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345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費清原想走回到高高的主客台去,他斜眼看着忙碌的費滄正醫治洪崁離,而自己的女兒卻是嬌軀輕顫,對着台上比武的場面看的目不轉睛。

費清走回到女兒身後,笑道:“幼梅兒,你什麼時候對江湖比武這麼興趣了?”費幼梅唔的一聲,既不轉回小腦袋,也不作答,費清才輕輕皺起眉頭,也一道看上去,這一看之下,他才是微微吃了一驚,這台上的兩個少年比武,這兩個少年的年歲都不大,看上去不過都是二十出頭,但是他們比武的場面和氣勢,卻宛若兩個當今天下的絕頂高手爭鬥,一招一式俱都妙到毫巔,費清久闖江湖,看過的比武場景何止萬千,但是這兩個少年的招式,他竟然愣是沒有看出門道來。

費清凝着眉頭細思了片刻,恍惚輕叫道:“好功夫。”又道:“他們一個動如兔,一個穩如磐石,當真是武功練到兩個極致之後的結果。”柳順意在身後接話道:“師父,風兄弟在少林寺中曾經憑藉一手卓絕的輕功,闖出了第一少俠的名號,但是這姓古的居然面對他毫不處於下風,這姓古的又有什麼來歷?”費清搖頭道:“這姓古的招離式非常怪異,刀法凜冽,也許是什麼隱士高人的弟子,現下武林中還有誰,用刀能用到這個程度的麼?”費幼梅靜靜的看着場上的一舉一動,她自心想:“楊大哥原來這麼有本事,我只以為他名氣在外,沒料到他卻是有名有實,而且他身份尊崇,後前途更會不可限量。”一般女子若是屬意某個男子,必定希望他前途似錦,越高越好,但是費幼梅的心思卻又不同,他只希望楊宗志是一個平凡人,甚至…只是那苗寨中一個普通的打石樁的辛苦人,這樣自己跟在了他的身邊,他才不會好像過去那樣對自己若離若即,他現下身份越高,身邊優秀的女子越多,費幼梅便會越少自信。

待得楊宗志一槍刺到固攝的背上,費清拍手嘖嘖讚道:“好槍法…”丁繼先默默站在葉若碎的身旁,看着這場上二人快如閃電的過招,心頭才暗叫僥倖,他深知方才對手並未將自己瞧在眼裏,因此才會躲避着讓自己出了好多招,若是對手一上來便亮出真本事,自己只怕三招,也接不下來。

楊宗志一搶刺中,費幼梅正待鼓着小手嬌呼,哪知事出變故,那旗杆竟然從中折斷,雖然固攝被旗杆刺了一下,口吐鮮血,但是固攝回過頭來,聚勢已成,山呼海嘯般的一刀卻斜斜的砍了下來。

費幼梅呀的一聲嬌呼出口,便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費清定眼看過去,見到楊宗志在刀勢阻止下,渾身上下鬚眉鼓脹,竟然化作一道閃電,朝那刀口衝了過去,即使以費清這般眼力,也看不清楚楊宗志此刻的身法,只覺得快的異常,轉瞬間便到了固攝面前,固攝驚天的一刀還未砍下,只覺得眼前一黑,自己的面頰與什麼東西撞在了一起,虎口一痛,單背刀拿捏不住,仰天向上手而出。

場上局勢稍縱即逝,場下千百豪傑竟然沒有一人看清楚事情經過,待得視線清晰下來之後,才看到方才不斷催勢的二人,此刻竟然一個也不見了,再看仔細時,才發現他們居然都倒在了比武場上。

眾人頭接耳的嗡了一聲,互相問對方到底是誰獲勝了,有人道是風漫宇一拳擊在了古口,自己受力反震退了回去,還有人説是兩人互相對了一拳,勢均力敵之下,雙雙受了重傷。

費幼梅捂住小臉不敢再看,兩隻小耳朵卻是高高的豎起仔細聆聽身邊的動靜,她只聽見場上猛地寂靜下來,好像漫天飛雪之夜,站在長白山高高的山頭之上,雪花落在樹枝之上,細細無聲,再過一下,接着又是猛烈的驚呼聲傳了出來,各方言和高低不一的聲音一齊響起,説着的話,費幼梅卻是一點也聽不進去。

