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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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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產科不讓男人過夜的,阿生一大早就來了。他手裏拿着一把花,出很侷促的樣子。還拎着一隻食籃,每天都要煨了雞湯送來的。愛雲一看見他就把眼睛閉上了。

這些天阿生也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仇恨改變了他也扭曲了他,他變得沉默寡言一臉陰沉,默默地走路默默地吃飯。他坐到牀邊喂着愛雲吃雞湯,笨手笨腳的把愛雲喂得雞湯滿臉,滲了的湯順着愛雲的下巴滴落。他説:“愛雲,我們走。”

“去哪?”愛雲問。他説:“我帶你去一個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愛雲便叫他把桌上一隻鏡子遞給她,拿着鏡子照了照,自己簡直都不認識,兩隻顴骨撐得高高的,臉上一點血都沒有,連嘴都是白的,眼睛大而無神。

他把帶來的衣服套上愛雲的身上,然後用條圍巾兜頭兜臉一包,把大半個臉都藏在裏面,好在產婦向來怕風,倒也並不顯得特別。穿扎齊整,倒已經累出一身汗來,站在地下,兩隻腳虛飄飄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她扶牆摸壁溜到屏風那邊去,阿生攙着她就走。下到了樓底下,有他的朋友開着小車接他們,阿生叫朋友把車窗都關了,説她怕風。車子很快就發動開走了,走了很長的路,還過橋。愛雲又問他:“我們到底去哪?”

“回家。”阿生眼儘管凝視着前方,沉着臉説。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眼看着就到中午了,車子進了一小縣城,停在一個陋巷裏,巷裏的深處有一座灰的樓房,阿生攙着愛雲進了樓上的一個單位,阿生説這就是他們的家,經過了這陣顛波,愛雲更是累了,和衣躺到一間收拾得還好的卧室的牀上。

過去了差不多個把月,小縣城的小地方的好處,不那麼熱鬧煩嘈,愛雲慢慢地習慣了這種安靜的生活,據阿生説這是他家的房子,分給他的,這些年他沒在這裏,房子就借給了朋友,才剛要回來的。

套房雖然很小,但廚房衞生間家居的一切應有盡有,愛雲還算是滿意,愛雲問他家裏的父母和其他人時,阿生説他早就從家中叛逆出來了。就是阿生早出晚歸有時家也不回不知忙什麼,愛雲問他,他説幫朋友做些事。

一隻鳥兒立在她家的窗台上跳跳縱縱,房間裏面寂靜得異樣,它以為房間裏沒有人,竟飛進來了,撲啦撲啦亂飛亂撞,愛雲似乎對它也不怎樣注意。她斜坐在一牀上。她的病已經好了,神也恢復了原先的樣子。白皙俊俏的臉上,嵌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勻稱而豐腴的體態顯示出少女特有的魅力。

她現在總是這樣呆呆的,人整個地有點麻木。倒從來不哭了,除了有時候,她想起將來有一天跟媽媽見面,她要怎樣怎樣把她的遭遇一一告訴她聽,這樣想着的時候,就好像已經面對面在那兒對曼娜訴説着,她立刻兩行眼淚掛下來了。

正在呼呼地大睡的阿生這時醒來了,他是清晨時才回的家。他着眼睛慢慢問她:“幾點了?”

“三點。”愛雲説。正想起牀,掀開被單的時候,阿生見她那窄小的內褲裹着一個高翹雪白的股,還有那柔軟的,愛雲那體就在身旁,阿生一直難以壓抑內心的衝動,他抓住了愛雲的手腕,把她往身邊拉,愛雲神經質地發出一聲驚叫。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愛雲的體就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況,每當阿生觸摸到了她的肌膚時,她總是不自覺表現出恐慌,這使阿生十分無奈,愛雲背向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被單纏在她的上,在從窗户漏進來的光線照中,她敞體雪白耀眼,她的頭髮散在枕上,身體線條優美,全身肌膚沒有一絲疤痕和皺紋。

她的身體已完好如初,還像以往那樣滋潤潔淨,不僅僅是這些,現在她的體更是豐滿。阿生去了她的內褲,手‮撫‬着她隆起的陰户,撥着她濃密陰下肥碩的兩瓣

她那地帶幾乎沒有反應,儘管阿生盡了最大的努力,甚至有些痛苦,這絕不可能是她的表現,他憑着自己的覺知道她心靈上那累累的創傷還沒有完全痊癒。

突然,阿生狂暴了起來,他魯地掀掉下他們身上的被單,情地擁抱着愛雲近於赤的身體,聽到愛雲一聲竭期底裏的狂叫,他若有所地鬆開了手,但他仍執拗地頻頻吻着愛雲的嘴、頸項和部,同時他又用手握緊她的房,愛雲像是讓他痛似仰起身子,但這越加起他的慾。

