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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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處機本就因為內功深而顯得滿面紅光,此時被黃藥師隔空一個嘴巴在臉上,臉頓時更紅的跟要滴血一般,兩道濃眉高高揚起,一雙虎目似若噴火,只聽得“嗆琅”一聲響,邱處機出身旁李志常手中的長劍,怒聲高喝道:“黃老欺人太甚,今貧道寧死也要與你鬥上一鬥。”話音未落他已劍前上,直往黃藥師衝去。
以邱處機今時今在全真教的地位,簡直就是不容侵犯的神謫一般,此際見他受辱,那李志常等四名道士哪裏還能沉得住氣?又是接連幾聲“嗆琅”劍響,李志常四人也紛紛出長劍,隨着邱處機就往前衝,要與黃藥師拼命。不過李志常的長劍已被邱處機去,現時卻是空着兩手衝了過來。
看到全教五人向自己衝了過來,黃藥師卻是曬然一笑,邊浮現出一絲嘲之意,動也沒動,全然沒把他們放在眼中。
不過黃老是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但一旁的黃蓉可就不幹了,若只是邱處機自己過來,黃蓉可能還不會手,但連李志常等四位道士也一起衝過來,豈不是欺我桃花島無人嗎?美目一轉,黃蓉就對郭芙與武修文等人使了個眼,她自己身為主人,不便直接出手,故此便暗喻女兒和弟子出手。
若論是威嚴,在武修文與郭芙的心中自要數郭靖,但若是論起他們喜歡聽誰的?黃蓉自是不二人選,看到黃蓉的眼,兩個人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只見人影連晃,郭芙與武修文也晃身向前去。直李志常等四名道士。至於邱處機他們倒是沒有去理會。
郭芙與武修文一動,完顏萍自也隨之上前,耶律齊倒是沒動。只是滿臉尷尬的站在那裏。但因為郭芙等人今大喜,又是出來賓,故此身上都沒有帶劍,三個人都是空手上去地。
一時間場中人影連閃,事情忽又急轉直下,變成了桃花島與全真教的衝突,卻是在場眾人萬萬沒有料想到的。而現在場中最焦急最尷尬就是郭靖與耶律齊了,郭靖是看着自己的岳父與女兒弟子要與自己最尊崇的全真師長們動手,故而又是焦心又是尷尬。
耶律齊更為鬧心,動手的雙方一邊是自己的師兄與師門後輩。另一邊卻是自己的未婚子,或者説已是子,如此局面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但再尷尬也不能任局面繼續下去,只聽得“邱真人息怒,芙兒修文你們給我站住。”郭靖已急聲大喝,閃身擋在了兩方人的中間。耶律齊也是連聲大叫師兄芙妹,抬步追去。所幸郭靖就站在雙方中間,此時晃身相隔也還來得及。
“靖兒你給我讓開。”被郭靖一下擋住。邱處機直是暴跳如雷,長劍指着郭靖就大聲喝到。自然那李志常等人要看邱處機的行動,都持着長劍站在邱處機身後向黃藥師怒目而視。
而見到郭靖擋在那裏,郭芙與武修文完顏萍三人也不敢再往前上,也停下了腳步,目光分毫不讓的回望着全真教眾人。耶律齊也追了上來,擋在郭芙三人身前連連手,無所適從。
“請邱真人息怒,千錯萬錯都是弟子的錯,都是弟子教導無方才引出如此局面。邱真人有氣盡管向弟子來發,千責萬罰弟子甘願承擔,但望真人萬不可與我岳父大人動手,這是萬萬使不得的。”郭靖連連躬身施禮,急聲與邱處機言道。
“郭靖,我要你讓開你聽到沒有?是不是連你也想來教訓教訓我?”邱處機已有二十餘年沒吃過這等的羞辱,此時心火大發暴跳如雷,哪裏還能息怒?只顧揮劍跳腳大叫,定要與黃藥師拼個生死。
