡兔三窟,這是你的第幾窟?”這句中國的成語不知道梅森懂不懂,不過富人們都喜歡多購置房產,蘇青蓮家在加拿大也有不下三、四處的住處。
“這是我十歲的時候父母送我的禮物。”梅森用手指着別墅上方的一座獅頭雕像“那就是我家的族徽。”蘇青蓮欣賞着那尊雕像,讚歎地點頭“應該是出自名家手筆,也很襯你們英國人的身分。”梅森掏出一把鑰匙,親自打開了大門。這裏沒有美國月亮城堡裏負責打理別墅的管家和傭人。
所以偌大的別墅因為沒有人而顯得空曠幽冷,所有的傢俱都罩着白布,四周還瀰漫着一股灰塵的味道。
“你有多久沒來這裏了?”蘇青蓮對灰塵過,忍不住咳了幾聲。
梅森站在這裏,仰望着二樓頂上那盞輝煌碩大的吊燈,慢慢的説:“大約有…十年,十年沒有走進這裏了吧。”蘇青蓮一震“為什麼今天突然要帶我來這裏?”他拉過她的手“因為我想讓你認識我,認識真正的梅森·瓊斯。”牽着她的手,他將她帶到二樓樓梯旁的一扇門前。然後他突然站住,手按在門把上,低低的説:“這裏,曾是我的全部世界。”轉動門把,門徐徐而開,赫然出現在蘇青蓮面前的是一個屬於孩童的世界——到處都是玩具,牆上、地毯上、窗台上、沙發中,玩具多得讓人眼花亂。
“你是個狂熱的玩具愛好者啊。”蘇青蓮雖然早已過了愛玩玩具的年紀,但看到這麼多的玩具也不心動。低頭拾起一把塑膠水槍,裏面居然還有水,她淘氣得將槍口對準梅森,嘴裏叫着:“快跑啊,小心我開槍咯!”她以為以梅森平愛玩鬧的表現,一定會立刻轉身跑得遠遠的,或者是另找一把水槍和她打水仗,但梅森毫無反應,只是站在那裏,愣愣的看着一屋子的玩具,聲音就像是飄人了另一個世界“以前我一不開心,父母就會給我買玩具,於是我會經常搞些小詭計以獲得更多、更好的玩具。現在的人都叫我搖滾天王,王在沒有登基之前就是王子,而我,在十歲之前的確可以被稱作王子,我像王子一樣的生活,有着王子的快樂,卻沒有王的煩惱。”
“不過在十歲之後,一切都改變了。有一天母親突然要離開我和父親,當我拉住她,問她為什麼要走的時候,她對我笑笑,説:“對不起梅森,可能媽媽是很自私的,但是在我心中,自由永遠都要重過一切。””蘇青蓮再一震,忽然覺得渾身有些痛。她認真的看着梅森的眼睛——他的眼中沒有憂傷,只有惆悵。
“那時候我不懂媽媽的意思,但我想只要是媽媽喜歡的,就應該讓她去追求。於是我沒有拉住她,爸爸也沒有。我們一起送她出門,送她上飛機,我們都以為這樣做是對的,直到…飛機失事,死訊傳來。”他按住眉頭,似乎那裏有很深的隱痛,邊若有若無的笑容,苦澀得如同最濃的咖啡。
“那時候我才突然後悔,後悔我為什麼沒有拉住媽媽,後悔為什麼沒有用我的自私留住她?
