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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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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沙漠中總是這樣一副寂寥荒蕪的景象。

天地間一黑一白兩抹身影前後而行,似乎是未從先前的悲傷中走出,兩人沉默着,誰也不願先開口。丟了駱駝與水糧,只能忍着飢渴徒步而行,所幸的是,清寡拼盡全力將水靈幻境靠近海澤方向的出口打開,眼下他們需的一個時辰,便可走達海澤。

那個安定、富饒、從不會缺少水源的地方。

身後留下兩串深深淺淺的腳印,很快又被風捲來的沙塵遮掩一層,殷肆轉身看了一眼,手中摺扇緊握慨,“那時一直覺得這漫天黃沙頗有聲勢,在海澤城樓遠遠一觀,心中便是豁然…今得見,身在其中,才知綿纏之沙最惹人惱。”姻姒偏過頭來,不知他這話間是否影赤炎清寡之事,只是她素來被旁人用沙子作比喻,聽得他慨,不免容易多想。

痴纏之沙最惹人惱。她琢磨着自己應當不是個喜歡痴纏的女子。

“我只是想説,有時候越是接近喜歡的東西,就會越覺得它與想象中不同,如同你見到我,又如同清寡尋得那個‘了斷’,旁的,你莫要多想。”殷肆説罷這話就覺得後悔,本是想換個話題緩了尷尬,料又引出更大的尷尬來。

他或許就不該提那個女人的名字,連帶着,連自己的心都鬱結起來。

“不對。”她低低迴應一聲,“沙子不是黃——因為你心中黃爆,所以看起來沙子是黃。”這本是句玩笑話,若是擱在往常,她早已展出笑容,然而眼下,她知道連笑容都是苦的。

殷肆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靜靜等着下文。

果不其然,姻姒隨即又道,“天是什麼顏,沙子就是什麼顏。”他怔了一怔。

“有些東西,好像生來便不是為自己而存在。比如沙子。”琥珀的眸子深深望向他,像是如同在與之爭辯一般,姻姒目光灼灼,“少了眼中所看見的顏,本身也就蒼白起來。”如同痴戀着赤炎的清寡,也如曾幾何時的她。

“所以,在那玄天黑龍的眼中,這片沙漠定然是鮮血般的紅?”他低下頭湊近她,過近的距離叫姻姒難耐,不住撇開臉温怒道一句,你做什麼?

男子坦然承認,“我想看看你眼裏看到的沙子,究竟是什麼顏。”姻姒眯起眼睛,絕強一挑眉,“那你倒是説説,是什麼顏?”

“我説不出。”

“哼,天底下居然有東商君都説不出名字的顏,這可真是…”他又近一步,“我只看見了自己。”

“你…説什麼…”他角略勾,“你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我。”姻姒喉頭一動,被他這句話驚愕,垂眼沉思片刻,猝不及防伸手攬住他的脖頸,一下子吻過去…然後眼淚就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就好像那些本該為清寡的眼淚,此時混合着該為自己的眼淚,止不住的沉重迫使雙眸濕潤,內心深藏的陰霾就一下子曝在陽光下,散發出奇怪的味道。

他受寵若驚,不由加重這個綿長的吻,恨不能在此刻將她嵌入身體裏,温存許久才拉開距離替她將眼淚抹淨。

“殷肆。”她踟躕開口,“我想親手殺了那個男人。”他沒説話,凝視着她。

“我從來沒有如此心疼過一個女人,也為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到不平。”姻姒扯住他的衣袖,慢慢握住他的手,她到底是個勢利的女子,唯有在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出這幅祈求的表情,“即使清寡能夠擊敗赤炎魂魄,活着離開自己的結界,可以安然無恙將孩子生下來…可未來無數個夜裏,她還是會為那個不值得的男人而活,如同行屍走,只能自怨自艾…這樣的活,有什麼意義?”她抿了一下,“你若待我不好,她縱是化作荒魂也不放過你…可赤炎待她那般不好,我卻什麼也不能為她做…”

“因為這個,你才要殺怒焰螭龍?”姻姒點了一下頭,篤定道,“我知道清寡姐下不了手,也斷不掉這份孽緣:她若香消玉殞,我便是為她報仇;如若她還活着,哪怕是怨我恨我,我也顧不得其他。”他長長一嘆,握緊她的手,“好,我隨你去。”*即便是上古神龍,唐突闖入沙海中,也定然不會輕而易舉就走出去。

