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凋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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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拉坎雪還是繼續不斷地紛飛着。通往大禮堂的路上,留有許多人走過的足跡,整條路就像剛被捕獲的貂的皮般閃閃發亮。達夫南以前居住在大陸時,只看過一次貂。當然啦,那是已經死掉的貂。如果要再説得清楚些,那其實只是某個拜訪貞奈曼宅邸的高官夫人,她圍着的銀灰貂皮披肩(stee)上有一個小小的貂頭。他在想,這樣就算見過死掉的貂吧。那位高官及夫人離開後,他才由媽的口中得知那東西的名字叫作貂,以及它驚人的天價。媽還説"現實中"可以捕捉到的貂當中,最高等級的就屬那個夫人所擁有的那種銀灰貂。什麼是現實中呢?他一那樣問,媽就喃喃地回答:"據説在遙遠的北方還有那種白皮的貂。在平常的季節,是黃褐的,只有在冬天才會變成雪白,因此一定要在冬天獵捕才行。它們比黃金還更值錢,不僅貴婦人,甚至女王或者公主們,人人都夢寐以求。獵人只要捉到這種貂,就馬上翻身、富有了。嗯,這些可都是到處趕集的商人遇到我們這些婦人家時,對我們講的新鮮事。雖然我向來對沒有親眼看到的事都不會相信;不過呢…銀灰貂應該確實就是他們捕獵到的最上等的貂!他們還説那種白貂皮,就像是鋪在清晨草原上還沒被踏過的初雪那樣完美。"達夫南迴想起這些話,才醒悟到為何自己看着雪地會突然聯想到貂皮這種完全不相干的東西。他笑了一下,卻又突然想到,媽説她沒親眼看到的事就不會去相信,那她親眼見過碧翠湖的幽靈…不,應該説她親眼見過碧翠湖的怪物嗎?他也不知道媽如今是生是死。"現在快去啊。"達夫南覺肩膀被戳了一下,隨後他便走向前去,登上大禮堂的台階。那是要成為島上的一員時,按慣例所要登上的位置。達夫南沿着包圍大禮堂的四方形迴廊往下走。島民們聚成一羣,也慢慢地跟了上來。經過一個轉角之後,達夫南在大禮堂東方,四面沒有門扉的拱門入口前停下了腳步。達夫南初抵月島,來到大禮堂時,就曾看過這扇"敞開的入口"。不過,他知道這扇門在平常是不使用的。這個入口和村莊的外牆一樣,乍看之下好像是敞開的,但如果沒有開啓的咒語或動作,就無法通過。平常人們出入都是使用另一邊牆壁上有個門閂的普通門,幾乎都忘了這個入口的存在。現在,戴斯弗伊娜祭司就佇立在入口前。她不説話,揮了一下彎月水晶權杖"聽者之符文",接着念起他聽不懂的咒語。"波吶岱啊,特彌土司帖喔司,布螻業索嗚希啊。"彎月水晶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戴斯弗伊娜祭司將權杖指向入口的方向。隨即一層透明的薄膜和水晶相碰觸,接着就像融化般消失不見。戴斯弗伊娜祭司後退了一步,達夫南跟着通過入口,停在等待他的祭司們面前。排成兩行的祭司當中也包括了奈武普利温。達夫南一靠近,祭司們就分別往左右後退,圍成橢圓形,手中各自握着代表的神物,暫時閉上了眼睛。一會兒之後,他們中間飄出了一個半透明的東西,隨即形成一座高聳的祭壇影像。祭壇是沙漏的形狀,上下兩面都是平坦的圓形。剛開始還有點模糊,漸漸地帶出具體可見的光芒,然後長長的線條朝着上方被清楚地刻畫出來,很快地,可以看見藤蔓的樹枝延伸攀爬。每樹枝末梢以及樹枝連接處,瞬間都長出了葉子。周圍變成了樹林;慢慢地,變成更像實際大自然的模樣,然後,那上面便開始飄起像大禮堂外面一樣的白雪。這一切都非常真,除了這影像是半透明的之外。這些雪花一掉落到大禮堂的地板上,就瞬間消失;這景緻就像是臨時把某個遙遠地方的場景原封不動搬過來似的。親眼目睹這一切的達夫南和祭司們都知道,這一切都是存在的。那是在島上船舶碼頭與住人的村落之間,綿延展開的那片"樹林"區中的遺蹟之一。一般島民離開碼頭,進入到樹林,就會通過隱形的魔法轉移門,立刻移動到靠近樹林盡頭的村落處。因此,隱藏在樹林內的遺蹟,只有祭司們以及一些特定人士才見得到,像今天這樣的情形,可以説是非常破天荒的事。"到這裏來!"達夫南走向半透明的樹林祭壇。祭司們讓出一條路。他愈走愈靠近,看到了祭壇上面放着的東西。上面有一些不知是什麼的證書、裝飾品,還有一件他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的東西,和他手中握着的幾乎一模一樣。即使雪花紛飛,它仍保持有原來的光芒,在其銀光彩下,雕鏤得巧奪天工的眼窩與齒痕等圖案,和他現在握在手中的東西居然如此相似!上一代來到島上的銀骸骨(silverskull),就像過去得到它的主人那樣,出漠不關心的傲然眼神,直盯着他看。不,其實這只不過是兩個凹陷的眼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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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夫南舉高手中握着的東西,接着就聽到戴斯弗伊娜祭司的聲音傳來:"月島上第二個帶回銀骸骨的小小見習巡禮者啊,願你的行動價值與藴藏寶物之樹林祭壇同樣長存,直到最終之到來。"沒有過分的讚美也沒有浮誇的修辭,這淡然的語句令達夫南猛然想起芬迪奈領地的儀典官那些洋洋灑灑的美麗辭句。特別是最近他又去了一趟安諾瑪瑞,那地方還是和他小時候的想法、印象一樣,仍然像一個神經遲鈍的有錢人那樣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