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豪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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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豪氣沖天若不是親眼目睹蒙靈雲怎麼也不會相信，世間當真有喬峯這等大英雄。

喬峯連問三聲，丐幫中始終無人答話，他本想將打狗託付三位長老連同保管，後選定新的幫主再一同傳授。誰料，徐長老還未接丐幫便亂做一團。

以全冠清為首的大智分舵堅持喬峯是契丹人，丐幫不能聽從一個契丹人的號令；而以宋長老∩長老、吳長老為首的大仁分舵、大信分舵、大義分舵又擁護喬峯，執意跟隨。

這麼一來，丐幫人眾登時分成了兩派，站在東首宋長老一邊的約佔五成，留在原地全冠清一邊的約為三成，其餘幫眾則心存猶豫，不知聽誰的主意才是。執法長老白世鏡行事向來斬釘截鐵，説一不二，這時卻好生為難，遲疑不決。

全冠清道:“眾位兄弟，喬幫主才略過人，英雄了得，誰不佩服？然而咱們都是大宋百姓，豈能聽從一個契丹人的號令？喬峯的本事越大，大夥兒越是危險。”奚長老叫道:“放，放，放你孃的狗！我瞧你模樣，倒有九分像是契丹人。”全冠清大聲道:“大家都是盡忠報國的好漢，難道甘心為異族的奴隸走狗麼？”他這幾句話倒真有效力，走向東首的羣丐之中，有十餘人又迴向西首。東首丐眾罵的罵，拉的拉，登生紛擾，霎時間或出拳腳，或動兵刃，數十人便混打起來。眾長老大聲約束，但各人心中均有所偏，吳長老和陳長老戟指對罵，眼看便要動手相鬥。

喬峯喝道:“眾兄弟停手，聽我一言。”他語聲威嚴，羣丐紛爭立止，都轉頭瞧着他。

喬峯朗聲道:“這丐幫幫主，我是決計不當了…”宋長老口道:“幫主，你切莫灰心…”喬峯搖頭道:“我不是灰心。別的事或有陰謀誣陷，但我恩師汪幫主的筆跡，別人無論如何假造不來。”他提高聲音，説道:“丐幫是江湖上第一大幫，威名赫赫，武林中誰不敬仰？若是自相殘殺，豈不教旁人笑歪了嘴巴？喬某臨去時有一言奉告，倘若有誰以一拳一腳加於本幫兄弟身上，便是本幫莫大的罪人。”説完，隨即將打狗拋起，騰出雙手抱拳向眾人團團行了一禮“青山不改，綠水長，眾位好兄弟，咱們再見了。喬某是漢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決不傷一條漢人的命，若違此誓，有如此刀。”説着伸出左手，凌空向單正一抓。

單正只覺手腕一震，手中單刀把捏不定，手指一鬆，單刀竟被喬峯奪了過去。喬峯右手的拇指扳住中指，往刀背上彈去，噹的一聲響，那單刀斷成兩截，刀頭飛開數尺，刀柄仍拿在他手中。

突然間呼的一聲，杏樹後飛出一個青影躍過眾人頭頂，只聽一個尖利的聲音，叫道:“嘿嘿，這竹兒晶瑩碧綠，你們誰都不願意要，不如給我！我拿去做個掃帚柄兒，倒也不錯。哈哈！”這身法，這聲音，蒙靈雲立即認出他是何人“窮兇極惡，雲中鶴！不好，西夏一品堂的人找到這來了。”雲中鶴身形微晃，手中鋼爪一揮，便朝落下來的打狗抓去！

喬峯喝道:“本幫重器，豈容你染指！”揮掌凌空拍出，掌力疾吐，便如有一道無形的兵刃，擊在雲中鶴背心。

雲中鶴悶哼一聲，重重摔將下來，口中鮮血狂噴，有如泉湧“降…降龍十八掌！你是喬峯？”喬峯接住落下的打狗，凜然道:“在下正是喬峯，你是何人，為何出言侮辱！”段譽上前道:“大哥，他是四大惡人之一的雲中鶴，外號‘窮兇極惡’，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剛才那一招是降龍十八掌中的‘利涉大川’，遠本意是使敵人勿近其身，以為自保，沒想喬幫主使出竟有如此威力！”蒙靈雲曾從逍遙子那見過降龍十八掌招失，不過那時逍遙子也説“華山論劍時我只強記下了降龍十八掌的招式，沒想數十年也無法領悟該掌法的要所在。”今親眼見到了這套掌法，果然非同凡響。

