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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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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坤宮依舊是舊模樣,阮雲卿邁上石階,想起自己在這宮裏渡過的一年,辛酸難熬,短短一載,竟好像十數年那樣漫長。

魏皇后的心情不錯,她在偏殿中一間茶室裏小憩,要阮雲卿去茶室中見她。

來引路的宮女是個生面孔,阮雲卿從沒見過她,因此不免多看了幾眼。那女子生得極美,姿容豔麗,身段嫋娜,行走時似弱柳拂風,就連沿途路過的花叢,都在她面前失了顏

阮雲卿心中詫異,因為宏佑帝的關係,魏皇后跟前從不用長相秀麗的宮女,在她身邊當差的,幾乎都是太監,有數幾個心腹宮女,也都是相貌普通,訥言少語的年長女子。像這樣正當妙齡,又花朵似的人物,在這宮裏可真是頭一次見。

那女子見阮雲卿看她,一雙眼睛也只管搭在阮雲卿身上瞧。她也不説話,只是媚眼如絲,櫻輕抿,末了瞧着阮雲卿掩一笑,舉止間竟是嬌羞無限,滿目風情。

阮雲卿連忙收回目光,心裏只覺怪異。他是好奇才看,而那女子,秋水一樣的眼睛裏好像長了一對勾子,目光綿密粘人,搭在人身上,密密實實的將人裹住,就好像他們兩個早就相識已久,而且情意非常,非如此不能表心中情意似的。

自己與她確是頭一回見,怎麼這人竟這樣看他?

心裏的怪異怎麼也驅不散,阮雲卿越想越覺得彆扭。無端端地打了個冷顫,心裏也不舒服,阮雲卿又瞧了那女子一眼,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與那女子拉開些距離。

阮雲卿年紀不大,才剛動情便被宋轔引,他少年入宮,未知情事,也從沒人教給他這方面的事情。道聽途説來的消息不過能告訴人原理,而細節體驗卻是沒法複製的。若阮雲卿再年長些,他就能分辨得出,剛才那女子的目光裏,帶着**的勾引,而且大膽骨,若換了個成年男子,此時恐怕早就已經把持不住。

轉眼到了茶室,那女子先進去稟報,跟着竹簾一挑,鄭長從裏面接了出來。

阮雲卿忙與他見了禮,鄭長領他進了茶室。

剛剛那女子就站在魏皇后身旁,看她站的位置,次序竟已越過了魏皇后的心腹宮女,一個跟了魏皇后快二十年的掌事姑姑。阮雲卿更覺詫異,也不知這女子是何身份,怎麼才幾個月的工夫,就能得魏皇后如此重用。

在門口站定,阮雲卿掃了一眼屋裏,便躬身向魏皇后行禮。

魏皇后半晌無言,只是靜靜的盯着阮雲卿,端坐在軟榻之上,不時端起手邊的碧玉盞,品一口裏面的香茶。

阮雲卿肩背筆直,目視腳下,任由魏皇后打量。來時就做好了充分準備,此時心下一片寧靜,阮雲卿也不着急,靜靜等着,只等着魏皇后問話。

時間過得格外漫長,魏皇后觀察着阮雲卿的一舉一動,就連他臉上乃至全身的一點細微變化也不放過。

屋中靜得可怕,只有皇后擱置茶盞的聲音和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鄭長大氣也不敢出,那女子也只是安靜站着,並不上前伺候,魏皇后的茶盞空了,也是鄭長過去,重新往茶盞裏續了新茶。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魏皇后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坐吧。”阮雲卿告了座,落座後便有人送上茶來,阮雲卿用餘光一瞟,見來人正是小裴。

許久不見,小裴臉上也越發陰沉,他見阮雲卿瞧他,也毫無表情,整個人好像走了魂魄的人偶一樣,木訥機械的擱下茶盞,轉身朝皇后行了禮後,便退出了殿外。

阮雲卿微微皺了皺眉,這還哪是自己認得的那個小裴。過去的小裴雖然軟弱膽小,但也不是如今這副走了魂魄的樣子。他情温順,卻十分堅韌,與自己共對強敵時,還一邊怕得發抖,一邊讓自己不必擔心。