“阿彌陀佛!可否請邱道長暫息雷霆。給老衲一個薄面,待靜下心來再慢慢解決此事如何?”一燈大師終於不再冷眼旁觀了,抬步從台階上走了下來,出言勸到。
聽得一燈開口,邱處機只得強壓怒火,轉過身來與一燈大師施了一禮,緩聲道:“一燈前輩開口,處機本該尊聆法喻,無有異議。但這黃藥師實在欺我太甚,處機便明知不是他的對手,也不能任他如此欺辱,今不與他分個生死高低,這件事絕不能就此罷休,還望大師恕罪!”他這一席話説的斬釘截鐵,全無半分迴旋的餘地,就是一燈大師聽了,也只得輕嘆了口氣,無法再言。
見一燈不再出言,邱處機又轉過頭來,高聲怒喝道:“郭靖,你若再不讓開,休怪我連你也一起動手。”雙膝一彎,郭靖又屈膝跪倒在邱處機的身上,顫聲道:“邱真人儘管動手,弟子就是萬死,也絕不容真人與我岳父大人動手,這實在是萬萬使不得的。”
“你…你…”見郭靖死也不讓,邱處機更是氣的全身打顫,抬劍指着郭靖連道了兩聲你,就是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但見得郭靖如此作為,那後面的黃藥師也開始不滿了,面容一冷慄聲喝道:“靖兒你給我滾起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膝蓋怎麼如此軟法?給我滾到一邊去。他們想找死,我就成全了他們。”説着話黃藥師一臉森然,抬步就向郭靖邱處機這邊行去,看樣子老是真地不耐煩了。
黃藥師一動,眾人心中便更是擔心,以老的武功地位,真若想動手斃了邱處機等人,恐怕誰也攔他不住。
“岳父您…”聽得黃藥師在背後動了,郭靖立時就跪不下去了,急忙站起,轉身焦急的叫了一聲岳父。
“只是幾個全真教的道士罷了,用不着勞動師祖出手。他們不是吵着要剷除敦儒這忤逆妄上之徒嗎?就讓他們自己動手好了。”淡淡然一席話。武敦儒卻從旁邊走了出來,搶在黃藥師之前向邱處機等人行去。
見武敦儒搶在了前面,黃藥師便沒有再堅持親自出手。而是停下了腳步,淡然地看着武敦儒土前。
邱處機與柯鎮惡等人是不知道,可郭靖還能不知?邱處機等人若真對上了武敦儒,恐怕結果未必會比對上黃藥師來的輕鬆,這個虧他們是必吃無疑。忙臉一繃,沉聲喝道:“敦儒,你是不是還嫌事情不夠亂?還來火上澆油,你到底想做什麼?還不快給我退下去。”面容一凜,武敦儒仍舊抬步前行,但語氣卻變得極為冰凜。森然道:“郭大俠,往我是看在你為國為民這四個字上,才始終讓你幾分。但你不要以為我真地怕了你,也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對我擺出大俠的架子,開口就是呼呼喝喝,這副嘴臉我已是極度的厭煩了。若你真有興致,適才我的提議仍然有效,我們現在就來個不死不休。”
“你…”被武敦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此説法。就算是郭靖,也都受不了這個,怒喝一聲抬步就往武敦儒上。
悠忽青影一晃,黃藥師卻閃在了郭靖身前,冷然道:“我看敦儒説的沒有什麼不妥,你若是真想動手,就向我身上招呼吧!”忙穩住身形,郭靖急聲道:“岳父大人説的哪裏話,靖兒怎敢行此大逆之舉,萬不敢與岳父大人動手。”
“不敢動手就給我站到一邊去。好生地看着。”黃藥師又冷冷到。
“可…可岳父大人您知道,邱真人他不…不是敦儒的對手啊!”郭靖又急聲説道。
“那又怎樣?這是他自找的,他不是嚷着叫着要廢了敦儒嗎?就讓他自己動手試試。”黃藥師仍舊語氣冰冷的言道。
“這…”郭靖還想再説。
那邊邱處機卻是不幹了,黃藥師與郭靖的話他全都聽了個清楚,便憤然大叫道:“連靖兒你也都看輕邱處機嗎?你説我不是這個畜…”
