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青鳥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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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我們兩人不要在戰場上相見。”她靜靜地説着,靜靜地遠去。
燼張開了雙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但,汐就像是一縷風,那麼淡,那麼柔,卻無倫怎麼用力,都無法抓住。
無法地久天長。
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時刻。
這個時刻,卻最適合於狩獵。因為,這一刻,經過了漫長的黑夜,野獸們都變得睏倦,警戒心也放得最低。
而人類最良的獵手,就趁着黑暗的掩護,悄悄近了它們的棲息地。
在崑崙山的南麓,有一片平整的窪地。雪融後的水在這裏淤積着,形成一片極大的湖泊。成千上萬的候鳥在秋季飛到這裏來,稍事休息後再飛往更温暖的南方。湖邊也會聚集大量的野獸,有些是在這裏生息的,有些則追逐着遠古茫茫的遷徙習。
湖的北側,有個半月形的灣,無數飛鳥晚上停泊在灣的盡頭。而另一頭,則聚集着幾大羣草食的羊、駝。有些小型的食動物逡巡在獸羣的外圍。
它們絲毫沒有覺察到,狩獵者正在近。
突然,一聲蒼茫的號角聲響起。
無數只巨箭從黑暗中了過來。立即有上百隻野羊中箭,慘叫着摔倒在水泊裏。其餘的野獸立即被驚醒,忙亂地嘶鳴着,四處奔逃,亂成一團。
這時,幾匹馬從黑暗中奔出來,整齊地奔馳着。獸羣最外圍的野馬羣立即本能地歸成一隊,跟着這幾匹馬奔了起來。而羊羣、駝羣在慌亂中也跟着野馬羣狂奔。
幾匹馬率着這龐大的獸羣,圍着湖邊跑了起來。它們不斷地繞着圈,跑過人類的埋伏點。每經過一次,就有大批的箭出,獸羣遇襲,便更加瘋狂地奔跑着,卻始終延續着本能,跟在領頭幾匹馬的身後。
僅僅只過了半個時辰,就有上千頭野獸倒在了湖邊。整個湖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紅。鳥羣驚飛,在半空中淒厲地叫着。卻對這場殘酷屠殺無能為力。
這場獵殺,到後來已變成了單純的殺。不再是為了狩獵,而為了發人血深處埋藏的暴。他們故意讓奔跑的獸羣撞在一塊,看着它們互相擠踏,腦破腸,互相大笑。
直至太陽高照時,這場獵殺才終結。
無數野牛野羊的死屍擠壓在湖邊,深陷在泥濘中,被一次次奔過的獸蹄碾壓成千瘡百痍的殘骸。更多的屍體中了利箭,飄蕩在湖面上,隨着向湖水深處漂去,成為食腐者的食物。血與成為荒涼的祭品,極為費地鋪陳在這片遠古的大地上。
人類從埋伏處走出來,挑選着品相比較好的獵物。有些獸在將死未死之間,一面被拖曳着,一面慘叫。他們不理會,歡快地唱着歌,成羣結隊地扛着獵物,向村子走去。
這個冬天,他們可以衣食無憂了。
燼帶着六龍劍回來時,正好看着一隊隊正打獵歸來。看着人類手中的獵物和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什麼,燼的心裏突然湧起一陣茫。
然後,他找到了雲殤。
雲殤的笑容中有淡淡的欣。因為,他看到了燼的力量的增長。如果説之前的燼,是一條無法控制自己力量的毒龍,那麼,現在的他,就已經蜕變成了一條應龍,飛舞天地,無人能敵。
他終於有了滅絕青鳥族的力量。
但燼的眉間卻鎖滿了困惑。
既然萬物平等,那麼蓬萊、蜀山、崑崙,又有何區別?
“我…我真的要滅掉青鳥族嗎?”
“是的。你必須如此。”雲殤的回答不容置疑。
“這是你的責任。”是的,這是他的責任。這更是他的桎梏,他只能這樣做,沒有別的選擇。
“可是…我們不也在吃別的族羣嗎?你看,我們也要打獵,山豬、狸、豹、羊、鹿,我們獵殺它們,吃它們的,喝它們的血。如果我們覺得青鳥族獵殺人類是惡的,那我們為什麼還要獵殺獸類呢?但我們每次打獵回來,都歡欣鼓舞,那我們為什麼唯獨厭惡青鳥族呢?非要將她們滅絕?”
“難道,這不是她們的天嗎?如果是天,那她們不過是秉承天而動,是天理循環的一部分。就比如虎要吃狼,狼吃羊,羊吃草。無非青鳥族是虎,我們是狼,而那些被我們打獵的是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