怎麼才三個月不見,這人竟變成這副模樣。他臉慘白,眼眶青黑,走路時輕飄飄的,渾身的氣都好像被走了似的,再也看不見一點從前時快活機靈的樣子。

阮雲卿心裏一陣難過,想起袁佑姜死後,小裴的種種異常,自己自顧不暇,失於問候,小裴在這宮裏再無親人,心裏的悽苦想來連個傾訴的地方都沒有。

自己再怎麼不好,還有許多兄弟和阮寶生照應,小裴可是真正的孤身一人,無依無靠。袁佑姜過世已經幾個月了,也不知他心裏有沒有好過一些。

“太子近怎麼樣了?”魏皇后突然出聲,阮雲卿不由得周身一振。略略穩了穩心神,才起身答道:“太子殿下近十分勤勉,除了上朝理政,就是在屋中讀書,並無異動。”魏皇后點了點頭,又問了太子私下裏可曾見過什麼人,與朝中哪位大臣過從甚密,以及他身邊可有中意的女子,是否召端華宮裏的女眷侍過寢等等。

此時該説什麼,不該説什麼,什麼地方要刻意透那麼一點,什麼地方又要在瞞住魏皇后的同時,引起她的注意等細節,阮雲卿昨就與宋轔商議好了。

魏皇后步步緊,問話犀利尖鋭,阮雲卿打起十二萬分神,小心應對,以防了馬腳。

足有一頓飯的工夫,魏皇后才止住話頭。她重新端起茶盞,又是半晌無言,阮雲卿此時也不免有些心慌起來,與剛才不同,這會兒已經放下不少釣餌,只是不知道魏皇后她,是否會上勾了。

屋中又陷入一片死寂,鄭長立於魏皇后身後,也像木雕泥塑相似。時間過得越久,阮雲卿心中就越是不安,他一心向着宋轔,如今更是打着合作的名義,下好了套等着魏皇后往裏鑽。心裏嘭嘭直跳,阮雲卿真怕稍有不慎,出了半點差錯,就會害了宋轔,傷及阮寶生等人的命。

“秦姬,你們先退下吧。”魏皇后向身邊的人擺了擺手,剛剛帶阮雲卿進來的那名女子答應一聲,向皇后福了福身子,領着屋子裏站着的宮女太監們,一起出了屋子。

鄭長依舊站在魏皇后身邊,等所有人都退出屋外,他這才快步走到門邊,出去後關上房門,並守在門口,看着外面的動靜。

屋中只剩下阮雲卿與魏皇后二個,阮雲卿手心冒汗,他知道,接下來,正戲才算開場了。

魏皇后指了指繡墩,示意阮雲卿坐下,她笑道:“坐。你在本宮面前還如此拘禮,也太生分了些。坐下説話吧。”阮雲卿連忙謝過,又重新落了座。

“聽説太子身邊,近常跟着一個叫紅鸞的男子。”魏皇后語氣平談,不是疑問,反而是十分肯定的陳述。

紅鸞的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魏皇后聽説也不足為奇。

阮雲卿沉聲答道:“是。”

“本以為太子是個情種,沒想到他與他爹竟是一個樣兒,愛時千好萬好,不顧人言,只管將人寵上了天。可一旦身邊有了新人,他轉眼便忘了舊的,過去的恩愛簡直就像個笑話,那新人才成了他真正的心頭。”魏皇后冷笑一聲:“哼,見一個愛一個,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果然是親生的父子。”她臉上的神情在鄙視輕蔑與果不其然之間來回變換,就連臉上最細微的紋路,都彷彿帶着諷刺。

那諷刺最後終於變成了一副幸災樂禍的快意,魏皇后直盯着阮雲卿,嗤笑道:“你也是個沒用的,怎麼連太子的心都籠絡不住,我將你調去端華宮,為的就是給你近水樓台的方便,你怎麼反倒讓個外人後來居上,佔了本該屬於你的寵愛?”眼見阮雲卿變了臉,他心中難受,神發苦,魏皇后越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處。

心底湧上一股説不出來的快和高興,魏皇后不住又出言諷刺道:“你就該將他打出去你身為端華宮的首領太監,宮中一切事務皆由你一手調停,想整治一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麼。背地裏下個絆子,十個紅鸞都不在話下。難不成,你是怕太子怪你?”魏皇后説罷,便放聲大笑起來,她的聲音尖利刺耳,直穿人的耳膜,聽得人好生難受。

阮雲卿因為紅鸞的事,本就心下煩亂,如今更是被魏皇后當面出言嘲諷,心裏真是又酸又澀,苦不堪言。

整個人都陷入一股難言的苦澀之中,阮雲卿眼眶發紅,面容悽苦,魏皇后見了,只道宋轔是真的移情他處,寵愛紅鸞,而將阮雲卿拋在一邊。

心裏的猜疑消散了許多,魏皇后見到如此情形,對阮雲卿也越加信任。阮雲卿與宋轔的關係鬧得越僵,對她就越有好處,一個恨宋轔的人,無疑是自己安在宋轔身邊最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