費幼梅顫抖着小手放眼看去,只見到一柄單背刀風飛起,在空中反刺眼的陽光,然後化了一道長長的弧線落下了地,落在地面,鋒利的刀刃入土石地板中,單背刀猶自的一聲,左右震顫。

順着單背刀看過去,兩個少年躺在了落刀之處的兩側,兩人一個橫躺,一個卻是側卧,費幼梅呼一緊,豔麗的瞳孔也收縮到了一起,她跺着小蠻足,忍不住開口嬌喚道:“楊大哥…楊大哥…”許是聽到費幼梅這輕媚可人的呼喚聲,楊宗志恍惚着幽幽醒來,他搖晃了一下腦袋,只覺得頭皮嗡嗡的亂響,整個腦袋好像就要裂開一般,兀自生疼無比,他趴在地面上,閉着眼睛了好幾口氣,才咬着牙齒半跪着立起身子,場下眾人一見,立時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喝彩,大家對二人方才比武究竟誰勝了眾説不一,現下看見楊宗志率先站立起來,顯然他才是真正的勝者。

楊宗志跪在地上,只覺得面前視線搖搖晃晃的,身邊的陽光,石台,旌旗,單背刀,甚至是台上的羣豪和夾雜在其間那素潔媚裙,面惶急的費幼梅,竟然都看不清楚,他右手扶住腦袋,使勁的甩了幾甩,才多醒幾分,轉頭看去,固攝魁梧的身材橫躺在地板之上,雙目緊閉,臉發青,兩股鮮紅的鼻血卻是咕咕的向外冒出。

楊宗志嘿的一聲,吃力的扶起身子,踉踉蹌蹌的走過去,右手向下一扶,厚厚的單背刀柄落入手中,他深一口氣用力一按,鏘的一聲將單背刀拔出地面,隨手揮過去,刀氣凜然,帶着閃爍不止的鋭利之意。

楊宗志想起隨着自己出徵北郡的十五萬大軍,除了留給呼鐵和倩兒的八萬大軍,其餘眾人盡數湮沒於鳳凰城中,任泊安大哥等,一張一張鮮活的面容,此刻仍舊印在腦海,清晰無比,所有的罪魁禍首,都是這突厥的大王子固攝,突厥國乃是北方四國的首腦,大王子在軍中掌握實權,此人不除,南朝便永無寧,況且前幾他曾在苗寨之中耳聽這固攝口中厥詞不斷,説什麼要將南朝百姓當作奴隸一樣的打罵驅使,又説這南朝的江山財寶都是他們所有。

楊宗志在口中默唸幾聲,呀的一聲舉起手中的單背刀,場下幾個呵斥聲同時傳來,有男有女,楊宗志轉頭看過去,見到方才主持比武的蔣徵面惶遽的怒瞪自己,口中大叫道:“豈可殺人?”楊宗志嘿嘿一笑,回答道:“你阻的了麼?”再轉向另一面,楊宗志口猛地一痛,那邊人羣中,走出一個青衣束髮的少女,這少女髮髻高挽,輕眉遠黛,瑤鼻小嘴,宛如畫中仙子,身後萬千豪傑映襯下,顯得如此姿出眾。

她今梳着雙丫髮髻,面前長長的劉海垂下,遮住了潔白的額頭,卻遮不住濃密的睫,和撲簌簌璀璨生姿的秀眸,多不見,這少女容看着甚為清減,但是青衣裙下起伏跌宕的脯,柔細的肢和高挑的身段卻是不減,那高高豎起的雙丫髻的側鬢邊,還斜着一朵白的不知名野花。

楊宗志的眼神離了片刻,恍惚看着悉而又陌生的秀鳳走出人羣,眼神靜看自己,啓輕叫道:“莫要殺他?”

