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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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停下來“那也得止血。”但衣服已沒了,他只好迅速扯了樹藤暫時將她的膝蓋上方縛緊,減緩血的速度。
“我們得趕緊下山!”他一把將她抱起,才發現她頰上染紅了兩片桃花“害羞呵?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誰喜歡你啦?胡扯!”她試着推開他寬厚的膛,可是自己才大量失血,本無力推開他。
將她放上馬背,他也騎上老皮,抱她在懷裏,柔聲叮嚀“坐穩了。”
“喂喂!你沒把獵到的東西撿起來,要去哪裏?”她着急地叫着。
他策動繮繩,催促老皮走動“那些錢算在我的帳上,你才是最重要的。”他凝望着她,深情款款説道。
“呸!”她羞紅了臉,倔強地別開眼“你…你亂親我又胡説八道,我…我才不會上當!”可是想到頭一次有人説她比銀子還重要,她就忍不住高興。
“還嘴硬?”他擁緊她,下了最後一處陡坡,才讓老皮放蹄疾奔往市集“你都肯為我擋箭了…”她倏地轉回頭,抬高下巴道:“你少臭美!我當箭是…是因為如果中箭的是你,那我不是要搬得很累?但我比你輕,你搬我就簡單得多了,懂嗎?”他毫不以為忤,自動吻了一下她的肩膀,對着她發紅的耳朵道:“呵呵…懂,我懂!”**“你進來做什麼?出去!”水麗睦他沒走出去,就關上門,不怒斥他。
“進來睡覺啊!”他努力擠出最真誠的微笑説道。
看他賊笑兮兮的模樣,她一點也不相信“今晚又沒下雨,我不准你在屋裏睡!”
“放心,我會乖乖睡覺,而且你腳不方便,讓我就近照顧你不是很好嗎?”
“誰要你照顧?我自己就可以——哎!”話還沒説完,她就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幸好他接住了。
“你看,我説話的沒錯吧?來,我抱你到房裏。”
“不要!我不准你進我的房間!”由於她掙扎得頗厲害,於是他將她改抱為扛,踢開她的卧室,直接踏了進去。
“放開、放開!你放開我!”她像只小野貓般又抓又咬的,結果他一個重心不穩,兩人就一起摔倒在牀榻上,同時放聲大叫。
她推開他,大聲抱怨“哎喲!我的股…可惡,都是你害的,好痛!”但一旁的錢灝勖已痛得叫不出聲了,因為剛剛他俯壓着她摔倒的時候,她的膝彎無巧不巧的,正好“撞上”他最引以為豪的“優點”了。
他捂着傷處,氣若游絲説道:“哦…我死了!”看他可憐又可笑的衰樣,她忍不住笑罵起來“活該!”這時他裝出尖細的聲音説:“既然我現在差不多可以去當太監了…那我能睡在屋裏了嗎?”她考慮了好半晌“先説好,只能在客廳,如果不得我允許進入我的房間,我…我就把你切做成乾賣了!”他這才滿意地笑了“好,那麼…”趁她還不及反應前,他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晚安!”她羞惱加的朝他丟了一個枕頭“滾!”**“阿勖,等一下幫崔大叔把這幾簍芋頭挑到賣菜張那裏,還有,吳大嬸的兒子寫信回來要盤纏,你幫她寫一張回信説吳大嬸已經在湊錢了,叫他耐心點等…另外,月底又到了,李掌櫃的要你去幫忙對帳。對了,別忘了替那個種蓮花的老伯想想該改種什麼比較賺錢…”聽着水麗代他今天要做的事,他又再一次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即使她的腳傷使得他們暫時沒法入山打獵,但她仍是懂得如何利用他的優點去賺錢!
在她嚴格的磨練下,他發現自己身、心的潛能已於極短的時間裏被發到極致了。
現在不論是從事挑貨、砍柴的活,還是要他幫人家寫信、管帳,甚至是動腦筋幫人解決各種疑難雜症——不是他吹牛,他已是個中高手了喔!
“喂!”水麗發現他呆呆的笑着,不高興的道:“你有沒有在聽啊?專心一點!”
“是。”他忍着笑容道。
她本要往下説,但看他直瞧着她的樣子,她放下手裏的工作表,認真地對他説:“你覺得我在剝削你嗎?你要知道,若沒有我辛辛苦苦替你攬來這些工作,你哪能發揮所長、享受無價的成就呢?此外,我已經讓你睡在客廳,又燒飯給你吃,所以,我分七成是應該的!”發揮所長?錢灝勖哀怨地想:他最自豪的優點,就給她嚴重的忽略了呀!
“阿麗,我沒抱怨錢少,你繼續説吧!”唉!她發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這就是最好的報酬了。
“你…”她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講出口“算了!來,這是收支表,你看一下。”他苦笑了一下“不用看了,我相信你。”反正他知道今天他仍是分不到錢。
“又這樣!”她嗔道“好像我把你欺負得很慘的樣子!不行,我們要算得清清楚楚。我念給你聽:打獵跟送貨收入三十兩,寫信、讀信一兩二,查帳一兩八,出點子兩文錢。但扣掉換箭頭、磨刀跟買吃的還有雜支費用,還剩十五兩。喂,你算一下,我有沒有算錯?”他拿過來隨便看一下,就點頭“嗯。”這時,她將一包碎銀拿出來,放在桌上開始分派:“我分七成,就是十兩半…”她將銀子放在自己面前“你三成,四兩半;”也把銀子推到他面前“可是這個月的食宿費加上你以前欠我的,有十八兩,”又把他面前的銀子拿回去“當然,這四兩半就扣起來…”欣賞完她把銀子推來推去的戲碼,他才搭了句“所以,我還剩十三兩半沒還清?”