他從牀上下到了地上,把着愛雲的一雙大腿猛地一拽,愛雲整個身子一滑股懸到了牀墊的外頭,愛雲那豐隆的如饅頭的陰户在他跟前,當愛雲扭曲着身子想避開時,阿生又俯身壓倒親吻她的下半身。

同時,他的一隻把握住他已脹硬了的陽具,朝愛雲的陰户一挑一刺便了進去,隨着一股温濕的包裹,阿生的陽具歡快地縱送起來。

愛雲有了反應,儘管她另過臉閉住了眼睛,還是覺得自己的身子如油般地緩緩溶化,越是如此想,身體越發微微抖動着,阿生呻往前碾砸,她不住仰身往後,頓時,快自腳尖直衝頭頂。

阿生仍烈地動着,但不久即進入忘我的境界,只覺得從陰道深處源源不斷地滲而出的,濡濕了她的大腿她的股溝,久違了的快像水波一樣一陣陣盪開,她的身體輕輕地在水面魂飛魄舞。

陣陣應接不瑕的快襲向了她,她嘰哼了一聲,便如斷電了似的靜默下來,當阿生軟趴趴地倒在她身上時,她才清醒了過來。

阿生一直從沒有放棄尋找豹哥報仇,有好幾次幾乎讓他捕促到了,可是沒有機會下手,不是豹哥身邊的人太多了,就是場合很不合適。阿生苦苦尋找機會,終於讓他逮到了。豹哥跟他手下的一個馬仔老婆有染,以前阿生只是聽説過,沒想到是真的。

豹哥阻三差五地就眼那女人上酒店開房,阿生尾隨着那女人,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走進酒店,阿生的心一陣興奮,過後又是一陣緊張,他老實地把自行車停在酒店遠處那條巷的屋牆下,一雙眼睛警惕地四處環顧。

空氣中飄蕩着陌生的味道,夜漸漸地濃烈,周圍的屋檐、牆壁在夜幕遮敝下顯得更加整潔,夜幕既可模糊醜陋,也能湮滅心境,讓四周產生出一種霧裏看花亦真亦幻的境界。

阿生手裏攥着用報紙包裹着的一把刀,那是一柄軍用的刺刀,年代久遠但鋒刃仍然異常快利。酒店有大堂靜悄悄的,阿生在服務枱那裏問道:“豹哥開在那個房間?”這是豹哥經常光顧的酒店,而且阿生跟豹哥一樣,都十分悉這地方的人。服務生正在吃飯,他的飯盒裏有紅燒的五花,香味十分強烈。他説:“是生哥,豹哥找你了嗎?”

“別費話。”阿生説,覺得肚裏湧起了餓的。見阿生一臉的陰沉,服務生忙説:“在418。”阿生也顧不得上電梯,就大步地跨着樓梯直接上了樓。走廊上厚實的地毯淹沒了阿生急促的腳步聲,他敲響了418房間的門。阿生聽到了裏面豹哥不滿地咕嚕着。

“那個衰仔,竟尋到這裏來?”豹哥圍着酒店地浴巾開了門,阿生猛地用肩一撞就進去了,隨即再用腳後跟將門閉了。顯然,他們已很快地行起了好事,牀上的女人赤着,她四肢爬行在牀墊上伸長子問道:“誰啊?”這個女人有着白皙的皮膚,身上的曲線美妙玲瓏,有一種和嫵媚的混合,這是很多男人們青睞的對象,而阿生聽人説她是一個百分之百具有十足經驗的蕩婦。

“阿生,你想幹什麼。”豹哥氣急敗壞地説。阿生把刺刀一挑,他亮出刀來時,報紙像疾風中枯萎的樹葉,嗖地飛向了遠處。他一手攢着亮鋥鋥的刺刀,一手指住豹哥的鼻尖。

“你該知道我找你做什麼?”阿生聲音響亮地説,有一種威武雄壯的豪情。豹哥臉隨即一變,額上靜脈奮張,眼睛瞪了起來,眼珠子儘量地向外突出着。屋裏的空氣頓時緊張了起來,燈泡搖晃着燈光又濃又稠,一種極易燃燒極易爆炸的覺。

