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含鷹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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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一輪月,同樣是一個夜,但在不同的地方,卻顯得肅殺十分。月亮在峯巒間隱現,泛煞青,連雲也慘白暗青一片,令人有蕭殺之。
山連連,山峯上多聚白雪,時雖屬小陽,但這裏的雪,四季不消融。鷹愁巖,奇巖處處。
鷹愁巖,奇巖異石,稍一不慎,碎骨粉身,不但人愁,連鷹也愁,而聞名天下,以七重天劍法名震江湖的“含鷹堡”卻正在此處。
“含鷹堡”固若金湯,許多年來,不少派人士攻下“含鷹堡”但基於地險,大都在半山便栽倒下去了,縱能上得來的,又焉是”含鷹堡”的對手呢?
“含鷹堡”堡主郭天定脾一向易怒燥烈,但現刻卻躊躇滿志,他正越想越得意:“含鷹堡”創堡迄今已廿五載,可算有了基業,自己的“七重天劍法”不但已練成,而且更另創出二重天,成“九重天劍法”多少來敵,都曾一一敗在他手下。
而他的白兒,郭傲白,亦不負所望。
“含鷹堡”共有三百一十七人。不管老幼個個會武,但把“七重天劍法”俱練成者,唯郭傲白一人而已。看來“九重天劍法”郭傲白亦必很快學全的了。
郭天定覺得老懷甚,郭傲白畢竟沒讓他失望,他總算沒愧對郭傲白在天之靈的娘了。
他又想到自己年過半百,而老卻在年前先撒手塵寰,或許自己也該在塵世江湖中歸隱,好好過一過這最後幾年的恬淡生涯了。
本來郭天定是豪氣干雲的人,但這幾年來,收手歸隱,這心情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能令他覺得安的是:這幾十年在江湖上打滾,畢竟有了點俠名,而且也得如司徒十二這等朋友,算是沒有白過。忽然他又想起:今晚那個倔強聰的孩兒,正在“試劍山莊”做些什麼?
“試劍山莊”飛鴿傳書而來的難題,究竟郭傲白是不是幫得了忙?無論如何,他都希望郭傲白去走這一趟,見見世面也好。況且有老友司徒十二在,決不會讓郭傲白吃虧的,他對這一點是十分放心的。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因為“試劍山莊”本來飛鴿傳書,希望自己能下山一趟,自己卻派了郭傲白下去,為的是讓他能多長見識,這未免太自私了一些,有點愧對老朋友。
但他又隨即釋然。因為近年來“長笑幫”十分囂張“試劍山莊”為的多數是“長笑幫”的事,郭天定並不認為“試劍山莊”會吃不下“長笑幫”在他心目中的“長笑幫”乃妖魔鼠盜之輩,不堪一擊“試劍山莊”勝之輕易,除之不難。郭天定着實覺得司徒十二太多顧慮了,甚至大小題大做杞人憂天了。
“長笑幫”是沒什麼了不起的,再大的幫派崛起他也看過了,也只不過是“看他樓起了,看他樓塌了”終歸還是“不勝正”
“長笑幫”不過其中一幫罷了。
何況郭天定數十年前所練的虎爪功,而今看來寒重,十指的風濕病又發作了,對“含鷹堡”他又放心不下,叫他如何能空到“試劍山莊”去這一趟呢?想着想着,郭天定也覺得自己理由充分,不微笑起來。
他左手捧着個小煙袋,右手捏着兩枚銀的鐵膽,舒適地半卧着,煙火朦朧中,他彷彿看到他的上半生,多姿,多彩,但十分糊,彷彿剛剛過去,還會再來一趟。
“報告堡主!”彷彿是一聲斷喝,打破了他的夢,他霍然而起,原來只不過是一名小堡丁,急急來報告。郭天定心中暗罵自己怎麼心神如此不定,問道:“什麼事?”
“稟報堡主,山下有三個人,求見堡主!”
“什麼人?”
“‘長笑幫’副幫主屈雷,黑旗堂主‘霹靂火’萬滿堂及黑旗香主‘九指追魂’葉長舟三人。”郭天定冷笑。
“他們未做什麼?他們也配進入‘含鷹堡’?”
“稟告堡主,他們説,你非見他們不可!”
“什麼?”
“因為他們三人還押着一人。”
“那是什麼人?”
“那姓屈的説,那是…那是郭少堡主。”
“什麼?”
“是…是他們説的。”
“你認清確是少爺了嗎?”
“不,他給蒙着頭,反綁着雙手,又象是被制住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