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妍妃死盧家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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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錦安把秦雨霏的問題放在一邊,以一種很平常的語氣問仲明:“仲將軍,你對朝堂之事有什麼看法?”仲明圓滑的説:“陛下英明蓋世,文武百官齊心協力,我大宇朝國泰…”
“朕不聽這些虛的!”龍錦安擺了一下手,阻止了仲明接下來那一大長串歌功頌德的話,直截了當的説:“説説你對崔、盧、王、李諸家的看法。”仲明一聽,驚得冷汗都下來了,不明白皇上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可他又不得不回答,還必須實話回答,這就有些考人了。
仲明在心中快速的思索了一下之後,説:“回陛下,臣以為,當前朝堂之上,已經被陛下適才所提這幾個家族,佔據半壁江山了。”仲明話一出口就發覺不對了,他本也是在心中轉了好幾個念頭的,誰知儘想着實話實説,卻忘記了措辭,趕緊請罪道:“末將失言,還請皇上恕罪。”龍錦安卻絲毫沒有怪罪於他的意思,反而面含嘲諷的説:“你並沒有失言,甚至於還説得輕了。哼,朕的江山,何止被人佔去一半哪,簡直都快成為他們幾家的後院了!”這話仲明也就是聽在耳朵裏,接話卻是萬萬不敢的。不過,這“後院”之説…是什麼意思?可是龍錦安沒有解釋,仲明也就不敢問。
接下來龍錦安又問了仲明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算是徹底把他的心給揪到半空中去吊起來了——“仲將軍,你可願為大宇江山做出犧牲?”
“…?!”仲明目光一凜,隨後立即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啓奏陛下,臣願為吾皇甘腦塗地,死而後已!”龍錦安聞言臉上出滿意的笑容,微微點了下頭説:“唔,不錯!朕就知道,將軍乃是忠義之人。”仲明連忙謙虛的説:“陛下謬讚,末將愧不敢當。”仲明説完之後,偷偷觀察了一下皇上的神,見其並無怒意,便大着膽子問了一句:“呃…不知陛下今晚召末將來是…”為了什麼?總不會就是為了聽我表表忠心、拉拉家常吧。
龍錦安面不變的説:“朕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仲將軍如今可還願意卧薪嚐膽?”仲明一聽臉大變,聲音都有些發抖的説:“陛下,末將的忠心,月可鑑!陛下但凡有所差遣,末將必定誓死完成,就是不知陛下有何事要末將去辦?”龍錦安聲音清冷的説:“具體什麼事情,你不必過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只需記住,你是我大宇的忠臣良將就行!”仲明鄭重其事的答道:“末將謹記陛下聖意。”龍錦安欣頷首,揮了下手説:“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你先出宮去吧。”仲明躬身行禮退下後,龍錦安一個人自言自語道:“雨霏啊雨霏,那個什麼鏢局,真的就那麼有趣麼,讓你忍心拋下我一個人?”仲明回到家裏以後,心裏還是一直噎突突的,不明白皇上突然叫他去説那樣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更讓他惶恐不安的是,聽皇上的意思,今後應該還有什麼事情等着自己,那到底會是什麼樣的考驗呢?
仲夫人見他自打進門來就一直眉頭不展的,便問出了什麼事情。
仲明眼前一亮,忙問他夫人:“前些子,外面皆在盛傳,秦夫人曾經來過京城,你可曾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她?”仲夫人怔了一下,問:“你説的是哪個秦夫人?”仲明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不耐煩的説:“還能是哪個秦夫人,自然是宮裏那一位的…那一位的命子!”
“嘶…,你説的是那個?”仲夫人恍然大悟,説:“聽説人家只在宮裏住了兩個晚上就走了,我上哪裏見人家去呀?”仲明説:“唉,也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剛剛把為夫叫進宮去,別的都還好,就是特意問你不是跟那位秦夫人談得來,之後又問為夫是不是忠心於他,你説,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啊?唉,説來説去,還是因為咱們是降將哪!”仲夫人也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對於丈夫所説的最後一句,她卻不怎麼認同,不僅如此。她還寬丈夫説:“你別胡思亂想,我觀當今皇上,並不像是那種疑心病重的人,應該不會猜忌你。”説完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下,j問仲明:“皇上還説了什麼別的嗎?比如説…讓你去接回秦夫人之類的。”
“嗬,你這是什麼話,真是婦人之言!”仲明寒着臉虎仲夫人:“虧你想得出來,你家丈夫我,怎麼也是個正三品下的大將軍吧,還能替人去找女人尋開心不成?”
