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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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有事擱在心頭沒錯。”孟琛還是孟琛,對她的關心永遠沒有打烊休息的時候。崔君嵐也輕嘆了一口氣,難得在她面前用這麼無力的語氣説話;可她畢竟是崔君嵐,隨即換回原本的表情,半戲謔地笑着説:“你不知道憂鬱是會傳染的嗎?”
“你説的好像是我的過錯似的!”孟琛嘟囔着發出抗議。
“是啊!”君嵐笑了笑,提出個建議,這是她們兩人安對方時經常會採取的方式。
“所以,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大餐啊?”
“我出錢?”
“不!”她笑咪咪地否定了她悲慟的猜測。
“那麼是…”難不成她終於良心發現了?
“你請客!”崔君嵐答得乾淨俐落,不讓孟琛有太多時間停留在美麗的幻想中;然後一把抓起軟趴趴靠着她的孟琛,像是趕牛似的催促她。
“走吧走吧走吧!”她,孟琛,對天起誓,絕對要收回剛剛放進心裏的那句話…“有友如此,夫復何求。”絕對要。
和孟琛一直在外面晃盪到快十二點才回家,要不是最近治安奇差無比,兩個小女子可能會繼續在深夜的台北街頭。
進了房門,崔君嵐屈膝坐卧在牀,知道自己依然了無睡意,所以乾脆捧了本小説看,只是,小説印得密密麻麻的字,對現在的她,完全沒有任何引力可言,乾脆把書擱在旁邊的矮櫃上,逕自發起呆來了。
不曉得孟琛睡了沒…好冷,否則她就去敲她房門了。
孟琛是那種睡眠不足隔天就絕對有熊貓眼的人,不像她,就是有讓別人看不出來的功夫。料想,生理反應的不同也許和個不同有關係吧?
街燈從窗口灑進一室螢白,讓微冷的氣温覺又驟降了好幾度,益發顯得悽清起來;君嵐將棉被攏了攏,試圖讓自己暖和點。
這樣的夜晚,還是適合一個人,讓寂寥的味道可以發揮得徹底些。
阿崎現在睡了嗎?唔…安安肯定是睡得唏哩呼嚕了!
想到安安睡着的模樣,君嵐很自然地勾動眼角,讓温柔的眸光不小心全瀉了出來;呵…那女娃兒睡了以後,邊總是微微翹起,合不緊子鄔,她和阿崎常常在牀邊盯着盯着就笑了出來…“哪天要是有隻笨笨小蚊子了路,闖了進去,後果可就不堪設想嘍!”阿崎曾經小小聲在她耳邊調侃地這麼説,真不知他所謂“不堪設想的後果”是指那隻笨笨小蚊子,還是他的寶貝女兒!
突然她的手反地動了一下,灼燙的覺像電竄過她的神經;這才忽地發現,手背上的那滴晶瑩,是…淚。
好希望這時候,能夠聽到一個人抱着吉他,用低沈的嗓音唱着“啦啦漆漆漆蹦蹦、啦啦漆漆漆蹦蹦”也許這樣,她隱隱疼着的心能夠不葯而愈。
怎麼辦…她真的好想阿崎和安安…皎潔月光輕靈地鑽進安安的房間,鋪地的白瓷磚反映出冰涼的燦燦點點,予人身處雪地的錯覺。
赤足貼着瓷磚,寒意直直上了他的心頭。
**哄安安睡着後,陸人崎便坐在牀沿,已經好久好久了;白勞累的工作該讓他心疲力竭地倒頭就睡才是,就算神振奮,也應該是在琴房譜曲。唉…倘若靈可以計數,這陣子的肯定是得到負數…真不知道兩個星期後怎麼面對老a!
宋丹廷!陸宇槐!
本來以為時間可以帶走過去的所有傷痛,然而現在才發現,事情可以結束,刻在人們腦中的記憶,卻不是塗上立可白就可以消抹的;有時候,它只是巧妙地隱藏起來,等到心防漸撤、限制漸松,就乘隙出來整得人心力瘁。
阿嵐睡了嗎?已經是這麼深的夜了…還記得上回在旅館的情形,兩個人明明近在咫尺,卻有着天涯兩分的覺,他知道他的卻步傷了她,可是,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刻意遺忘了七年,那天乍然在他生命中重現,讓他有措手不及的狼狽;回憶,像是蒙塵的鏡突然被人用布拭淨一樣,瞬間明亮了起來,讓他看到當年的自己,以及每一個人…父親、大哥,還有丹緹…陸人崎緩緩閉起了眼,微微仰頭向上,讓眼裏的水分子回到原地。
未來會有一場戰爭嗎?他不知道!
如果有,那麼,他可以向老天爺做個自私的請求…讓阿嵐在他身邊…嗎?
有了崔君嵐,那麼陸人崎一定可以無懼無畏地面對一切,一定可以起膛捍衞他要守護的人。
他是這麼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