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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鬼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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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瑜手持桃木腕珠走出小隔間,許欣已經沐浴完畢在吃西瓜冰了。

“你就洗好了?”胡瑜明顯帶有疑問的意思。

“唔…”許欣嘴裏西瓜得滿滿,只能發個單音。

胡瑜譏諷地笑道:“水聲都沒聽見,你就洗好了,你在裏頭乾洗呢?”陳菲茹差點笑噴了,但還是將水果冰杯舉到胡瑜跟前説道:“胡瑜哥哥,這是你的!”接過水果冰杯,把手中的桃木腕珠到許欣手上,“你給我不錯眼珠的護着,你丟錢,丟包,丟人,丟證件,都不準把它給我丟了!”許欣氣得滿腦通紅,朝胡瑜兇巴巴地吼道:“誰丟人啊?”胡瑜拍了下他的後腦勺:“如果不是你這麼沒用,會給我添這麼多麻煩麼?”胡瑜眉間的皺紋,破壞了他清秀的外貌,而本尊卻一點覺都沒有。

把東西給許欣以後,胡瑜轉過身來,剛才那不耐煩的表情立即化為繞指柔般的深情。

陳菲茹覺得這樣的胡瑜,十分有趣,笑着走開了,她要早點休息,以便明天一大早就起來趕路。

第二天陳菲茹走了,胡瑜開車帶着許欣把陳菲茹送回住處,轉頭跟許欣説道:“小菲送了我們三天兩晚的海州雲峽山漂,怎麼樣?吧?你的換洗衣服啥的我都收好了,放了兩袋旅行牙刷,手機充電器也帶了,咱們去玩一趟吧!”説着朝他顯擺地笑笑。

許欣被胡瑜的消息雷得一愣一愣的,他能説什麼,眼睜睜看着胡瑜開上了高速。

當天下午的漂很好玩,兩人都累壞了。等在景區吃完飯都快十點鐘,胡瑜上車後打開導航,往那個叫半山旅店的地方,陳菲茹説過,半山旅店十分清靜,而且在深山裏面,温度較低,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車上的時鐘顯示23:35,二人終於到達旅店,山上的人歇得早,半山旅店的燈箱招牌在黑暗中並不十分明顯,此時旅店裏除了一個前台亮着燈,其他地方漆黑一片。

一下車,許欣就被路上突出的石頭給絆了一下,把手機電筒打開,嘴裏不高興地説道:“我擦!來這兒過原始人類的生活麼?連個燈都沒有!”胡瑜沒理他,打開車後備箱把行李拎了出來,鎖上車往前台走去。

前台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看着他們倆,眼睛骨碌碌轉了轉,待他們辦好入住登記,小姑娘才説道:“進去住了以後,就不要隨便出來了,今兒可是鬼月初一!”胡瑜目光淡淡掃了她一眼,並沒有搭腔,許欣身子一僵,隨後也放鬆,鬼月怕啥,有捉鬼大師胡瑜在,他沒啥好怕的,摸了摸手腕上的桃木珠,搖搖頭也上了樓。

“哎喲!腳麻了!”蹲了半天廁的許欣,腳已經發麻,好不容易挪步從裏頭出來。

“呀哈,你好象剛出生的小馬呀!”胡瑜打趣着腳步僵直的許欣。

許欣白他一眼:“草,這鬼地方,上個廁所燈都沒有,還點蠟燭!”

“你真是夠娘們兒的,一天到晚那嘴啊,除了抱怨還是抱怨!”胡瑜轉身不理他。

許欣終於挪到自己牀邊,哎喲一聲,就直直躺了下去。

胡瑜打開空調道:“人家空調都有,不就廁所燈壞了麼?一天到晚鬼地方鬼地方,有你的地方才叫鬼地方!”説着拉上被子轉過身就睡了。

累了一天的許欣,無可奈何地躺在牀上,模模糊糊地睡了過去。恍惚中,他站在漆黑的屋裏,冰冷的月光透過破舊的小窗漏進來。

前一秒鐘,他還在拼命奔跑,驚魂未定之間,隨着一聲幽冷的輕笑,一雙冰涼的手從背後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越箍越緊,他覺得腦袋和口都要爆炸了。

“放開我,救命…啊…”他心裏拼命叫喊着,可嘴卻發不出聲音,由於脖子被掐得太狠,他覺自己眼睛突了出來,要窒息了!

幽靈般的手忽然鬆開,許欣着氣,無力地靠上牆上。

“啪!”一滴粘稠的體落在他的腦門上,許欣摸了摸,嗅了嗅,鐵鏽氣味,接着,牆上深體緩緩延牆壁了下來,血!

許欣努力使自己站起來,但是心跳得很慌,兩腿極軟,本就無法站立。

此時,一個古怪的聲音傳入耳朵,先是壓抑的、哀怨的哭泣,接着就象是一種野獸尖鋭的、痛苦的、恐懼的嚎叫,他發瘋般地跑出去,一跤跌在一個深坑,還沒站直,坑底伸出了許多白骨嶙峋的手,死死扣住了他!