又是一個身影躍進林中，人未着地，就聽他喝道:“媽羔子的，什麼降龍降貓掌，吃嶽爺爺一剪！”來人正是四大惡人之三的南海鱷神，他輕功遠不及雲中鶴，可內力卻在雲中鶴之上。只見他雙腳剛一着地，便發力一蹬，手中的鱷魚剪呼的朝喬峯剪去。

喬峯左手一垂，將丐幫重器打狗翻藏身後，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一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

南海鱷神只一陣掌風排山倒海的面擊來，手中鱷魚剪把持不住，被勁力反彈回來，打到他光溜溜的腦門上，一仰首“呼”的摔了開去。

喬峯一掌打出，使的是降龍十八掌的“亢龍有悔”此掌在十八掌中最為剛猛，雖相隔丈遠，仍把南海鱷神震飛出去。揮手間，連挫兩大惡人，羣丐無不喝彩。

這時只聽得一陣號角嗚嗚吹起，跟着隱隱聽得大羣馬蹄聲由遠及近。

情急之下蒙靈雲凌波微步，一側身來到喬峯身旁“喬幫主，一定是西夏一品堂的軍隊趕來了，快些叫大夥捂住口鼻，以免中了他們的毒氣！”喬峯忽的想起緊急軍情中所提到的軍情，疾聲喝道:“小心西夏人的毒氣，大家捂住口鼻！”羣丐中不知是誰，忽然叫到:“大家快灑，把口袋打濕，捂在口鼻之上，任他何種毒氣都不怕了！”

“不錯，快！大家快灑！”

“遭了，我不出來！”

“我的多，借你點！”

“真是好兄弟講義氣呀。”雖然丐幫是中原第一大幫，可幫眾也都是些叫花子，食人殘羹，當街灑，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在這緊急的時候，更加不會在意在本幫兄弟面前解手。

不過這下可難倒了倪蘭、阿碧四個女子。

“這…這怎麼行，那麼多人，怎好…”

“阿碧妹子，別説不出來，就算出來了，你可願意用沾了的布巾捂在自己口鼻之上？”阿碧聽得心中作嘔，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擺手道:“阿姐，你快別説了！”段譽倒是動作麻利，如那些丐幫弟子一般，掏出身上的一塊手帕，了一泡打濕後，蒙在自己的口鼻之上。

“哇，原己的也好臭呀，不過命悠關，也顧不得腥不腥，騷不騷的啦。”他見王語嫣幾個女子遲遲未動，心想:“哦，是了，女子解手不如男子方便，他們幾人怎麼好意思當眾灑？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王姑娘受到傷害！”於是段譽又從自己長杉上撕下一塊布巾“吁吁~~”的吹了半天，才又硬擠出幾滴，把布打了個半濕。

他紮好後好的布巾，握這從自己臉上扯下的那條浸滿的手帕遞到王語嫣面前，道:“王姑娘，這塊手帕你快些蒙上吧！”王語嫣只大股騷臭面撲來，幾昏倒，急忙手捂口鼻，側身閃避“多謝段公子好意，不用了！”一個丐幫弟子走過兩人身邊，道:“越臭的越解毒，小姐可別辜負了公子一番好意喲！”段譽和道:“是呀，我的真的很臭，不信你聞！”王語嫣額頭青經突冒，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王姑娘！”阿朱、阿碧兩人急忙將她扶住，才不至於昏倒在地。

