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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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茨威廉上校很尊重凱瑟琳夫人，雖然追求卡文迪許小姐的緣由他自己心知肚明，但是姨母強硬的要求也讓他覺得有些過分了。現在讓他們到花園裏散步，菲茨威廉上校倒鬆了一口氣。而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柯林斯夫婦這兩位漂亮的表妹，讓他十分喜歡，於是同兩位小姐談論起肯特郡周邊的風土人情等等話題。菲茨威廉上校是如此風趣以至於兩位小姐倒在他這裏找到了賓至如歸的覺。

於是不多一會，菲茨威廉上校便在班納特家姐妹那留下了一個見識廣博、風度翩翩的印象。

他們仨人天馬行空般地聊了諸多話題，最後又談到菲茨威廉上校在軍隊的生活上來。

簡對這個話題倒不興趣，而且她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涉及到個人的*，並不願意多聽。伊莉莎白卻對菲茨威廉上校描繪的同鄉紳生活不一樣的場面大興趣，就算是此前同駐紮在麥裏屯的軍官們有所往，但也只是在舞會上匆匆聊幾句，也不會有如此詳盡的描述。

“菲茨威廉上校，軍隊的待遇雖然不錯，總是不盡愜意，”伊莉莎白道，“一如你的表兄達西先生，像您這樣一位紳士，想來並無必要加入軍隊啊？”菲茨威廉上校回答道:“伊莉莎白小姐，這你可有所不知。達西先生比一般人甚至於我都更有條件享受生活。你可知道我的狀況，一個伯爵的小兒子總是不得不為自己今後的生活打算的。”伊莉莎白做出一幅不甚贊同的樣子出來，道:“伯爵的小兒子，在我看來，可比我們的狀況好上太多啦！但我們也沒有因為如此，【想去什麼地方去不成，愛買一樣東西買不成？”】菲茨威廉苦笑道:“我們這種花錢貫得，倒還比一般家庭要拘束得多。我就沒聽説過我們有哪樁婚姻因為不談到財產的問題而十分合意的！”伊莉莎白心下慼慼，賓利一家不就是因為嫁妝的問題對簡挑三揀四的嗎？！

於是，她又説道:“那麼這樣説來，你的表兄達西先生倒是十分如意的一個人了。”

“可不是嘛，”菲茨威廉上校打趣道，“如此説來，達西倒是可以隨意擺佈他的婚姻。但處在我們這種家庭，考慮的事情總是很多，很多時候都不能盡如人意的。”接着又道:“達西在這方面也確實考慮得不少，包括對我以及他的好友賓利先生在內，他也總是願意為我們多多着想。”伊莉莎白冷冷道:“那達西先生可真是個大好人，居然有空連別人的終生大事都管上了。”菲茨威廉上校驚訝得看了她一眼，説道:“達西確實在這方面給了賓利不少建議，這確是也十分正常，怎麼算得上是多管閒事呢？”伊莉莎白聞言道:“不管達西先生的朋友作何等反應，我實在不明白這位先生有什麼權利去幹涉朋友的情問題。他如何能有這樣的先知灼見去預知他朋友的幸福，這可真叫我不明白？！”【“這種推斷倒不能説不合情理，”】菲茨威廉上校説道，“我的表兄本是為了他做得這件好事而再滿意不過了。按你的這番話説來，倒成了打鴛鴦的罪人啦！”伊莉莎白看了看在一旁裝作不經意，實則認真聽着他倆談話的簡，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於是話鋒一轉，談起別的事情來。要説賓利先生的好朋友達西先生沒有在此手，她是怎麼也不相信的！不過事已至此，不如讓時間來淡化簡的傷口，這件事還是讓它過去，不要再在她面前提得為好。

這一行仨人，於是一面談笑風生，一面沿着小路回房屋裏去。

*讓僕人前往尋找柯林斯夫婦回屋的其實並不是凱瑟琳夫人，而是她的女兒安妮德包爾小姐。

也許是久病的緣故，安妮小姐對於周邊人的情緒變化特別。幾位客人之前的氣氛確實詭異的，但她又從中看出有一絲不同之處出來，簡班納特小姐和伊莉莎白班納特小姐似乎對達西先生有着不同尋常的關注，雖然她們掩飾得很好，但還是看得出來。

細心的安妮一向都是有什麼便同母親凱瑟琳夫人分享。凱瑟琳夫人一聽這還了得，有心召來兩位姨侄詢問一番，又擔心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出來，於是便要僕人去找來柯林斯夫婦，也許能有什麼意外的收穫。