我和父親一起在房間裏度過了最難過的第一週。爺爺和很擔心我們,又幫不上忙。後來父親先走出來,如常一樣的工作、生活,外面看起來沒什麼事了,其實我知道他心底受了很嚴重的傷害。因為在母親去世之後,他的心臟病變得嚴重起來,不到一年,他也去世了。”接連敍述完兩位親人死亡的經過,梅森似乎有些累了,他長長呼出一口氣。
“雖然很愛我,但其實她並不瞭解我。她一直都以為我很恨我母親,因為她的死改變了我們父子的生活。
其實我並不恨她,我一直在悔恨的是我當初沒有拉住她。從母親死後,我曾經發誓,我不會再隨便放縱我所愛的人‘自由’,如果她想飛,我會陪她一起飛,飛得多遠、多高都無所謂,只要我陪在她身邊就好了。”蘇青蓮的眼睛早已被淚水沖刷得看不清眼前的他,梅森的臉猶如在水霧之後,模模糊糊的。她的手摸到他的臉——那裏也是一片水温,他也淚了。
“梅森,我不會再讓你孤獨了。相信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她緊緊擁抱住他寬厚的肩膀,將整張臉埋進其中。
梅森先是木然了一會兒,然後他的手緩慢的撫摸上她的頭,托住她的後腦,另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温柔清澈的藍眸像寶石般熠熠生輝。
“可以吻你嗎?青蓮?”他用中文説着這幾個字,彷彿在説着最神聖的誓言。
蘇青蓮的臉上滿是紅暈,她慢慢地點點頭,笑容伴着淚,全都融化在梅森的熱吻之下。
jjwxcjjwxcjjwxc晚上,梅森點燃了家中的壁爐,在温暖的火光前兩人相擁而坐。
面前是蘇青蓮白天收拾屋子時發現的一個鐵盒,它原本在梅森父親的房間裏,鐵盒上沒有鎖,蘇青蓮好奇的打開,結果發現盒內全是一些沒有蓋郵戳的信件,信封上都用中文寫了一個女人的名字——月兒。
梅森從沒見過這個鐵盒,他堅持要看信裏的內容,蘇青蓮對這些信也很好奇,於是兩人點燃了壁爐,一起在火前讀着這些信——月兒,今天我回到了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在那棵尤加利樹前,我彷彿又看到了你對我微笑的樣子,我走過去,想擁抱你,但你的影子消失了,我所抱住的只是一懷清風,而風好像在對我笑,笑我的痴情吧?
月兒,今天我的心情不太好,因為父母希望我能另娶,他們覺得這是對我、對梅森最好的做法。
但我不能這樣做,因為父母不能理解我對你的愛有多深,我想,梅森和我也是一樣的。你在我們心中是水遠不能取代的,我們怎能殘忍的用另一個女人,來抹煞你在我們心中的記憶?不,月兒,我一定要永遠的懷念你,我不能忘記你。
月兒,躺在雲海裏的覺是什麼樣的?今天我躺在醫院裏,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白,我以為我也是躺在雲海裏了。我那麼欣喜若狂,以為能夠和你相逢,我想,如果我見到你,我一定會對你説:對不起,我愛你。
月兒,我知道我很快就要去見你了,但是梅森該怎麼辦?昨天梅森對我説:“爸爸,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該依靠誰?”我無法回答,只能説:“你要依靠的只有你自己。”他的藍眼睛凝視着我,握緊我的手,彷彿怕我隨時會離去,他説:“可我會孤獨,會害怕,我該怎樣才能找到你?”我將你的那把吉他送給他,對他説:“用心彈琴,你會在音樂裏看到我和媽媽的。”蘇青蓮讀着這些信,眼淚又忍不住嘩啦啦的,回頭看,梅森的眼中閃爍晶亮,淚水也即將滑落。
她急忙抬起身吻住他的眼角“梅森,你不能哭,你的父母是這麼樣的愛你。他們需要你的堅強。”梅森微笑“是的,其實我早已在音樂裏找到了他們。每次當我彈琴,當我唱歌的時候,我能覺到他們就站在我的身邊。”
“唱一首歌吧,”蘇青蓮放不信紙“就在這裏唱一首歌,唱給他們聽,我想他們一定能聽到。”於是梅森輕輕哼起了一首很老的英文歌——moonrivermoonriver,widerthanami’e,i’mcroingyouity’esomeda,io’ddreammakeyourheattbreaker.wheneveryou’rcgoing.i’mgoingyour’way,twodrifters,offtoseethewor’d.there’ueha’towor’dtosee。
we’reafterthesameraiow’send.waitingoundheend.moontverandme。
他富有磁的低沉嗓音唱起這首歌的覺,就好像一條婉蜒的河,一直入蘇青蓮的心裏。
她知道,梅森這首歌不僅僅是唱給他的父母,也是唱給她聽的。這是平生第一次,她覺自己真真正正擁有一個人,不僅擁有他的人,還完整的擁有他的愛。
火焰是有生命的,帶着奔放的情,猶如梅森的情燒灼着她,從裏到外都是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