段譽見自己的把王語嫣燻昏，心中暗叫不好“糟糕，唐突佳人了，如何是好？”倪蘭來到蒙靈雲身邊問:“公子，這該怎麼辦，用捂住口鼻，實在不妥，恐怕…”蒙靈雲想了想，笑道:“沒事兒，軍情中不是説那些西夏人若施放毒氣，必然先將解藥在自己鼻孔中，一會待他們出現，我必先擒下一人，他將解藥掏出！若實在不行，就從他鼻孔裏把解藥扣出來給你。”倪蘭聽他如此一説，更加擔心“一品堂中高手雲集，若要生擒一人，談何容易？”蒙靈雲道:“別説他小小的一品堂，便是皇宮內院，相府帥帳，千軍萬馬之中，我要取什麼物事，也是輕而易舉。何況還有喬峯幫主在此，倪蘭兒就不必擔心了。”倪蘭回頭看了看身後阿碧阿朱和王語嫣三個女子，幽幽道:“若能擒住那個赫連鐵樹，他們出解藥自然最好，不然要用別人鼻中奪來的解藥，恐怕…”蒙靈雲以為倪蘭是厭惡別人鼻中之物污穢，不肯使用，呵呵笑道:“別人鼻子中的解藥，也比乾淨，難道倪蘭兒覺得還不好嗎？”倪蘭連忙擺手道:“不是，公子誤會。我是擔心一個人鼻中的解藥，不夠我們四人使用…”説到這，倪蘭聲如蟲，幾乎聽不到聲音。

蒙靈雲這才領會她的意思，仰首朝阿碧三人望去，恰巧同阿碧目光接，恍惚間彷彿突然回到蘇州街頭初次見面的那一幕。

這時馬蹄聲已近，陡然間號角急響三下，把蒙靈雲驚醒過來。

突然間呼的一聲，杏樹後飛出一個人來，直的摔在地下，一動也不動。這人臉上血模糊，喉頭已被割斷，早已氣絕多時，羣丐認得是本幫大義分舵的謝副舵主。

大義分舵的蔣舵主又驚又怒，説道:“謝兄弟便是我派去改期的。”徐長老道:“常言道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敝幫派人前來更改會期，何以傷他命？”吳長風怒喝一聲，道:“這幫西夏胡虜就是衝着我們丐幫來的，哪還講什麼江湖道義！兄弟們，和他們幹了，宰了這幫狗的！”羣丐齊聲大呼“他的！”

“狗韃子！

““宰了他狗的！”

“殺！為兄弟們報仇！”吳長風來到喬峯面前“幫主下令吧，兄弟們都等着你呢！”喬峯臉上有些茫然“即使我是契丹人，你們也還當我是你們的幫主？”蒙靈雲這時道:“丐幫是江湖上第一大幫，威名赫赫，喬大哥是丐幫幫主，豈能憑一些片面之詞就斷言自己是契丹人，未免太過兒戲！現在大敵當前，丐幫之中除了喬大哥誰能號令，就下決定吧！”羣丐雖然個個扎着浸了的布巾，仍舊舉高呼“是呀幫主！你下令吧，赴湯蹈火，我們再所不辭！”

“我們一心一意跟隨喬幫主！”

“幫主帶我們一起殺胡虜！”喬峯被眾人真誠所染，心想:“自己的生世後可細細查實，幫主之位也可以不做，但丐幫受西夏胡虜欺凌，我卻不能坐視不管！”他猛的一昂首，眼中光四，放聲道:“好，大義分舵將舵主聽令！”將舵主聽到喬峯傳喚，拱手上前一步，道:“在！”

“蔣舵主，南方敵人力道最弱，待會見我手勢，立時便率領眾兄弟向南退走。退走後，一切聽從徐長老號令！”蔣舵主道:“是！”喬峯向譚氏夫婦，趙錢孫等幾位後來的武林前輩道:“幾位前輩，西夏人今是衝着丐幫而來，一會撕殺刀劍無眼，恐怕連累幾位，不如隨將舵主一同突圍。”趙錢孫怒道:“什麼丐幫，西夏的！雁門關一戰，大夥做錯了，今一戰難道還會有錯？保家為國又不是你丐幫一個人的事情，每個大宋子民義不容辭！把我們看成貪生怕死之輩，喬峯你也太小瞧我趙錢孫了！”潭婆道:“喬幫主，我們這幾個老骨頭留下和你一同斷後，將這幫西夏胡虜殺個落花水！”喬峯不再推辭，毅然道:“既然如此，傳功、執法，四大長老聽令！”傳功、執法，四大長老鞠身上前。

“隨我一同斷後，即使戰到一兵一卒，也要死守杏子林！”六人齊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