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9章番外之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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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從轎子裏面緩緩地出來,搭着伸過來攙扶自己丫鬟的手走進了垂花門;目不斜視的走過長長的穿堂,經過過紫檀架子上那大理石的屏;在經過一間佈置的金碧輝煌的小花廳,穿過迴廊來到了廳後的正房大院。
原本坐在台階上那幾個穿紅着綠的小丫頭笑着了上來:“姑太太來了,老太太這會子正在屋裏頭唸叨着人姑太太您呢?”
“是嗎?母親的身子這一向可還好?”賈的臉上總算多了一絲笑容,微微的頷首點了點頭問道。
其中一個穿着水紅襟子的妙齡女子越眾而出,對着賈福了福笑的説道:“我們老太太神頭可好着,就是常常的唸叨姑太太。”
“倒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是,累的母親平裏多掛念了。”賈輕輕的點了點頭,在眾丫鬟的簇擁下往正房而去。
丫頭們簇擁着賈進了屋子,早就已經有機靈的丫鬟將賈到來的消息告訴了賈母;剛一進門就看見有人攙着鬢髮花白的賈母了上來,賈的情緒立刻上了眼紅了眼圈;但是並沒有哭出來,只是任由着賈母將自己一把摟進懷裏大哭起來。
“我的兒,苦命的女兒。”賈母大聲的哭訴道:“原本以為為孃的給你挑了一個好夫婿,卻怎麼也想不到…你那夫婿原是一個這麼不靠譜不着調的人,這可怎麼辦啊!你才進他們府裏一年多,這姨娘倒是一個接一個的進了門;更別提那些個通房之類…兒,你這以後的子可怎麼過?”賈是賈母的老來女,素裏就疼的跟個眼珠子似的;那真的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飛了;尤其是在給賈挑選夫婿這一塊上面…
賈母一直是高不成低不就,這一來二去挑花了眼就將賈給耽擱了;好不容易去年的時候攀上了南安王的嫡次子,原本想着這以後自家的女兒也算是風光無限了;哪裏想得到這南安王的嫡次子壓就是一個醉卧美人膝風成的傢伙。
這不--賈嫁過去也就是一年多的時間,府裏頭的姨娘倒是一個接一個不斷地往裏抬;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喜歡自己的夫君左擁右抱風成,哪一個不是希望可以獨佔住自家夫君的心;更何況那個人還是賈,一向心高氣傲的賈。
賈母這邊一哭上,賈的心情倒是稍稍的舒展了一些;她伸手攙扶住賈母輕言細語的安着賈母道:“母親您快別再傷心了,這哭的太多可是極為傷身體的事情;都是女兒不孝累及了母親跟着女兒一起難過,看到母親這個樣子女兒真的是無地自容了。”賈母一聽到賈這麼一説,乾嚎了幾聲之後倒也收起了眼淚來;母女兩個攜手一塊到榻上坐了下來。
“今個兒你怎麼有空過來看我老婆子?”賈母細細的摩挲着賈光滑柔若凝脂的纖纖玉手,滿臉愛憐的問道。
唉…自家的兒自幼這摸樣就是極為出挑的,原本以為嫁入了南安王府從此以後就會否極泰來…雖然只是個嫡次子,怎麼都好過一般的官宦人家;哪料到原來女婿竟然會不靠譜糊塗到如斯地步,只是可憐了自己的女兒啊!
賈母細細的打量了賈一眼,明明是如花的容顏卻顯得憔悴不堪沒有辦點的生氣;即便是華服美飾穿戴在她的身上,也顯不出來半分風采。
賈母是真的心痛啊!這明明是不到雙十的年華卻給人一種美人遲暮的覺,這樣的一個賈是賈母所不悉的;也是賈母憂心的。
母女兩親熱的説了一會子話,賈看着時間已經不早了就跟賈母提出了回府的要求。
“母親,女兒出來也有了一些時辰;這會子也該回去了,等過幾天有時間的話…女兒再來給母親您請安問好。”賈站起身對着賈母拜了一拜温柔地説道。
“這麼快?”賈母念念不捨的抓着賈的手説道:“不如今兒個就留在府裏別回去算了,回頭我老婆子差人去南安王府只會一聲也就是了。”
“母親,今兒個恐怕是不成;改天吧?”賈看着眼前真心疼愛自己的賈母心裏面一股暖緩緩而過,眼裏終於出了一絲真心的笑容:“改天等女兒將府裏頭都安排妥當以後,定會回來陪母親您幾天。”
“這可是你自己説的,可不許騙為孃的。”賈母嗔怪的用手點了點賈的額頭,像小時候對待賈一樣的對她説道。
“那是自然,女兒幾時糊過母親呢?”賈對着賈母盈盈一拜:“女兒走了,母親您多保重。”賈回到自己的院子,她陪嫁的大丫鬟珍珠了上來笑的説道:“太太,您回來了。”
“嗯…爺呢?”賈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
珍珠走上前一邊服侍着賈換洗,一面不客氣的撇了撇嘴:“哼…還不是去了府裏頭那幾個狐狸的院子裏。”珍珠的話讓賈原本就不豫的臉越發的不好看起來,自己的夫君雖然是個不着調的;怎麼説也是這府裏的主子,如果今天珍珠這番話入了其他人的耳朵裏面的話…又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幺蛾子來。
賈知道珍珠是在為自己不值,這珍珠自幼就跟着自己一塊長大;忠心倒是毋庸置疑,就是這脾氣嘛?