“哎喲,我的大將軍,你這話可別説給皇上聽見,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那是給一般人尋歡作樂的女人嗎?人家那可是皇上的心肝寶貝!你以前不是總讓我跟她拉親關係嗎?怎麼這會子倒犯糊塗了呢?!”仲明被自個兒夫人這樣一説,也算是被點醒了,有點兒為自己的一時糊塗到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説:“唉,為夫這不是被皇上突然叫去講了那樣一番話,急糊塗了嗎。
仲夫人慎怪的看了他一眼,説:“你呀!聽風就是雨的,儘自己嚇唬自己。”倒是仲明又講了起來:“也不知道皇上現在對那個秦夫人,究竟是抱着一種什麼樣的態度呢,夫人啊,你説這回哪,那個秦夫人大難不死,好不容易才回來,按理不是應該立即封妃的麼?怎麼只呆了兩晚就一走了之了呢?你説,這是為什麼呀?會不會是其中有什麼隱情?”仲明一連問了幾個問題,仲夫人又哪裏知道,頂多也就是陪着丈夫在那兒胡猜一氣罷了。
她(他)們夫倆猜了半天沒有猜出個所以然來,卻被宮中緊跟着便傳出來的雲板聲響給嚇了個半死,成其是仲明——自己前腳才進宮聽皇上説了那樣的話,後腳才出宮門這麼一小會兒功夫,裏面就死了個妃子!這事兒,怎麼看怎麼懸哪!
第二天仲明去上朝,三跪九叩之後,就有當值的中書舍人宣讀了一道詔書。大意就是妍妃馮氏因產子傷身,纏綿病榻多,終不治而hong。皇帝考慮到立國不久,發喪規格不宜太高,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鋪張費,所以一應喪事皆從簡云云。
這道詔書倒是沒有任何人有異議,那個妍妃跟他們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她的喪事是隆重是簡單,跟他們有什麼干係?
若是硬要牽扯,頂多就是她生了一個皇長子而已。可是皇上至今對這個長子都沒有作任何表示,是以眾人都還在觀望之中。
可是中書舍人接下來宣讀的另外一道詔書,就跟很多人扯上關係了,尤其是在朝中有多人為官的幾大世家。
但是這些世家當中,並不包括盧家,因為盧家,在這道詔書宣佈之後,就不復存在了!
“陛下…,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當值庭尉聽完聖旨,當場立即就將盧炳紳給抓了起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綿軟的年輕皇帝,竟突然打了他盧家一個措手不及,不,簡直就是滅頂之災哪!
——“盧炳紳貪贓枉法,結黨營私,圖謀不軌,即刻拿下,打入天牢,並抄沒家產,全家老小盡皆下獄,擇處斬!”這一個個殘酷的字眼,在盧炳紳的耳朵裏”嗡嗡嗡”的叫着,震得他腿腳都站立不穩,要不是有庭尉在一旁提拎着,早就癱在地上了。只不過他此時的樣子,跟癱掉的也沒什麼差別。
但是此刻的大殿上,哭喪着臉的可不止盧炳紳一個人,其他幾大世家的官員,也一個個如喪似的,可是有盧炳紳這個前車之鑑在眼前,誰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任何異議來。
不論是崔、王、李等這些大家話的官員,還是與他們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的,那些尋常世家出來的官員們,全都沉默不語的站着,彷彿剛剛的聖旨裏,並沒有提及到,在他們各自的子弟、門人一中,也有好些人被罷了官、問了罪。至於聖旨中“夷三族”那幾個字,更是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只不過,強裝出來的鎮靜與刻意為之的沉默,都只是在朝堂上才能堅持得下來。等到一下了朝,各大世家刻意收起的爪牙就全都放出來了。
龍錦安彷彿看戲似的,穩穩當當的坐在高台,看着底下這些人時而相互攀咬,時而“合縱連橫”只為自家的人都少摺進去幾個。或者就是已經摺定了,那麼再換上去的也得爭取是自家的人哪。
龍錦安暫時也不去管他們,任由幾大世家把那些官職當成個物件兒似的在哪裏算計。
等到各家都忙得差不多了龍錦安才動手,而到了這個時候,各大世家為了爭搶官職打破腦袋,那些平時輕易不會動用到的暗線,自然也就隨之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