“阿生,別這樣,大家都是朋友。”女人故做鎮定地説,她也不顧得自己渾身赤着,從牀上下來説。

“沒你的事。”阿生大聲地斥責,女人知道自己失言了,她看見阿生投來的目光令人心悸,陰鬱、狂怒和悲傷,那是她從認識阿生時從未見過的他如此的目光。豹哥的肌體沒有進入臨戰狀態,眼睛還沒有來得及聚光,反問説:“阿生,你真的要對我下手?”豹哥一副無所懼怕的神情一下子就把阿生怒了。他上前張開手掌扼住他的脖項,大聲説:“你媽的不知什麼意思,作踐女人你算什麼男人,狗男人。”那女人剛用牀單裹住了自己一個赤的身子,這時她上前來一隻手試圖去抓阿生的刀,但阿生警覺地甩開了她的手,而且厲聲説:“別動,閃一邊去,小心我先砍了你。”女人嚇得一個後退,身上的被單滑落下去,阿生見到她一對細小彈十足的房抖動着。

“阿生,別開玩笑。”豹哥的傾力剋制使他的指尖無助地顫抖了。阿生的瞳仁突然放大,翻着眼望他,鼻孔漲大了,噓噓地氣,他那麼慢慢地、威嚴地近到他的跟前,使豹哥迅速地嗅到了空氣中的危機,一種劇烈的恐怖的陰影突然落到了他的心頭上。

“阿生,有話好説。”豹哥的聲音帶着慌亂,阿生的嘴角上仍然是一抹輕蔑的笑意,他説:“我跟你廢什麼話。”阿生的刺刀朝他的臉上一挑,又狠狠地橫劈下去,他一斜身躲過了那隻向他斜劈過來的刀,很快地躺下身就地一滾,骨碌碌滾撞到了一張椅子的腿,再一滾,他一面聽着阿生鼻孔裏咻咻的息聲,覺得那一雙猙獰的眼睛越迫越近,越近越大。

阿生的腳伴隨着嘴裏的罵聲踢到了他的股上,他的身體朝前一撲,趴在地上,他揪着他的頭髮把他拎起來,隨着連刺了兩刀。

豹哥慘烈地嚎叫,後來就覺得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又鹹又腥的血進口腔裏去,他頓時失去了知覺,耳邊似乎遠遠地聽見女人的尖聲厲叫的聲音。阿生匆勿地從酒店逃離,走過夜中的大街,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去哪裏,腦子裏紊亂而空虛。

惟一清楚的是他知道自己惹了禍,是什麼樣的禍端無法確定。阿生是從豹哥驚恐痛苦的黑眼睛和身上的那片血污受了某種罪惡,他記得豹哥的那兩隻緊抓住他胳膊的手慢慢地鬆,他的臉一陣搐,五官緊湊做了一堆,看着是那麼楚楚可憐,他記得他的身軀瘋狂地扭動着,漸漸像折斷的樹枝安靜了,那種安靜酷似死亡。

現在阿生看見了自己的惶恐,他第一次品嚐了恐慌的滋味。快近深夜時,阿生打着出租車回到了小縣城的家,愛雲從末見到他這付嚇人的樣子,她問怎麼回事。

阿生説:“我殺人了,我把豹哥幹掉了。”説這話時他的臉煞白,昏眩的覺突如其來,頭腦一片空白,他疲憊的身體再次似乾草一樣飄浮起來。

愛雲也嚇幾乎尖聲叫嚷了起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抖着嘴説:“你怎把他殺了,這下如何是好。”她見阿生身上的衣服還沾着血漬,忙找出衣服讓他換上,阿生在換褲子的時候,差一點跌落地面,愛雲從他的後面托住他。

阿生心慌意亂,想對她説什麼,但沒有説。愛雲止不住地眼眶裏湧出了大滴的眼淚,她投向了那個還不成,在他的面上的表情裏還有一些驚慌的脆弱的男人。

屋裏靜得可怕,偶爾從外面傳來一兩聲狗吠的聲音,為陰森森的夜晚增添了恐怖的彩。阿生緊裹住外衣蜷縮在牀上,愁眉苦臉一言不發。愛雲點燃了一煙,風從窗户的縫隙裏鑽進來,火星跳着舞蹈。

把那煙遞向了阿生,阿生接過後大口地着,一陣尖尖細細的咳嗽。

“愛雲,我想我應該離開一段時間。”阿生説。愛雲沉默了一會,自言自語似的:“你走了,我怎麼辦?”她緊握住阿生的手,眼睛裏藴藏着絕望和傷心,不把他從自己的手裏放開。大雨沒完沒了地下着,好像天幕被戳了個大破,嘩嘩嘩的雨水一古腦地往縣城傾瀉,結果只要是低窪的地方便都成了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