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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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怎麼辦呢?”她放下茶杯,突然坐不住的起身,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她眼中斯文的男人突然變得充滿侵略,沒有肢體上的行動,卻用眼神令她不安,像要對她索取什麼似的。
“你不必做什麼,只要知道了就好,其實…”他嘆氣。
“我不該造成你的困擾的。如果我能一本初衷,安於默默看着你就好,你現在應該仍然是不認得我的。只是我忍不住,然後許多的巧合意外,讓我們成了朋友,我很高興,只是情無法控制在理智之下。”她返到窗口,才轉身看他的眼,以為壓迫會比較不那麼重了,其實卻不然,在這間充他氣息的房子內,她無論退得多遠都是枉然,她依然在他眼中看到明白的冀望,那種介於索取與渴盼的情愫。
“我不必做什麼嗎?真的只要知道了就好?”她輕問。
“你的眼神並不這麼表示,它似乎想要更多。”他別開眼,明白她説得很對,他可以説着連自己也難以相信、甚至做不到的話,卻掩飾不了自己心中真正渴盼的。
她又道:“秋晏染説,與你談情必須要有遠嫁本的準備。”他看着她。
“我希望找到一生一世的情,也準備只投入一次。”
“這會給人壓力,而且我並不喜歡改變現況。”
“我不夠好到令你想改變。”他低笑。
“你為什麼喜歡我?”
“因為你很好,好到讓我想獨佔、獨攬你喜怒哀樂的權利。從外表的引,到相識後的欣賞,我無法解釋出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了。”突然響起的電話聲打散了一室的不自在。
範羣按起電話:“喂…啊!嗨,哇達西…”然後是一長串的文。
從來不覺得本話聽起來悦耳,總覺得是由一堆生硬且不具美的“啊喏”、“疊死嘎”、“嗨”
…
所組成,但範羣有一副好嗓子,使得文聽起來不顯得那麼可笑。
似乎是一通很重要的長途電話,使得他一時半刻不能掛上電話。
羅紅吁了口氣,轉身走向書牆,跳過英、文書籍,挑出了一本史記翻看。
“項羽本記”還沒溜完一頁,眼光卻已不由自生的看向範羣的側面。
莫名其妙被這麼一個人喜歡了上,算是一種榮幸吧?她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一個向她表示愛慕的人,但不可否認,在慌亂的悸動之下,有着少女初萌的喜悦。
心口又跳快了數拍。在這充滿他個人風格的房子之內,她覺得安全與温馨,這與喜歡有關嗎?
他掛上了電話,側着的面孔轉過來,與她視相望,習慣先笑了下才開口:“我父母準備來台灣省親,順便看我。”
“喔。”她將史記摟在身前,不知該回應什麼。
“也許你會對我父母的異國婚姻到興趣。”他不打算再接續剛才的話題了嗎?也許他體貼的天察覺出她對之前話題的不安,所以準備移轉她的注意力了是嗎?她猜測不出,也慶幸剛才的話題不再接續。
“以我們中文系的説詞,女子外嫁,叫“和番。””
“昭君出?”他笑。
“龍應台女士那一篇?”她笑了出來,想到此位作家曾以此為名控訴台灣當局對外嫁女的不公平待遇。
“在亞洲,女仍是弱勢團體。”他回憶道:“在我大伯父的家,女必須温順服從,穿着和服,髮髻必須梳得整齊,丈夫若沒有回來用餐,子們便不得在大桌上吃飯。丈夫回來了,子不管多晚都要等門,跪着接,若外頭撞了婦情,子也不能有失禮的舉動。”
“現在還有這種家庭?我以為本女解放了。”她吃驚。
“有些家庭依然死守着古老傳統,不允許有人例外。我父親就是在這種教育下長大成人的。”他笑。曾經爺爺努力過要他接受川端家的家庭教育,但他那時早已被父母平等互敬互愛的相處方式教育出較文明的人格,任憑爺爺怎麼灌輸“男人是天”的理念也是枉然。
“怎麼會有女人敢嫁給你們家族中的任何一個男人?”她好奇。
“所以我父親差點娶不到我母親。那年我父親大四,因為畢業旅行來到台灣。你知道,本人再怎麼旅行,也總是鍾意有温泉的地方,所以落腳在知本。我外公家那時經營温泉旅館,接待的大多是本客人,所以館內的人幾乎都會一點文,就我母親不會。那時她才剛考上大學,史地分數非常的高,表示她歷史讀得非常好。通常中國人都有一點點仇情節。”他苦笑,突然覺得自己的命運與父親非常雷同,都對中國女無比傾慕。
“我父親為了追我母親真的是吃足了苦頭。除了苦練了一口中文外,四年來不斷的飛來台灣,只求可以讓我母親少討厭本人一些,至少不要討厭他,也在那四年,我父親全盤改掉了我爺爺在他腦海中植的男尊女卑觀念,因為我母親在對他動心之後,曾説過她可以接受本人,卻絕不會嫁給一隻沙豬。”她輕聲笑了出來。
“異國聯姻本來就有很多要協調的觀念,我想你的父母結婚之後,應該還有諸多問題要面對吧?”
“是。”他點頭:“首先他們就不見容於父親這一邊的家人。那時父親真的快崩潰了,因為外柔內剛的母親不願當個被歧視的媳婦,在爺爺三番兩次拒絕她入門、不許踏入川端家大門一步後,母親收拾行李就要走人,幸虧我父親對她已非常瞭解,趕到機場攔住她,並且帶她到京都定居,從此遠離東京的一切是非。否則今的我,可能會成為台灣人,前題是…我母親必須向户政機關報備“父不詳”或“已歿”否則我會如龍女士的兒子一般,被台灣當局拒收。”
“你們現在與祖父那邊的關係仍然不好嗎?”
“不好的只有父親與祖父,他們鬥氣二、三十年了,我爺爺心底其實早已承認我母親了,但不肯直接説出來。我父親仍非常介意爺爺對我母親的歧視,讓我母親受了不少委屈。”看來他的家族頗大也頗覆雜。
“你母親沒有居間協調嗎?”
“如果你見過她就會明白了。她不是“阿信”型格。羅紅…”他遲疑着:“後天我父母會來,你介不介意陪我一起見見他們?”
“我該去嗎?”她不想改變朋友的身分。
“我是強求了…”他眼中的希冀之光消頹了下去。對她的喜歡一直在加深只是她並沒有相同的受。他有法子拉回自己的沈陷嗎?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對你的喜愛在心中加劇的躍動,像被惡魔佔了心神。
所以…
風度翩翩陣亡於醋意滿天;文質彬彬碎裂在獨佔中。
無慾無求的心不再平靜沉潛;有所思,有所戀,有所求,於你心。
如果戰鬥與掠取是男人的宿命,且讓我張揚着赤誠的旗幟,往你的心攻佔…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