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青河古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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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浴室出來的胡瑜,頭髮上還有水珠,正拿着巾在不停地擦着,目光無意間落在許欣臉上,擦頭髮的手頓住了,四周裏張望着。
“找啥呢?”許欣有點奇怪胡瑜的動作。
“這裏有陰人嗎?”胡瑜直接説出了他的推測,但是許欣則搖了搖頭,説道:“我只是剛才做了個跟女鬼有關的夢,實際上並沒見到鬼。”胡瑜半信半疑地坐到牀邊:“真的?”説完又開始翻箱倒櫃,許欣不耐煩地説道:“你又在找啥啊?十一點多啦!”
“吹風機啊,你頭髮沒我頭髮長,我得吹乾才能睡吧?”胡瑜轉頭望了他一眼,“你頭頂上的,都不知道有沒有兩公分長,隨便抓抓就能幹!”説畢就不理他,最後在大衣櫃的櫃底下找到了吹風機。
等他吹乾頭髮出來時,許欣早就四仰八叉睡得象死豬了。
“嗒…嗒…嗒…”水滴在地上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傳入許欣的耳朵,唔…這該死的胡瑜,關個水龍頭都關不緊,還説自己娘們唧唧,他難道就不是了?
嗒!
滴到自己的腦門上,靠!樓上的養金魚了嗎?
許欣抬頭往房頂看,先看到的是一雙穿着粉繡花鞋的腳,那腳非常小,腳裹得也很周正,穿着白襪子,墨綠鑲黑緞邊的長裙,上身也是同大襟衣鑲黑緞邊,裙與大襟衣上都繡着暗的團紋花,許欣不認識那是啥花。
黑緞般的長髮有點鬆散的垂在腦後,原本一張清秀純美的鵝蛋臉,呈青紫,檀微張,低垂的頭,眼睛卻睜得很大,陰氣森森地直盯着許欣,纖纖素手垂在身側,整個身體都懸吊在房樑上,微微搖動着,突然,那女吊鬼嘴巴動了動:幫幫我…
“呼!”許欣終於從惡夢中嚇醒,他看得沒有錯,先前夢到的那個女子,和上吊的完全就是一個人!
這是咋回事?為什麼要讓自己幫他?
撫了撫自己的臉,許欣再度躺下,可一閉眼,那女吊鬼又再一次哀求,並且兩眼開始滴血,鮮血順着蒼白的臉下來,正巧滴在許欣腦門上!
許欣睜開眼,摸了摸手腕上的桃木珠還有脖子上的桃木小八卦,心臟還是怦怦跳得快出來一樣,半夜被嚇醒,若真有心臟病的話會死掉吧。
喔喔喔…嗯?公雞破曉?
對啊,這兒是古鎮,還有人家養着雞呢,聽説公雞一唱,鬼魂回家,應該就沒事了。
許欣復又躺下,果然一直睡到手機鬧鐘響,都沒有發生什麼事。
胡瑜打了套拳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許欣坐在窗邊舉着水杯發呆。
“幹嘛呢?你小子有心事了?”胡瑜揶揄道:“要不就是昨晚沒睡好?”許欣看他一眼,懶洋洋地放下杯子,嘆了口氣。
胡瑜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去浴室換了套衣服,沖洗了一下才出來。拍了拍許欣的肩説道:“有啥不開心的事兒啊,説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快點!”許欣歪着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玄門大師嗎?能不能看出我發生啥事了?”胡瑜看了他的臉好一會兒,“鼻頭髮紅,破財!不過,主要是便秘!”
“噗!”這下許欣破了功,笑了起來,“你這個騙財的大師,我明明是昨晚做了惡夢,居然都看不出來。”胡瑜正道:“這裏何止一個魂魄?許多執念難化的幽靈,都在四處飄着呢!”一席話説得許欣背上直髮冷:“我説你能不能説點好聽的啊!”胡瑜笑了笑,站起身道:“走吧,該去集合了,我們得先吃早飯才去。”説着,從牀頭櫃上取了錢包和手機等物,又將墨鏡別在t恤領口,背上背囊,便走了出去。
在這時候,許欣當然是充當跟班,直接就跟在胡瑜身後,跑了出去,“啊!”胡瑜朝他喊了一聲。
“哪兒了?我明明戴着腕珠呢。”許欣皺着眉頭説道。
“往下看!”胡瑜指着面前的地。
許欣果真低頭一看,“呀,我忘記換鞋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慌慌張張拿鑰匙開門,這裏是古鎮,沒有電子門卡一類的裝置。
穿好一隻鞋的許欣,勾着腳一跳一跳地出來,帶上門拔了鑰匙,終於一切好,才到集合地,到了集合地才知道還有好些人沒到。
導遊只能先安排一部分人吃早餐,三兩口吃完早餐的幾個男人跟旁桌的本地居民聊了起來。
“你們住的,是一個朝廷大官家的祖宅,他姓張,是我們這裏數一數二的名門旺族。”一個年紀比較大,約摸六十來歲的老頭跟許欣的同事們説道。
“…據説長得跟天仙似的,父母死了以後,家道中落了,祖母獨自撫養他,架不住族人明搶暗奪,後來説是道台家的公子瞧上了她,本來説準備嫁娶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那道台公子,忽然被藩台的女兒看上,結果道台公子只能娶了藩台的女兒,那張家小姐氣不過,就上吊了,吊死的時候,兩隻眼睛都在血呢,真夠慘的,她的老祖母就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死了。”許欣沒太注意人家説的其他內容,就聽到兩隻眼睛都在血,正在咀嚼的他嘴巴一頓,立時覺得那蕃茄炒雞蛋也豔得跟血似的,馬上就失了胃口。
把筷子一放,端起旁邊的水壺喝了口水,悶悶的坐着發呆。
作為天天玩在一處的胡瑜立即就發現了他的異常,用腳輕輕踢了下他:“喂,你幹啥呢?”