“全真教出來的人,難道就都是這麼滿口穢語嗎?武功如何不是嘴説出來地,而是要憑手上見個高低。若是那王重陽見到他弟子如此的滿口穢語,不知他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呢?”武敦儒淡淡説道,此時他已來到邱處機身前丈外站定。
“你…你竟敢辱及我重陽先師。我今定要斃了你這孽障為武林…”邱處機抬劍怒喝。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活了一大把年紀,這句話想必你也該聽過。我也沒興致與你爭這口舌之利,你不是要廢了我斃了我嗎?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讓你的徒子徒孫和你一齊出手,有什麼絕技也儘管施展,只要你們接得住我三劍不敗,我就任憑你全真教處置。但若你們接不住…”
“住口,你這孽障太張狂了,休説旁人幫忙,就是那個三劍之約都是荒謬之極,只有老道一人出手,只要你能將我敗下,邱處機當場就刎劍自盡。”邱處機鬢髮皆張,怒聲大喝到。
右臂一抬,那邊李莫愁便又如那晚一樣,抖手將短劍平過來,接在手中,武敦儒淡笑道:“你的年紀長了我這麼多,我也就不説什麼了,都由你定。出劍吧,我等着看你全真教的妙劍法呢!”邱處機怒喝道:“小畜生,邱處機豈能佔你的便宜,你先出劍。”臉一寒,武敦儒終於領教了這全真七子中最有名最暴躁的邱處機其人,懶得再和他廢話,短劍斜斜一指,飄忽無力就向他身左指去,這一劍本就是武敦儒有意讓他,本沒有真正出手。
但邱處機可不管這些,見武敦儒短劍前指,手中的長劍頓時便是一陣亂顫,烏黑劍影如風,劍上已似藴有萬鈞之力,風雷滾滾,吐閃爍上下紛飛,劈頭蓋臉向武敦儒全身罩下,聲勢頗見驚人。
全真劍法被他使到此處,確已是極盡劍法中的義,也看出邱處機幾十年來在一柄長劍上所下的功夫並沒有白費。連那黃藥師與一燈都不自的點了點頭,心中都在暗思,單以劍法而論邱處機似已不弱於當年的王重陽。
可惜當年王重陽仗以力壓羣雄的並不是全真劍法,是憑藉着一身先天功法,以絕頂的內功才奪了天下第一之名。在這一點上邱處機與他的師傅就相差不可計數了,而單憑他的劍法再是妙,又如何能與獨孤九劍相提並論?
武敦儒對這個邱處機早已是不厭其煩,先時虛出一劍只是想讓他施展出最得意的武功,免得他落敗之後不服氣。此時見他已出了全力,哪裏還肯與他糾纏?九陽真氣循臂直上,手中短劍微微一顫,一點寒芒已突兀閃現,着邱處機狂風怒雷般的劍影循隙而上,瞬息間已點向了邱處機的右腕。
他們兩人手這一招看上去極見彩,就似那半隱半現地陰暗雲層中隱藴轟雷,突兀卻有一道電光橫空劈下,聲未至光先到。待聞得聲音時,雲層已被閃電劈開,頓時就是風消雷散。
所以會有如此效果,卻是邱處機手中的鎮教寶劍之功。這口劍乃王重陽當年採集玄鐵摻以鋼打練,劍身雖不如楊過重劍那般通體烏黑,但也是不比常劍那般雪亮,使出時的劍影也都發黑。一向就為全真教鎮教之寶,由歷代掌教真人攜帶,邱處機在李志常身上出的就是此劍,故此才會起了這等效果。
再看場中“嗡嗡”劍響後,接着又是“嗆琅”一聲,那場中手的兩人卻是分了開來。武敦儒仍舊白衣如雪,灑然而立。邱處機卻是滿面的疑惑,似有什麼事情不敢相信或確認一般,呆楞那裏。
再仔細看看,原來邱處機手中的長劍已手落地,右臂也垂在身側,正順着指尖往下滴血,卻是他是被武敦儒一劍刺在了腕間。
直楞了好一會,邱處機終回過神來,慘然笑道:“好好好,想不到確是邱處機自不量力了。一招落敗,尚是邱處機平生首次,武少俠果然高明,邱處機無話可説。大丈夫一言既出,定要履諾而為,邱處機這便給武少俠一個代。”話音未落,邱處機身形忽而一晃,退後兩步在身後的一個道士手中奪過長劍,抬手向自己頸間刎去,竟是要履諾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