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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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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叫您去一趟,説是有筆賬不太清楚,麻煩您去説明白。”莊虎臣煩躁地揮揮手:“我不是打招呼了嗎?今天我不舒服,有什麼話明兒再説!”小夥計湊到莊虎臣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莊虎臣聽罷大怒,他抓起炕桌上的茶壺狠狠地摔在地上“嘩啦”一聲,茶水四濺。

“簡直欺人太甚!莊某什麼時候幹過這種雞鳴狗盜之事?”莊虎臣的子驚慌地跑進來,打量着莊虎臣:“當家的,怎麼啦?”

“出去!給我滾出去!”

“嘩啦”一聲,炕桌又被莊虎臣掀翻了…

張幼林被帶到了刑部的大牢裏,兩個捕快把他推進了牢房,獄卒劉一鳴鎖上了當做牢門的柵欄。劉一鳴三十出頭,生得高大魁梧、肌發達,面帶兇相,尤其是他那雙眼睛,差不多有杏核那麼大,眼珠向外凸鼓着,寒光四。一般人基本上會被劉一鳴這副長相給鎮住,不過,張幼林似乎並不覺得可怕。

年輕捕快指着張幼林的鼻子説道:“小兔崽子,你不是能折騰嗎?我給你找了個好地方,這兒住的都是京城裏最能折騰的主兒,就看你的本事了,鬧好了能混個牢頭乾乾。”張幼林也不示弱:“到哪兒也得講理,人又不是我打死的,憑什麼抓我?哼,我看你這當捕快的是沒長眼睛,壞人一個抓不住,就有本事抓好人!”

“嘿!這小子到這兒了還嘴硬?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老劉,你給我好好整整這小子,讓他知道知道咱是什麼人。”年紀稍長的捕快説。

“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張幼林看着他倆“衙門裏養的狗唄!”兩個捕快大怒,年輕捕快躥上一步:“嘿!老劉,你把鎖打開,我非把這小子嘴縫上不可!”劉一鳴推開他:“行啦,行啦,我説你們倆跟一個孩子較什麼勁?趕緊走吧,這兒我説了算。”兩個捕快罵罵咧咧地走了,劉一鳴看着張幼林:“小子,你也給我老實點兒,這是刑部大牢,我不管你在外頭是幹什麼的,進來就得守規矩,要是想鬧事,留神我扒了你的皮!”

“大叔,什麼時候讓我出去啊?”張幼林天真地問。

劉一鳴冷笑了一聲:“哼,讓你出去,想什麼呢?你把人打死了,犯的是死罪,知道嗎?”

“我也沒怎麼着啊,是他自己磕到台階上,怎麼能賴我呀?”張幼林顯得特無辜,劉一鳴覺得這孩子有點傻:“你問我啊?反正人是死了,這筆賬得算在你頭上。”張幼林想了想:“那,能不能讓我先出去,有什麼事兒出去再説?”劉一鳴終於不耐煩了:“我説你腦子有病還是怎麼着?我再跟你説一遍,你小子把人打死了,出不去了!”説完,劉一鳴轉身走了,留下張幼林愣愣地站在牢房門口,牢裏的犯人們發出一陣鬨笑。

張李氏坐在院子裏的葡萄樹下,時不時地向大門口張望着,心裏犯起了嘀咕:這幼林幹嗎去了?怎麼到這時候還不回來?她正琢磨着,張山林用力甩着兩臂,掄晃着倆大鳥兒籠子進了院子。

他似乎是沒看見嫂子,徑直把鳥兒籠子放到了東屋的窗台上,把籠子上的罩子揭開,出兩隻唧唧喳喳叫着的畫眉。

張李氏站起來:“山林,你來啦?知道幼林去哪兒了嗎?”