“莫要殺他?”楊宗志哈哈大笑起來,道:“豈有這麼輕易的事情?”他大笑一陣,笑聲轉悲,擰着俊面回頭哼道:“你有本事,便上來要了我的命,不然…你可擋不住我!”秀鳳面寧靜無比,既不歡喜,也不難過,看着素淡的如同山巔的白雪,費幼梅凝定雙眸看過去,俏麗的眼神也不微微的痴,這女子的氣質長相,當真是豔煞羣芳,即便是在長白山素有豔名的自己看見,也覺得既是羨豔,又是悱惻。此刻場上羣豪,北斗旗和齊天派的人加起來何止上千,卻無一人落入這女子的法眼,這女子只是睜着痴痴的眼眸,細細的凝視台上的楊宗志,甚至他們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絞纏,又是旎,又有複雜無比的味道。

費幼梅只到自己的呼好像也停止了一般,嬌軀冰冷,恍惚着看上去,又看看身邊。秀鳳輕輕的搖着小腦袋,閉目細聲道:“你…你別我!”楊宗志哈哈大笑,快意道:“我你了又怎樣?”他運轉內力,手中單背刀的一聲輕響,他再調轉刀柄,刀尖朝下便要斜刺下去,只是他刀柄乍一轉過來,忽然渾身打了個大大的冷戰,一股悉的寒氣又從心底冒出,這寒氣從丹田處升起,迅速的便佔據了自己的五臟六腑,楊宗志的牙齒咯咯的打了一架,視線又變得越來越糊,他咬緊牙關,努力的雙手握住刀把,可是那寒氣來的快極,猛地向頭上一衝,他只聽見呀的一聲嬌喚,想轉頭過去看時,已是身子一歪,斜斜的又倒了下去。…身邊萬千軍士圍聚在一起,楊宗志着急的大喊:“快走,快撤出鳳凰城去!”軍士們齊聲大叫“是!”一時塵土飛揚,千軍萬馬奔向南城門,最前的軍士差不多就要出城而去,卻又在城門下硬生生的止住,楊宗志大怒道:“怎麼還不快走,難道要將命留在這裏麼?”那些軍士只是不斷催馬,卻不答話,楊宗志越過先遣,揚眉看去,只見到…城門下煙霧繚繞,睜眼看清楚,才發現…那裏碎步走來一個青衣長裙的女子,女子纏繞在煙霧裏,容看不清楚,依稀瞧見彷彿羽化的仙子,楊宗志面一慟,心頭砰砰的打鼓,那姑娘容貌雖看不見,但是…但是旎的鬢角邊,豈不正着一朵白的野花。

身後的戰馬狂叫一聲,此刻數萬人命繫於自己一聲,自己若是喊道:“殺出去!”這數萬兄弟的命轉瞬便可獲救,但是…但是戰馬無眼,便要碾着秀鳳柔軟的嬌軀,將她踐踏成為泥。若是自己不發號施令,這緊跟自己而來的數萬弟兄便…

楊宗志只覺得自己憂心如焚,既想救人,又不想害了秀鳳,茫然間面數變,忽然咬牙大叫道:“殺…殺…殺出去!”他只覺得身子一震,悠悠然視線由模糊轉為清晰,呆呆的抬頭一看,眼前卻是個白鬍子拂面的老頭子,正是那衣衫潦倒的費滄,費滄一見楊宗志醒來,才面無表情的道:“二叔不是説了多少遍麼,這小子一點事也沒有,你怎麼總是不信呢,幼梅兒?”楊宗志轉頭一看,自己原來躺在北斗旗旗內的客房當中,牀邊此刻正有一個小腦袋,臉上帶着憂急而又羞怯的表情,痴痴的看着自己,楊宗志微微一愣,呼氣道:“我怎麼在這裏?”費幼梅眼見楊宗志面如常,才輕輕齒咯咯一笑,無限歡愉的道:“你…你睡了可有整整一天了哩,楊…楊大哥!”楊宗志愣住道:“這麼久了…那…”他説到這裏,想起自己夢中所見,不由得心頭一黯,言又止。