待東商西參跟隨風中灼熱氣息折返而歸時,真元大傷的怒焰螭龍仍留在原地打坐調息。赤炎的臉不算好,嘴角還有乾涸的血痕,應是追隨清寡入得水靈幻境的魂魄已被打散。健碩男子一雙猩紅的眸子死死盯住他們,薄一裂,出尖鋭牙齒,“呵,你們還敢追來?作死不是?”姻姒的心稍稍安定分毫,蹙眉又問,“清寡姐…如何了?”赤炎哼笑一聲,道,我憑什麼告訴你們。

她恨得咬牙。殷肆抬手示意她退至身後,將摺扇橫握於手中,不緊不慢道,“閣下如今缺一縷魂魄,真元又有損傷,我們此刻如若不趕來與你‘做個了斷’,怕是以後再無這等機會——待怒焰螭龍恢復神息,恐怕海澤與浮台都無法倖免於難。”

“呵。東商君倒是個明白人。”赤炎冷冷笑了一聲,站直了身子祭出兵刃,擺出敵的姿態,一頭凌亂紅髮肆意張揚,紅眸一動,又落到了姻姒身上,“也好,西參君生的如此漂亮,老子倒是很想嘗她一嘗…”

“污言穢語。”殷肆厲聲打斷,眸中瀰漫出殺氣。

狡詐如赤炎,瞬間瞭然些許事情,不哈哈大笑起來,雙肩的紋身顫動,“老實説,老子也不稀罕強扭的瓜——我喜歡美人,只喜歡心甘情願伺候我的美人,不喜歡從別人手裏搶東西,這一點,東商君大可不必擔心。只是東商西參,你們二人屢屢犯我威嚴,若不給你們一些懲罰,要如何平復老子的心情?混沌九龍乃是上古神靈,若是論神階,恐怕還在你們二人之上,我教訓後生,有何不對?”姻姒水眸微合,越看那張臉越覺得厭惡,恨不能一掌摑上他的臉。

“教訓?”殷肆抱之以同樣挑釁口氣,“不如,赤炎閣下與我來試試?”

“求之不得。”怒焰螭龍紅眸中燃起點點鬥志,手腕帶動長戈,因為興奮渾身的血都彷彿沸騰起來——他喜戰,善戰,愛好尋找一切足以與他抗衡的對手。不過,依他觀察所見,扶桑東商君到底要比自己遜些許,而眼下之所以能呈現出兩股神息對峙的局面,與自己真元受損,又被清寡打散一縷魂魄有着極大的關係。

命中註定有此劫難,他也怨不得誰。

殷肆先發制人,手中摺扇翻轉成花,稍稍一抖,扇骨便幻化作薄薄鋒刃,開扇揮動間注入神息,月牙狀的風刃一道接連一道,險險擦着赤炎褲腳滑過,在鬆軟沙地上砸出深坑。

赤炎足尖點在黃沙之上,躍身後跳,本以為是輕而易舉就能躲開,誰料猝不及防背後遭一重擊,痛的咧嘴…他憤憤扭頭,卻見姻姒雙手持玉寒鎮,悄然無聲繞至他身後,一雙琥珀的眸子緊緊盯着他。

玉寒鎮狀若鐵尺,以氣催力,發勁刁鑽生猛,剛柔相濟,赤炎未曾料及嬌柔嫵媚的西參君竟使得動如此兵刃,心下不由大嘆,再加之東商君輕巧靈動的近身摺扇短刃,兩人配合默契,天衣無縫,竟叫身經百戰的怒焰螭龍一時間招架不能。

以一敵二,本就吃虧。赤炎暗自思量,必須要將距離拉開。

他一遍躲避風刃一遍小心翼翼觀察着姻姒的動向,口中有意無意説着挑釁的話,步子不停向後方倒退,“堂堂東商西參兩位神明,與人討教竟不惜以多欺少,説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