許欣拼命撲騰,濛中有人呼喚自己,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臉,耳邊傳來了悉的聲音:“阿欣,阿欣,你快醒醒!”許欣睜開眼睛,讓人不寒而慄的白骨爪子不見了,陰森森的深坑也不見了,而自己,則從牀上摔到了地上!

胡瑜已經打開了燈,正抓着自己的一隻手,皺着眉頭問道:“好好的,做惡夢了?”許欣爬起來,坐在牀沿上,抹了下額頭的冷汗道:“我沒事了,可能是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一放鬆就做惡夢,不用管我,你先睡吧!”胡瑜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説道,那我留個小燈吧,説着將牆壁上的壁燈打開了,微綠的燈光顯得屋裏不那麼陰森,很快,隔壁牀上傳來了胡瑜均勻的呼聲。

許欣躺下來,人卻完全清醒,完全沒有一點睡意,翻了幾個身,還是睡不着。空調的風在夜裏聽得很清楚,風葉有點被卡住的樣子,每動一下,就“咯咯”響一聲,聽起來象個女人尖薄的笑聲似的,透着説不出的詭異。

越躺越覺得悶,掀開被子,翻身坐起來。

乾脆出去透透氣!

穿上鞋,許欣走出了房間,反手輕輕帶上門。房內的胡瑜由於白天太累,睡得很沉。

許欣聽到樓下有小孩説話的聲音,不由好奇的向樓下張望。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穿着白襯衣,下身穿着暗紅的揹帶短褲,抱着一隻絨公仔玩具,在樓下蹦蹦跳跳。

覺得十分奇怪,樓下的燈映過來,那樓梯似乎也不這麼陰暗了,許欣下了樓,輕聲問道:“小妹妹,你怎麼半夜在這兒玩呀?”小女孩聽到有人叫她,轉過頭,這是個長得很可愛的女孩,臉比較圓,雙眼皮,大眼睛,嘴小小的,微微嘟起,象跟人撒嬌似的,許欣一見就十分喜歡。

“大哥哥,陪我玩好嗎?”小女孩的聲音清脆悦耳,許欣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心中還在慶幸,穿的是涼鞋,而不是拖鞋。

小女孩把一個白白的,扁扁的東西丟在地上畫好的格子裏,指着那格子説:“我先跳,跳完了你再跳。”説着一個人跳上去,小女孩的身體十分輕盈,似乎不需要用什麼力,就能跳很遠,許欣對此讚歎不已。

跳了好幾次總是許欣輸,許欣覺得有點累了,朝小女孩笑笑説道:“哥哥跳累了,你家住哪裏?我送你回去吧?”小女孩眼睛眨了眨,問道:“大哥哥真的要送我回家嗎?”許欣笑着説:“那是當然,你一個人回家,哥哥不放心呢。”小女孩點了點頭。

許欣站起身走到路上,路面大概因為山中氣的緣故,泛上了薄霧,前面的路,隱隱透出了幾盞暖暖的燈光,許欣覺得蠻奇怪,因為他們上山的時候,山中一片漆黑,此時卻亮起燈,大概是山裏人起得早吧。

沒有多想,便拉住了小女孩的手,只覺得冰冷刺骨,這種冷從手掌很快傳遞到心臟,就象你吃到入口的話梅,那酸味立即由嘴到腦,再刺得眼睛都半眯的覺。

“小妹妹,你的手怎麼這麼冷?是不是冒了?”許欣問低着頭往前走的小女孩。

小女孩朝他陰陰笑了笑,緩緩説道:“那是當然,我們這裏的人,都不會暖和的。”説着,那右邊臉上的就開始漸漸融化,象油冰淇淋一樣,大滴大滴往下掉,接着左邊的眼睛開始越瞪越大,眼珠“波”的一聲,也跳出眼眶,掛在眼瞼之下,眼睛裏不停地向外出鮮紅的血,越越多,那白的襯衣也被染紅了。

“啊!”許欣嚇得尖叫,音調都變了味,淒厲的聲音傳出很遠。

胡瑜被驚醒,打開燈,發現許欣已經不在房內,枕邊赫然放着那新近加持的桃木腕珠!

“這個砍腦殼的!”胡瑜恨恨地罵一句,立即衝了出去,但四周都不見人。

往前跑了幾步,踩到一樣東西,打開手機電筒,竟然是人的手掌骨!

“糟了!”胡瑜暗自心驚,不知道許欣是不是遭了毒手。

許欣此時正在路上狂奔,後面那滿臉鮮血的小女孩一直跟在他的身後,間隔不過三尺,“大哥哥,不要跑,我還要跟你玩呢!”那清脆悦耳的聲音,如今就象催命符一樣可怕。

胡瑜定下心來,應辟劍氣,確定方向後,一道引路符打了出去,路面的霧悄然退散。

前面飄來了十幾道陰影,憑藉氣息,胡瑜能應到全是女鬼,而且極重的煞氣!桃木劍沒有隨身帶來,只有桃木腕珠,這些女鬼,不象是普通的怨靈,而是訓練有素,經調教的陰煞!

難道專有人在此想要他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