費幼梅湊近小腦袋,噴出淡淡的女兒家清香,輕笑道:“你別想這麼多了,那個人…那個人已經被人救走了…”她説了兩句,面透紅的朝一旁的費滄瞥了幾下,費滄雙眼望着屋頂,沒好氣的道:“我先出去了。”説完快步而出。

費幼梅才在費滄留下的矮凳上坐下,素手在身後微微的一轉,轉出一個瓷盤來,齒嬌羞道:“楊大哥,我熬了些稀粥,你…你要現在趁熱喝了麼?”楊宗志唔的一聲,輕輕抬起身子,轉眼向窗外看去,見到此刻竟然已是天昏暗,回想起比武之時,還是清晨,自己本想將固攝一刀斬殺,可是就在落刀之極,那附骨寒氣卻又無巧不巧的湧了上來,上次這寒氣發作,還是第一次見到忽列的時候,當這寒氣發作起來,自己險些被吐蕃大軍生擒活捉,自那以後,這寒氣便好像失蹤了一樣,再也不見蹤影,沒料到今這寒氣發作的好生不是時候。

楊宗志心頭遺憾的嘆了口氣,忽然察覺到嘴邊微微一熱,展眼看下去,才發覺一隻小小的湯勺喂到了自己的嘴邊,湯勺裏是熱氣騰騰的稀粥,握着湯勺的那隻玉潔小手,卻又帶些微微的顫抖。

楊宗志抬起頭來,對上一雙星光般燦爛的希冀秀眸,此刻窗外黑盡,但是客房中燃上了一展昏暗的火燭,火燭在遠方嗤的一聲脆響,火光便跳了一跳,楊宗志看着面前秋水伊人,聞着她身上散出的幾縷幽香,輕輕轉了轉頭,強笑道:“我…我還不餓。”費幼梅的眼神不由出一絲失望的暗淡,輕輕垂下了螓首,楊宗志看見,心頭也覺發軟,又道:“謝謝你…給我熬粥。”費幼梅不敢抬頭讓他看見自己眼角的珠淚,輕聲寧息道:“謝我…作甚麼?”楊宗志聽着這嬌滴滴的賭氣撒嬌説話,恍惚着心想:“好個楚楚可憐的小丫頭。”只是轉念,卻又想道:“我一身情債,已是糾纏不清,怎可…怎可再將這純潔的小丫頭拖了進來?”與他傾心相的女子裏面,有的是當今天子的親生妹妹,還有的卻又是西蜀逆賊的寶貝女兒,更有甚者的是,就連北方四國的小公主賽鳳姑娘,也對他情真意切,更是為了他反了自己的父王。

楊宗志每每回思,便會頭大無比,這些女子之間的身份地位如此特殊,而且敵對,他不知該如何安處她們,才能做到面面俱到,不怠慢了其中某一個。此刻費幼梅低頭垂眉的坐在自己面前,兩隻小手兒可憐巴巴的捧着熱騰騰的瓷盤,呼漸漸急促,甚至…仔細一些,都可以聽見她呼時,鼻子嗡嗡的,好像堵住。

楊宗志想起她孤身一路跟着自己來到江南,初時自己只以為她對自己和莫難心懷仇恨,所以想方設法的要攪亂旗主之爭,直到後來,這小丫頭對待自己的態度越來越軟,更是偷偷為自己作下了許多事情,楊宗志知道,此刻自己只要低下頭去,哄勸着她説上幾句討饒貼己話,説不得就會讓她轉悲為喜,但是…

楊宗志的心腸硬了一硬,轉身從牀上站了起來,靜靜的道:“費姑娘,你心腸好,放過了我和莫難大師對你的得罪,我自然…謝不盡,夜了,我想出去走走…”他説完了話,便掀開房門而去。

房門咿呀一聲,開了卻又閉上,客房內無比寧靜,費幼梅垂頭坐在牀邊,嬌軀恍若石化了一般,一動也不動,過了不知幾許,她忽然小嘴的一聲輕茹,一滴晶瑩的淚珠墜落在瓷盤之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