“真聰明,答對了!”她拍着手、大加讚美道。
他本不在乎她這帳是怎麼算的,只要能得到她的賞與歡欣的笑容,那這一切的辛苦就有回報了。
看她不厭其煩地將那點小錢一數再數,他不好奇“你這樣拼命賺錢,有什麼目的嗎?”
“目的?”她小心翼翼地將錢收在一口皮袋裏“呵…等我賺了大錢,我就要去長安,去見那個錢灝勖,和他一較高下,看誰才是第一首富?當然啦?我也會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別以為有錢就可以欺負人。”他一臉苦笑,自言自語的答道:“我想,他已經知道了。”她一臉滿足地將帳本蓋上,伸了個懶“嗯!坐得還真有些累。”
“要不要到外頭曬曬太陽?”她建議着,邊朝她走來。
她?了他一眼,似是不贊同,但她緊抿的角卻有一抹藏不住的笑;當他傾身張開臂,她理所當然地舉起雙臂,讓他抱起“是你自己要抱的,可不是我要你做額外的事,所以,別想我會付錢喔!”
“是是是,我知道!”他笑着應道“比起你為我受的傷,這點小事本不算什麼;你説對嗎?”她戳了一下他的額角,笑罵道:“你啊!就會甜言語。”雖知道不該輕信他的話,但她卻無法不被他的話逗得心花怒放。
“阿勖,你在嗎?”籬外傳來嬌喚聲。
“阿蘿,有事嗎?”錢灝勖放下阿麗走向她,錯失了水麗臉上新結上的寒冰。
阿蘿嬌怯怯的問道:“我想請你幫點忙,不知道你有沒有空?”他還沒答話,水麗就大咧咧地搶答“阿蘿,要找他幫忙,得先找我,我才能決定他有沒有空!”這個小鬼就是會扮可憐騙阿勖這個笨蛋去做白工!
阿蘿一雙大眼淚光盈盈,像是要哭了“阿勖,她…”
“阿麗,你嚇到人家了!”他立刻走向阿蘿,拍拍她的肩膀“別怕,你説吧!什麼事?”
“我家的羊柵壞了,你可以來修嗎?”
“不可以!”水麗又跳出來反對“上次他教你爸和叔叔們怎麼抵制‘五湖幫’那幫壞蛋壓低筍價,你一錢也沒給,現在還想來佔便宜!”看到她又將這個小姑娘嚇得發抖,錢灝勖不皺起眉,回到她身邊,低聲説道:“別這樣,你以前不是一直幫着被…被錢灝勖壓榨的人嗎?阿蘿她家也是錢家的佃農,現在你怎麼就變得這麼狠心呢?”他越和這些苗人相處,越覺得錢仁利用他們的單純賺錢實在太沒天良了。
水麗看到阿蘿對着她出勝利的笑容,心口的酸醋更加波濤洶湧。
“錢家的蓄生已經被我打跑了,現在哪有人壓榨他們?”她掙扎着要起身。
“別動,想進房嗎?我抱你…”
“不必!”她猛地推開他,硬撐着站起來“我這樣替你着想,你卻説我狠心?阿勖,你——你這個笨蛋!”這時她的身子傾了一下“小心!”他急喝着伸手扶住她,但又被她恨恨甩開。
等得不耐煩的阿蘿乾脆跑過來拖住他的手“阿勖,你再不去,我的羊就要跑光光了…”説着,又紅了眼眶。
由於贖罪心切,他渾然沒有發覺她的詭計,便當着水麗的面説道:“好,等我將阿麗抱進去,我就幫你修…”什麼,他還是要去?!水麗立刻火冒三丈“放手,不要碰我!”**“可惡、傻瓜、白痴!”水麗一拐一扭地跑進房裏,坐在榻上等他來勸哄,但等了大半天卻不見他進來,便又出來看看,卻發現他真的跟走了,氣得破口大罵。
“誰都知道阿蘿最會裝可憐,偏就他會上當!哼!説不定他也知道,但被阿蘿得東倒西歪,所以才會笨笨地去做白工!果然男人都是好的豬哥,不可靠!”她氣得受不了,便將掃把抓來當枴杖,一跛一跛地爬向屋後方的高崗上,一直來到一座種滿花卉的孤墳前停下。
立在高崗上,她望着北方好半晌,心情終於慢慢平靜下來,然後在墳旁的大石上坐下,語氣有些悲傷:“阿孃,阿爹還是沒回家,你在這裏可有看到阿爹嗎?我有事要告訴你,最近…我抓到一個男人,他跟阿爹一樣是漢人,但比阿爹好看,也比阿爹會甜言語。
“有一晚,他為了幫我裹傷,將他唯一的一件衣服撕了給我包紮,而且還…還親了我,那時我的心好熱、好熱,就跟捉到一百條銀環蛇一樣的覺。我想開始對他好一點,可是他…他居然為了阿蘿那個小鬼罵我,我的心又好痛、好痛,比被阿金的媽媽咬到還痛!阿孃,你説,我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可是,我不想跟阿孃一樣喜歡上狡詐的漢人…阿孃,你説我該怎麼辦?”等了許久,她只聽見風掠過她耳畔的呼呼聲響,聽不到任何答案。
將墳地附近稍作整理後,她依依不捨地對母親説:“阿孃,我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