“呦,嫂子,您在哪?不知道。”張山林的眼睛沒離開鳥兒。

“正好,我跟你商量一下松竹齋的事,你不來我也要過去一趟,唉!這些子愁得我都睡不着覺,你也出出主意。”張山林沒注意嫂子在説什麼,對着鳥兒一個勁兒地數落:“今兒個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淨給我丟人,專揀最髒的口兒叫,學什麼不好,非學夜貓子叫?我看你們倆是欠收拾了!”張李氏有些愠怒了:“山林,我跟你説話呢,你怎麼不理我,倒跟鳥兒説上了?”

“嫂子,我知道您發愁,可我也沒轍呀,鋪子裏不是林滿江招呼着呢嗎?”

“憑良心説,滿江是盡心盡力的,可…唉,就是沒什麼起,眼瞧着借銀行的錢就賠得差不多了,還款的期限也快到了,你説,往後該怎麼辦呀?”張李氏愁眉苦臉的。

“您甭跟我商量,説實在的,我天生就不會做買賣,和咱老爺子一樣,老爺子喜歡金石書畫,我喜歡提籠架鳥兒,反正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松竹齋走到這一步,我也發愁,可愁有什麼用?就是打死我,我也沒本事讓松竹齋起死回生啊。”張山林的話説得很絕。

畫眉又使勁地叫起來,張山林瞧着它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渴了吧?想喝水?門兒也沒有!誰叫你們不聽話來着。”用人急急忙忙走進來,邊走邊嚷:“太太,老爺,可了不得嘍,幼林少爺在街上跟人打起來,出了人命了!”

“什麼?你説什麼?”張李氏睜大了眼睛先是愣在那兒,接着一股坐在台階上,眼淚刷地就下來了。這個消息對張李氏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她中午飯也沒心思吃了,回到卧室,跪在丈夫的牌位前淚不止,誰勸也勸不動,直到張山林找來了林滿江,她才被用人扶起來。

“夫人,您也別太着急了。”林滿江安着。

張李氏抹着眼角的淚水哽咽着説:“我能不急嗎?幼林這孩子從小就讓人心,平時淘氣惹禍也就罷了,誰知道又惹出了人命官司,他爸死得早,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麼對得起他去世的父親?”

“夫人,事到如今,您急也沒用,咱平時不惹事兒,但有了事兒也不能怕事兒,您放心,我去打點,關鍵是讓事主兒家裏別再死咬,衙門裏再使夠了銀子,興許就能把這事兒給擺平了,眼下,只是這銀子…”林滿江沒法兒往下説了。

“就是傾家蕩產這銀子也得花呀,總不能讓幼林真給人抵命吧?”張山林也火急火燎的。

張李氏嘆了口氣:“唉,真是屋漏又遭連陰雨,事兒都趕到一塊兒了,咱們借銀行的銀子怎麼辦?”她眼巴巴地看着林滿江,林滿江躲避着張李氏的目光,忐忑不安地小聲低語着:“借錢時合同上明明白白寫着,到期無力償還貸款,用松竹齋的財產做抵押,如果我們反悔,那是要吃官司的。”

“這不是要我的命嗎!”張李氏的眼淚又止不住地下來。

夜深了,犯人們一個挨一個地擠在鋪着稻草的地鋪上睡,連翻身的餘地都沒有。張幼林獨自坐着,他心裏窩囊,毫無睏意。旁邊就是糞桶,陣陣惡臭燻得他無處躲藏,他突然大叫起來:“放我出去!我不想待在這髒地方!”叫聲清脆淒厲,驚醒了犯人,他們紛紛坐起來,咒罵着張幼林:“嘿!你他媽號喪哪?還讓不讓爺爺睡覺了…”犯人趙和抬手給了張幼林兩個耳光:“我看這小子是欠揍!”張幼林站起來,怒視着他:“你憑什麼打人?”

“爺爺打的就是你,讓你知道知道號子裏的規矩,怎麼着,你還不服氣?”趙和本沒把張幼林放在眼裏。

“不服,你再動我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