果然柯林斯先生就是個蠢物，凱瑟琳夫人只要一開口便竹籃倒豆子一般，噼裏啪啦地將他知道的、臆想的全都倒了出來。

如此説來，班納特小姐並不算得上什麼，倒是柯林斯先生口中常與達西先生同進同出的賓利一家，特別是未婚的賓利小姐引起了凱瑟琳夫人的警惕。

凱瑟琳夫人本就是一有風吹草動就要捕風捉影的人，心裏既然已經有了成算，又在晚宴的時候見到達西沉默寡言不似以往，更是認定此事非同尋常，心下警鈴大作。遠在倫敦的卡洛琳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給惦記上了，還樂呵呵地同凱斯特小姐一同出遊呢。

*達西先生這幾在羅新斯過得頗為不耐。

原本他已經打算好向卡洛琳攤牌，不料被姨母凱瑟琳夫人的一封信打亂了計劃已經夠鬱悶的了。

匆匆忙忙地趕到羅新斯，卻發現當事人也在，事情壓沒有想像的那般嚴重。

達西先生此前是當局者，但不代表他就是個傻子。姨母想要親上加親的想法很正常，畢竟安妮表妹的身體不好，若考慮到百年之後德包爾家的生存問題，這個聯姻的人選就至關重要。但是明白不等於贊同，也不代表他就要任憑姨母沽價挑選。加上凱瑟琳夫人隨着年華逐漸逝，特別是在姨夫德包爾公爵去世後，掌控的*愈加強烈，也愈加令人難以忍受。

不過説到底，姨母凱瑟琳夫人也是個可憐之人，倘若不強勢一些，如何能在姨夫去世之後打理偌大的產業又拉扯大體弱多病的安妮表妹呢？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達西先生（菲茨威廉上校）也才一直隱忍不發。

班納特家小姐們出現在羅新斯一事，達西先生倒是毫不驚訝。雖説是“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面對簡和伊莉莎白兩位小姐，達西先生也並不覺得當初如此的行為有什麼不對。倘若時間能夠倒回他們仍在尼斐花園的時候，達西先生認為自己依然會同赫斯特夫人聯手，不讓賓利先生締結一樁不幸的婚姻。

眼下對於達西先生而言，羅新斯和班納特姐妹都算不得什麼大事。一連幾下來，達西先生可謂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時而要同凱瑟琳夫人打着太極，時而又在擔心虎視眈眈的凱斯特先生搶先將小白兔卡洛琳給叼走了，達西先生過得可真不是滋味。

待到凱瑟琳夫人實在拿菲茨威廉上校無法，終於鬆口放人，達西先生可算是迫不及待得要回倫敦去。

*且不説達西先生此舉在凱瑟琳夫人眼裏又算得上是一項非同尋常的舉動，就連班納特姐妹都看出了其中的不同。但説實在的，達西先生實在是一位心堅定、不容易被人動搖的紳士，若非有十分正當又合乎情理的事由，這位先生向來是做下了決定便要實行到底的子。

達西先生同菲茨威廉上校離開羅新斯不久之後，柯林斯夫婦並班納特姐妹仍不時接到羅新斯的邀請。柯林斯先生依舊是那樣，作了凱瑟琳夫人誇耀的最佳代言人，事無鉅細，只要同這位夫人扯得上邊的，他總能將此誇讚得天花亂墜。

凱瑟琳夫人這幾次卻不像以往那麼的讚賞他。這倒也是人之常情。凱瑟琳夫人近來總是為了安妮小姐的婚事發愁。讓柯林斯夫婦登門的一目的也在於從她忠誠的朋友這裏得到一些可能被忽略的信息，但是也註定要失望了。恭維話這種心情好的時候拿來聽聽是不錯的，但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發生了變故，沒有多餘的閒心來聽柯林斯先生的吹捧，自然待柯林斯夫婦沒有之前的親切。

如此一來二去，倒讓伊莉莎白看出了些許端倪。因着簡的事情，伊莉莎白對卡洛琳怨憤不滿的。如今卡洛琳攤上了凱瑟琳夫人和安妮德包爾小姐這樣的對手，伊莉莎白也不是聖母，竟覺得有些快意。

相較於簡小姐而言，伊莉莎白小姐可算是既倔強又護短的主，只是奈何現今沒法為簡討回個公道。而人的弱點就在於，當你不如意的時候，也希望別人，特別是始作俑者會得到相似的報應。就算是自己無能為力，只得借他人之手，如此也便覺得心理平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