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扇子美人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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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空緩緩坐下來，看着霜紅有些不自然的神，心念電轉，道“這幾天辛苦你了，霜紅。”

“不…為公子做事，是霜紅的職責所在。”紅衣的女子低首，臉晶瑩如月下積雪。

“職責所在？”蕭亦空加重了語氣重複道，嘴角噙着一絲浮笑“一直以來，你是存着這樣的心思的嗎？”

“我…霜紅不敢忘記公子的救命之恩。”知道蕭亦空話裏的意思，紅衣女子將頭埋得更低，完全不敢抬起頭來與之對視。

蕭亦空抿了一口茶，半晌，才將手中的白瓷杯放下“看樣子，那裏你到嚴卿昭軍營之時，割出來的傷已經復原了吧？一路奔波勞累，還能以這樣的速度恢復，真是個奇蹟。”聽到這裏，霜紅的目光突然閃過一絲驚恐…是的，本不該隱瞞着什麼，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想要知道的事情，千方百計，也會個清楚。

“公子…”

“如果消息沒有錯的話，這一路自隴城至黑風谷，你都是依偎在張其的懷裏過來的，因為他的悉心照料，你才能完全抵達此地…那麼這個樣子，他算不算也救了你的命？也是你的恩人吧？”蕭亦空犀利地看着這個一度極為倚重的大侍女，緩緩説道。

“這…”自進入房間後第一次抬起頭來與之對視的霜紅，重重跪倒於地“公子，霜紅不會違背您的意思…此生此世，霜紅只效命於公子一人。”這樣柔弱的女子，竟然吐出如此絕決的詞句，應該是怎麼樣一種心境呢？蕭亦空突然戲謔地道“是嗎？那麼如果我讓你永遠不要跟張其相處，不要跟他見面，不要跟他講話…你做得到嗎？”此語一出，連一向淡漠的雲白也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蕭亦空的臉。

辰光蜷在被子裏，靜靜聽着這一席話，只覺淒涼。這個靈扇公子，何必要人太甚呢…即便柔弱如霜紅，也會有底限的吧？

然而，紅衣的女子只是瘦削的肩微微抖動了一下，思慮了一刻之後，才緩緩抬起頭來。

“霜紅遵命。”那樣沙啞的語氣，連聞者都覺得哀傷悽惶，沒有任何生機的語言…

辰光動容，如果…如果有人讓她不再與蕭亦空見面，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吧？因為，那樣的生活…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啊。

——果然，還是眼前這個冷漠的公子更加了解她的下屬，即便是這樣的要求，她也可以温婉答應。

蕭亦空冷冷看着紅衣女子的面容，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她終於還是動情了嗎？

“呵，不過是一個玩笑，不必當真。你，回去吧。”

“霜紅謹遵公子吩咐。”紅衣的女子低着頭，落寞纖細的背影開門出去，漸行漸遠。

蕭亦空轉過眼睛，修長的手指觸到桌上的白瓷杯“嘩啦”一聲落下，碎了一地。稜角分明的面容幾番變幻，表情越發莫測起來，誰也看不清裏面藏了什麼樣的城府。

“公子，你是懷疑霜紅了嗎？”雲白終於忍不住，即使她一直以來猶如開在天地邊緣的一朵梅花，冷暖自知，但仍然關心着自己共事多年的姐妹。

蕭亦空輕籲出一口氣“不，我不會懷疑她的忠心。”

“那麼…您剛才的話…”雲白猶豫着説道，方才那樣明顯的試探，誰都可以聽出來，那麼公子到底有着什麼樣的想法？

“雖然她的忠心仍在，可是情…是從來不由人意的啊，如果她真的對張其產生了情意，那麼，她將會進入一個進退維艱的境地。我並不希望看到她落入那樣的窘境啊…”是的，情從來不由人意…在場的另外兩個女子，幾乎是同時心生嗟嘆。

“你也回去休息吧。”蕭亦空轉過頭來看着雲白道，語聲是帶着幾分疲倦的慵懶。

“好。”白衣的侍女知道他的脾，也不多説，只是順手帶上了門。

整個房間陷入鴉雀無聲的寂靜，只餘下兩個人不重的呼聲音以及燈焰跳躍的微響。

辰光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勢綣縮起來，受着天鵝羽的温暖，手心裏竟然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對不起。”長長的緘默之後，蕭亦空突然站起來，向着假寐的辰光道。

那樣的話，就像是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到…瞧，她就是這樣深愛着他，無論有多怨多恨，只要短短的三個字，所有的冰封就會化解。嘴上卻仍是淡淡地道“何必説對不起，對你言聽計從，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啊。”

“是啊…本來就是一場易，你最終會拿到你想要的東西，是嗎？”蕭亦空苦笑了一下，走近了牀沿，細細地凝視她的雙眼。

“…是的。”

“那麼，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僅僅是錢嗎？”英俊的面容高高揚起嘴角，傲慢的眼神玩味地等待着這個心思玲瓏的女人會如何作答。

“那麼，蕭公子能給辰光的是什麼呢？不也僅僅是錢嗎？”睜大瞭如黑琉璃般的眼睛，辰光一字一頓地説道。短短的一句話，其中每一個字都化作一把利刃，將她的五臟六腑成一個刺蝟。

疼，浸到骨子裏的疼。

給讀者的話:每次寫辰光與亦空的情戲，都會難過，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