“我跟你説…”許欣最終還是決定説出來,“昨晚我夢見一個女鬼,兩次都夢見同一個女的,她就吊在我們那間房的房樑上,兩隻眼睛不停地血,很嚇人。”胡瑜坐端正起來,“給你的珠子和桃木卦…”許欣忙道:“我都戴着的,除了洗澡我會摘掉,連洗手都沒摘的,一直戴着,再説你看,這珠子外面還有金氣,説明你的法術沒被破壞掉過。”胡瑜看了看,也點點頭:“難道説那女子是因為某個原因一直待在屋裏不肯走嗎?對了,我們屋裏她是進不來的,所以只能託夢給你。”胡瑜轉頭看向那個老年人:“大爺,那張家小姐死了以後,埋在哪裏啊?”那老人説:“喏,就埋在青碌山的山裏,她的墳建得極好,墓合上有朵蓮花的,就是了。哎,後生哥,你問人家的墳,是要幹啥?”胡瑜笑了笑道:“張家小姐算是個烈姑娘,我們也去拜拜她,反正是休假嘛。都是自由活動的!”老人家笑了笑説:“有心了啊,小後生。”許欣低低嘆了句:“這兒管年輕人都叫後生呢,新鮮的!不錯不錯,很古典!”飯後,導遊讓大家上了車,到附近的水鄉去走了走,傍晚,滿身疲憊的大夥才陸續回到住處,許欣進門檻時,才看到匾額,發現新大陸似地對胡瑜説道:“看!上面有字,園張…”啪!腦袋上又被胡瑜拍了一記!
“這是舊時寫法,從右往左唸啊,張園!笨蛋!”胡瑜沒好氣地教訓他一通,直直進去。
“舊時寫法,從右往左唸啊,張園…”許欣怪腔怪調地學着胡瑜的口吻,也晃悠着走進去。
一進去就見胡瑜正在收拾他的背囊,正在往裏面東西。
“幹嘛呢,都這時候了,還要裝東西出去嗎?”許欣有些不解。
胡瑜卻説道:“我現在先去買晚餐,吃完趕緊睡,子時我們要到後山去。剛才已經跟旁邊的店家租好自行車了。”
“啊?子時,就是半夜啊!”許欣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胡瑜直起身,朝許欣點點頭説道:“嗯,我們去問問那女鬼為什麼要託夢給你,想必她有難言之隱,有的鬼魂執念太深,就無法上輪迴道,只能封鎖在很小的一個範圍內。這些陰人還是很可憐的,我想去渡化一下,也算為自己攢點功德。”許欣聽完,就趕緊進浴室先沖洗一番,將和胡瑜換下的衣服一併洗乾淨,因為頭天是胡瑜洗的,今天輪到他了。
洗完了胡瑜都還不放心又檢查一遍,指責他洗個衣服都不捨得用力,洗了跟沒洗一樣之類的羅嗦一通,最後讓他把衣服全掛在天井裏拉的晾曬繩上才算數。
“嘀嘀嘀…”手機鬧鐘響了,“阿欣,快起來,十一點了。我們要在十二點前趕到,不然那吊死鬼…”忽拉一下,許欣就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乖乖,這時間説吊死鬼,你是想把我活活嚇死麼?
簡單的洗了把冷水臉,二人就出了門。
之前胡瑜已經前台問得很清楚,並且前台還給畫出一個簡單的地圖。
八月暑天,青河古鎮一直有避暑聖地的美稱,因此夜風如水,騎在單車上看着青河緩緩淌,月亮已經趨向盈月了,亮得晃人眼睛。
很快就到了所謂的青碌山,胡瑜看了看,騎車只花了四十分鐘,“快,我們從這個道上去。”胡瑜把單車鎖在路邊的樹幹上,就上了山。
許欣也迅速跟上。
子時,正是陰氣正足的時候,青碌山白天什麼樣子,完全不知道,此時的青碌山,十分寧靜,有不知道名的小蟲在鳴叫着,漆黑的草叢深處,似乎有什麼惡鬼從莫名的深處伺望着,似乎一得機,就會立機跳出來撲住兩人!
胡瑜拿出手機,打開電筒,照了照地圖,對許欣説道:“往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