“既然是後輩向前輩討教,也就不在乎是幾個人一起上了吧?”姻姒以牙還牙,嗤笑一聲,“怒焰螭龍乃是上古九龍之一,若是連兩位後生都打不過,那才是叫人笑話!”赤炎素來心高氣傲,被她這般將,心中更加焦躁難熬,連連出幾個破綻,直叫殷肆討了先機。東商君又近幾步,身影仙逸飄渺,故意將赤炎引去一處風蝕石柱林立的視野開曠之處。姻姒並未瞭然他這般是作何,只是跟着一黑一赤兩抹身影飛身而去,隱於石柱之後伺機而動——她對這個男人到底是信任。

藉着地形掩飾,殷肆身形忽動,瞬間有多好幾重影,寬袖如若雲,論實力,他確實在怒焰螭龍之下,若想取勝,唯有智取。這般迅速移動直叫赤炎難以分辨,他立在沙漠石林中央,恨恨將猩紅長戈入沙地,掌中運出火焰…

“你們若再不出來受死,休怪我燒了整個沙漠!”

“嗖——”一陣清脆聲響,聽似暗器襲來。赤炎本能將臉一撇,卻發現空無一物。

故意出的風聲麼?意識到自己被詐,赤炎更恨,口中大叫數聲,長戈橫掃,一招將臨近幾石柱全部打斷,一時間浮塵飛沙,襯得荒漠之境更加荒涼。

沙落之後,殷肆終是出身影,摺扇已經別至頸後,一手握了碧玉笛,正出招,卻聽得赤炎一聲冷笑,“哼,你那笛子中暗藏的細劍早已丟出去,這般故玄虛…東商君不會是就只有這點能耐了罷?還是想要用那破東西與我搏鬥?”姻姒心沉,作為伏擊者又不敢冒然現身。

殷肆不發一言,極快地切入戰鬥,以玉笛做兵刃,攻防兼備。赤炎面不屑,對於戰鬥之事他亦通,而想在戰場上投機取巧玩陰的取勝對手的人,多半不足成事——這般一想,他並不再與殷肆保持距離,反倒是與之貼身而戰,長戈的優勢雖失去,但藉助火焰的術法,慢慢佔去上風。

終是落得一掌在其後背,殷肆嘔出一口血,動作頓滯。

赤炎手中召出火焰妄圖再補一掌,哪知殷肆似挑非挑的眸子微微一動,竟用之前被他打傷的手臂去擋…赤炎唯恐有詐,慌忙避到另一側,這一避讓卻到身子一陣疼痛,低頭一看,口已然多出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刃,正是先前殷肆藏匿在碧玉笛中的那柄。

螭龍大驚,“這劍…你什麼時候…”緊行無好步。輕敵必落敗。一旁觀戰的姻姒鬆了口氣,忽而想起那個男人善用銀絲鋭線,恐怕是那時擲出去後趁其不備就收了回來,前幾招不用笛子應戰也正是為了偽裝出身上未藏有鋒利兵刃的假象,致使怒焰螭龍輕敵近身。

他倒是…狡猾得很。

赤炎將短劍拔/出,扔到一邊,施火將其包裹,叫殷肆再收不回。

東商君笑意卻濃,轉身隱到石柱後,又沒了蹤跡。

姻姒得他暗示,借玉寒鎮拍碎幾石柱,崩石落於赤炎身上,沒有任何損傷,只是惹得他心情更加焦躁。扭頭尋西參君身影,不想卻覺沙漠中原本空曠的地形不再,碎石一地,殘餘的石林阻絕着他的視線。

不行。再這麼耗下去,本沒有勝算。

赤炎在原地張望。

不能輸。堂堂怒焰螭龍,主征戰,怎能輸給扶桑東商西參二神?不能輸。絕對不能。

赤炎雙手握拳,某種火光更盛,朝天長嘯一聲,似是龍,周身神息大盛,幻化做一團火焰將其包裹,灼燒之時身形變幻,漸高,漸大,火焰漸熄,他就這麼立在石林之中,成為天地間頗為醒目的存在…

姻姒驚愕,仰頭望着高大入雲霄的赤紅巨龍,説不出作者有話要説:這年頭不打條龍真不好意説自己是玄幻小説/遊戲/漫畫男主角國慶這幾天差不多了額,5號-7號作者外出,暫時不會更新請不要大意地給我留言吧親們~【雖然覺得斷在節骨眼是件鬧心的事兒~如果不~那你們來打我呀打我呀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