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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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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武連忙問道:“你可是有了什麼法子去籌措糧草?”阮雲卿抿了抿,目光看向窗外,他手指着東城的方向,冷聲説道:“國難當頭,太子殿下為國請命,要去前方浴血殺敵,他們這些留在京中安享太平的達官顯貴們,也是時候該為國家出點血了”顧元武立時明白了阮雲卿的意思,他要向京中的皇親顯貴們徵糧。

“不可”顧元武斷然否定,“且不説皇上答不答應,就是那些皇親國戚們,也不會乖乖地把糧草拿出來。”

“我自然知道。”阮雲卿不一笑,他眸中的冷意更甚,口中卻輕聲笑道:“只是如今可由不得他們,拿也要拿,不拿也要拿今時今,是他們要求着太子殿下北上平叛,好讓他們多過幾天太平子,於情於理,他們都該撕些血下來,勞三軍將士”

“你”顧元武有些愰神,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跟在宋轔身邊久了,阮雲卿如今,也時不時會冒出些冷冽氣質,説話辦事大膽進,簡直與宋轔不遑多讓。

“胡鬧”顧元武拍了桌子,他憤然起身,訓斥道:“你這話一傳出去,準得惹來百官彈劾你讓太子殿下後在朝中如何立足?人們一提起來,就會説太子橫徵暴斂,暴無端這罵名你擔得起麼?”阮雲卿默然半晌,心中的意念卻更為堅定。他何嘗不懂這些道理,可情勢所,連命都要保不住了,還管那些罵名做什麼?

“若殿下得勝還朝,他平叛有功,瑕不掩瑜,後的威名自然足以蓋過這小小的罵名。”阮雲卿説得平靜淡然,彷彿那些罵名壓就不足為懼。顧元武越發惱火,不由怒道:“那若是沒有勝呢?”阮雲卿聞言頓了頓,才道:“若是沒勝…呵,江山都沒了,命尚且難保,到時就更加沒人會在乎什麼罵名了。”顧元武一時語,阮雲卿話説得尖刻,然而卻也十分在理。此時兵臨城下,若是宋轔擋不住叛軍,那麼亡國也就在朝夕之間,他們的生死存亡全都系在宋轔身上,這一仗若贏了,那麼宋轔必將成為東離的英雄,而得到萬民擁戴。到時民心所向,溢美之詞勢必如滾滾洪水,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就算那些權貴們説宋轔不好,也會淹在這些稱誦聲中,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

顧元武心頭一震,仔細想來,越發覺得阮雲卿説的沒錯。就算退一萬步來説,宋轔敗了…到時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逃難尚且不及,還有誰會顧得上去追究這些小事。

自己真是老了。

顧元武不搖頭嘆,他一番思慮固然周全,但卻太過保守温和,平裏或許還不顯,可到了這緊要關頭,行事卻遠不如他們這些年輕人有魄力和衝勁。看來不出幾年,自己就得給眼前這個孩子退位讓賢了。

輕嘆了一聲,顧元武問阮雲卿道:“説説罷,你想怎麼辦?”非常之時,必用非常手段,既然阮雲卿説的有理,顧元武也不想再費時間,立刻問他具體細節,想要如何從那些素來一不拔的權貴們手中拿出錢來。

阮雲卿心下歡喜,地朝顧元武躬身施禮。

有了顧元武的支持,此事施行起來絕對是事半功倍。這計策畢竟還要他和劉同向皇帝請旨,頒下臨時律法,才能通行無阻。阮雲卿年紀尚小,雖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可心裏到底還是希望有像顧元武這樣的老薑,在一旁肯定支持他的。

“我是如此想的…”阮雲卿連忙細細説來,顧元武聽着,聽着,嘴角不由得往上輕揚,心道:這個孩子,行事已然有了幾分刁鑽老辣,虧他怎麼想來,竟能想出這麼個損主意來,若此時在這裏的是劉同,他們這一老一小,爺倆議論起這整人的主意來,準會多出許多心得體會。

阮雲卿所提的計策,是要皇帝下旨,強制徵兵。

國家打仗,兵源不足,下旨徵兵也是常事。東離例來是三年徵一次兵,全憑自願,只要是年滿二十五,身高七尺的東離子民,皆可服役成為府兵。成為府兵之後,可以免去徭役和一部分賦税,只要他們定期到州府巡視駐守,其餘時候皆可留在家中,半農半軍,自給自足,是不少窮苦百姓家選擇的好出路。

近年來因與北莽戰的關係,府兵被朝廷大量調往玉龍關戍邊,留在州府裏的只有一少部分人馬,這也是馮魁造反之後,可以從邊關長驅直入,連破數城的原因。

過去徵兵,通常也徵不到這些皇親顯貴家裏,當兵又苦又累,若是遇到戰事,上了戰場,那可是九死一生,玩命的營生,因此只要家裏稍有些家底的,絕不會讓自家的孩子上戰場送死。也只有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百姓,才會貪圖那幾兩軍餉撫卹,而去當府兵。

而戰時徵兵向來都是掃地為兵,也就是説一旦打起仗來再徵兵,就不再是全憑自願,而是變成了強制徵兵。不管你是念書人,還是當官的,只要家裏有成年男子,户户都徵,家家都要服兵役,除了少數的皇親國戚可以免此役外,其餘就連朝中的文武百官都不能免除。