賈覺得自己最好還是敲打一下她比較好,賈在梳妝枱前坐了下來淡淡的説道:“珍珠,你可要記住了主子就是主子;他就算再不好那也是主子,還有…”賈頓了頓又接着説道:“你要記住了珍珠,這裏不是榮國府--這裏是南安王府;你懂嗎?”賈話裏濃濃的警告珍珠一下子就聽了出來,呃…其實早在剛才那一番話説出口的時候,珍珠心裏面就已經後悔了;現在賈又這麼一説,當下珍珠就俏臉慘白輕輕地應了一聲:“太太,奴婢知道了;以後這樣的話再也不會提起。”
“知道就好,你先下去吧!”賈隨意的揮了揮手略帶疲倦的説道:“我想要歇一會,你去門外守着別讓人來打攪我。”
“是!”珍珠應了一聲走了出去,到了門口的時候還輕手輕腳的將門給帶上了。
賈定定的看着銅鏡中那張陌生又悉的容顏,那…哪個看起來雙眼死灰宛如一口枯井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嗎?
雪白的瓜子臉、烏黑的柳眉、翹的瑤鼻、粉的紅…明明不過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妙齡婦少,此刻給人的覺卻是一箇中年婦人一般無二;賈的臉上出來一絲自嘲的苦笑,呵呵…當初那個神采飛揚的賈去了哪裏?
看着鏡子中有些陌生的容顏,賈一臉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錦榻上的賈眉頭鎖得死死,一臉的糾結…看樣子她已經陷入了夢魘中不能自拔。
“啊…不要…”原本在屋子外頭伺候着的珍珠聽到了裏間賈發出來的尖叫聲:“太太,您怎麼呢?”珍珠慌忙推門闖了進去,一眼就看到賈雙眼緊閉滿頭大汗的叫嚷着。
“太太…太太您醒一醒啊!”珍珠一看對方的摸樣就知道賈這會子恐怕是夢魘了,趕緊伸手推了推賈不斷在對方的耳朵邊上小聲的叫喚着:“太太,醒一醒啊!”好半天賈才一頭大汗的清醒過來,一看到旁邊的珍珠就愣住了:“珍珠,我這是怎麼了?”大概是剛剛睡醒的原故,賈的聲音還有一些沙啞。
珍珠細心的倒了一杯茶給賈:“太太您先喝一口茶定定神吧!您剛才夢魘了。”
“夢魘了?”賈臉上的神突然變得有一點怪異:“原來是夢魘啊…”
“太太您先喝一口茶吧!”珍珠將一杯茶遞到了賈的面前。
“嗯…”喝過茶以後的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怔怔的發了半天的愣以後對珍珠説道:“珍珠,你依舊去外頭伺候着;我這會子還有點犯困,想要再眯一會。”
“是!”珍珠將茶杯放好,仔細的服侍着賈重新躺好以後;這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賈這個時候雖然躺在了錦榻上面,卻再也沒有了半分的睡意;她的心思一直放在剛才的那一個夢境上面。
是的!剛才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但是她卻覺得很幸福的美夢!
在夢裏她的相公不是南安王的嫡次子,而是前科的探花郎如今的巡鹽御史林如海;在夢裏面她跟林如海一直是夫恩愛、鶼鰈情深,倆個人的膝下還有一個冰雪聰明、美麗可愛的女兒;雖然在夢裏的時候自己不到四十歲就去世了,可是賈真的到了幸福!
林如海這個人賈也略有耳聞,此人如今乃是韓國公府上的乘龍快婿;當今太后娘娘的侄女婿,當年林如海跨馬遊街的時候賈也曾經遠遠地見過林如海一面…
為什麼?為什麼現實跟夢境完全不一樣?兩行清淚緩緩地從賈的眼角滑落下來,很快就沁入了枕頭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