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番外一尋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正值清明,天邊飄起細雨,濛濛雨絲細密如簾,微風拂着柳,搖曳間出一座小小的村落。
慢慢從小路上走來,阮雲卿步履從容,一邊走,一邊將這鄉間美景盡收眼底。
轉眼來到一所院門前,青瓦白牆,硃紅院門,無一不被細雨衝涮得乾淨透亮,細細打量半晌,阮雲卿這才抬手叩門。
“誰啊?”門裏傳來平喜的聲音,阮雲卿連忙答道:“是我。”門扇吱呀一響,平喜開門一看,見是阮雲卿站在外面,心裏納悶,連忙將他讓進屋裏,奇道:“你怎麼有工夫來了?”自打宋轔登基以後,便將阮雲卿牢牢綁在他身邊,吃飯睡覺要在一處,兩個人形影不離,哪怕只是一會兒不見,宋轔都得滿世界找人,別説來他們這座地處深山的小村子,就是阮雲卿出宮辦事,稍稍離開那麼一半的,宋轔都會坐卧不安,忙不迭的去把人叫回來。
這是怎麼了,宋轔竟會放任阮雲卿孤身一人出來,連個隨行的侍衞都沒帶。
左右張望一眼,確認門外再沒旁人,平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伴君如伴虎,阮雲卿和宋轔的關係,他和阮寶生總覺不妥,每擔驚受怕,生怕阮雲卿留在宮裏,會被人欺負。
“快進來,”兩個人進了院子,平喜才細問道:“可是出什麼事了?”阮雲卿面一僵,他沉默半晌,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堂兄和你了,才來看看。”平喜盯着阮雲卿,見他臉上添了一層薄怒,眉頭緊緊蹙起,嘴角抿成一線,怎麼看都是怒氣正盛,又不得發的樣子。
這哪像沒事?
平喜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孩子向來倔得很,他不肯説,自己就算再怎麼追問,他也是不會説的。
不由得輕嘆一聲,平喜淡淡説道:“不願回去咱就不回去了。那宮裏有什麼好的,沒的也要把人憋悶死。就算你現在位高權重,可在外人眼裏,你也不是靠自己的本事。他們不會顧念你為宋轔出生入死,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而只會罵你靠美惑人,住了當今皇帝,才得以列土封繮,以一介閹豎的身份,成了可以與皇帝比肩的翊王千歲。那些心紅眼熱的小人們,怕是盯着你不是一天半天了,與其整與人勾心鬥角,還不如像我和你哥哥似的,從此離開那個吃人的地方,清靜避世,逍遙快活。”平喜越説越是難受,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心裏胡亂猜疑,這才想起過去種種,想起他和阮寶生在皇宮裏飽受煎熬,好幾回差點死了,阮雲卿身陷其中,想來也好不到哪裏去,能掙出來,最好還是別再回去的好。
“大不了咱們三個遠走天涯,找個深山老林隱居去。”到時看誰還能找得着他們。
平喜心中氣憤,不免對宋轔也有些埋怨,阮雲卿情堅毅,又從不服輸,要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他也不會氣成這樣,一個人跑到他們這荒山野嶺裏來。
準是宋轔的錯。
還未了解整件事的原委,平喜便在心中認定,宋轔不是良人。
阮雲卿聽平喜説完,不住笑出聲來,阮寶生那樣愛熱鬧,在這樣偏僻的地方住着,已經是難為他了,再要往深山老林裏鑽,不出三,他非得悶瘋了不可。
“我真沒什麼事,就是想出來轉轉,心裏又惦記你們,這才來了。”阮雲卿描補着解釋了一句,他正和宋轔慪氣,也不願多談,岔開話題,轉問平喜,阮寶生去了哪裏。
“堂兄呢?我來了這半天,怎麼不見他?”平喜從阮雲卿手裏接過馬繮,拉了烏雲踏雪拴在廊檐底下的柱子上,“你哥的子你還不清楚?”平喜語間無奈,回頭指着烏雲踏雪笑道:“他就跟這匹烈馬似的,一時也閒不住。今兒一大早就野出去了,到如今也不見回來,咱們別管他,晚上我給你做頓好吃的,一點不給他留。”阮雲卿悶悶發笑,心道阮寶生如此,還不是讓你縱出來的。平喜嘴硬心軟,往往是嘴上罵得兇,暗地裏卻對阮寶生掏心掏肺,把一切都為他打點妥當,這才縱得阮寶生有恃無恐,把平喜吃得死死的。
平喜和阮寶生被救之後,只在京中呆了不到半年,就告役出宮,來此隱居。
這村子地處深山,出村進村只有一條羊腸小路,彎彎繞繞的盤在山上。村中不過二三十户人家,依山而居,民風樸實,家家以販賣山貨為生,子過得平實寬裕,簡直是世外桃源一般。
他們離京三年,這還是阮雲卿頭一次過來。
院中三間瓦房,一明兩暗,處處收拾得乾淨利索。屋後種了一畦菜地,青苗剛剛冒頭,綠絨絨的像線毯一樣鋪在地上。透過不高的院牆,便能看見連綿遠山,山中偶有樵夫唱起山歌,獷歌聲隱約傳入耳中,和着雞鳴犬吠,比起鬧市繁華,別有一番安寧滋味。
阮雲卿站在屋檐底下,看着裊裊炊煙在山間騰起,就着細雨濛濛,深深呼一口,濕潤清甜的空氣沁滿心肺,整個人説不出的舒服自在。他望着滿山新綠,不由得心裏盤算,要在此處多住幾才好。
平喜勤快能幹,把家裏持得温暖舒適。他聽説阮雲卿要住下,自然歡喜非常,忙去把靠東邊的一間屋子收拾出來,給阮雲卿居住。
正忙亂間阮寶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路哼唱,神情自得,手裏還拎着兩條鮮魚。那魚用柳條穿腮,不住的擺尾亂蹦,魚尾上的鱗片晶亮閃光,一看就是才打上來不久。
“小二?”還沒進屋,阮寶生就看見廊檐底下拴着的烏雲踏雪。他驚訝一聲,一個箭步衝進屋裏,果然看見阮雲卿在屋中,正幫着平喜為他張羅晚上要用的被褥。
阮寶生喜上眉梢,拉着阮雲卿左右端詳,驚喜之餘不由也奇道:“怎麼突然來了?也沒捎個信兒來。”阮雲卿無奈苦笑,把他和宋轔吵架的事情揭過不提,只説心裏惦念,才趕來看看。
阮寶生也是混老了的人,眉高眼低看得比誰都清楚,阮雲卿神一動,他就知道這裏面準有事。心裏掂量半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追問,阮寶生和平喜一樣,對宋轔並不看好,如果藉此由頭,能讓阮雲卿離開京城那個是非之地,他倒真是求之不得。
又聽説阮雲卿要長住,阮寶生更覺歡喜。兄弟倆説説笑笑,敍談半晌,平喜在旁邊一直一語不發,自顧自的忙着給阮雲卿翻出一牀裏外三新的被褥,拿到太陽底下曬過,曬得暄軟蓬鬆之後,才又拿了回來,給他鋪在牀板之上。
他這樣裏裏外外,忙進忙出,過了好半天,阮寶生才察覺到平喜的神不對,瞧他這副不理不問的樣子,竟像是生自己的氣呢。
心裏納悶,昨兒晚上還好好的,怎麼一早上沒見,就變了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