如何徵兵,早就在律法中寫得明明白白,而阮雲卿,則是要在戰時徵兵的國策之上再加上一條。

因為此次馮魁造反,已是國難當頭,大軍壓境。事關國家存亡,任誰都不能逃其中,只要打着這個旗號,相信宏佑帝一定會痛痛快快地頒下旨意,讓兵部挨家徵兵,過去是皇族不徵,家中獨子不徵,父母新喪不徵,而此時卻要改成家家都徵,户户出人。

你若不想去打仗也可以,那麼就以銀抵人,拿出錢糧來頂替家中的成年男丁。而且要按家中的人頭多少算錢,也就是説,這個時候,家裏人口越多的,要的銀子也就越多,不只是主子們,就連那些僕役家丁,丫頭老媽子,也全都要計算在內,如此一來,必定是越富裕的人家出的銀子越多。若是你慳吝小氣,寧捨命不捨財,那就讓你家的兒子,孫子入伍參軍,去前方平叛殺敵即可。

顧元武聽完阮雲卿的計策,不眉目舒展,心下一鬆。這計策若能順利施行開來,不只打仗的銀子有了着落,就連兵源都可以添上好多,兵將糧草,在一夕之間都有了眉目,顧元武如何能不高興。他欣然答應,忙道:“今已晚,我明一大早,就到輔政堂找劉大人,一同去皇上那裏請旨。”阮雲卿見顧元武應承下來,此事已算成了三分,緊迫的心情不由得也舒緩了許多,“此計只是戰時應急,萬一得狠了,勢必有人反抗,國中不能再起暴亂,行事時一定要掌握好尺度才好。”他思慮得如此周全,顧元武也不住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別的不説,就只是那些官員們,就不會乖乖聽命行事,必定要找出諸多借口來搪。”阮雲卿怕的也是如此,這裏面大有空子可鑽,比如那些既不肯出錢,又不肯出人的富户,或是會想法子,用少量的銀子從窮苦百姓家裏買人來頂替自家的孩子,或是會收買徵兵的官員,將家中人口少報瞞報,更有甚者,一旦這消息傳開,那些富户們會提前將家中的僕役全都打發了,以求逃過一劫等等。總之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歷朝歷代,都不乏此事。

忙提議道:“大人先別急着去請旨,還是提前一步,先將京中的户籍封存,然後逐步擴大,遷延至全國,將國中所有人家的人口狀況全都登記造冊。再推行此法也不遲。”這樣一來,就可以避免一部分人趁機鑽空子了。這一仗還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長期備戰,恐怕是東離未來幾年要應對的大事之一了。

顧元武笑道:“好,我即刻派人去辦。”先讓人將户部圍了,明跟劉同商議後,再施行下一步的計策。

“還有…”阮雲卿望着顧元武,言又止。

顧元武忙問道:“都這時候了,有什麼話儘管直言。”阮雲卿躬下身去,向顧元武深施一禮,他沉聲説道:“顧公公,雲卿求你,執此政時一定要有偏有向,顧及一下窮苦人家的百姓。他們衣食無着,哪裏有銀子出這個人頭税,即使心裏百般不願,他們也要讓自己的兒孫強徵入伍。那些富户顯貴們抱怨,為的不過是銀錢受損,而他們這些普通的百姓,所失去的,卻是自己的骨至親。”

“實在掏不出銀子,情況又屬實的人家,可以用徭役抵兵役,家中只有獨子的,也可以免除此役…”阮雲卿輕言慢語,語調低沉,為那些無以為生的百姓考慮得詳細周全,顧元武聽得動容,不想到他過去看過的,阮雲卿入宮時的存檔,他被賣入宮,曾深受其苦,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在想出這雷霆之策時,還是為了那些窮苦百姓留了一條生路。

阮雲卿出此計時,初衷也的確是想從那些權貴家中訛出些銀子來,一想到宋轔即將上戰場敵,而舒尚書等人卻安然留守後方,錦衣玉食不説,還要時不時地惦記着要在宋轔背後捅刀子,若是不想法子整治他們一下,這心裏總是覺得有些憤憤難平。

“若請下旨來,請顧公公一定支會雲卿一聲,到時強制徵兵,這頭一家,咱們就去舒尚書府上”阮雲卿出一絲狡黠笑意,顧元武不由失笑,忙應道:“好頭一家就去舒尚書府上舒尚書為國為民,乃當世楷模,想來定會大力支持,拿錢糧出來”二人相視一笑,目光中心意瞭然,都不想到:只要宏佑帝頒下旨來,可就由不得他了,不給銀子,就讓兵部將他幾個兒子全都拉到兵營裏去,不給銀子不放人,不怕這個老狐狸不乖乖就範。

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天至二更,阮雲卿才從顧元武那裏出來,一路回了端華宮,見天晚了,也沒去宋轔那裏,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

一進門就嚇了一跳,屋裏跟遭了盜匪似的,箱籠傢什全被人翻得底朝天,衣裳扔得滿地都是,桌案上擺的小玩意,也全都被帶落地上,滿屋裏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了,大門開,屋裏黑漆漆一團。

阮雲卿急忙退了出來,剛要喊人,不想裏面走出一個人來,攔住他道:“雲卿,是我”阮雲卿藉着月光,舉目觀看,卻原來是莫徵從自己屋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