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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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已經找仵作查驗了父親的骸骨,確認是中毒而亡,且時間已在一個月以上。據説風雲二使在百里之外一處偏僻的荒山裏看到一個墓碑上只刻了個“寧”字的孤墳,由於臨走前我跟他們説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於是他們就動手將那座新墳給挖了。
難道上官玉殺害我爹後反又將他安葬?這可不像是一個仇家會做的事情,那難道是有好心人見到爹暴屍荒野,將其掩埋?因為不知道爹的真實姓名,見衣服上繡着“寧”字,就做了個簡單的墓碑以供家人尋認?説實話,我已經沒那時間也沒那心情再去追究這些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了,因為擺在我面前還有一個更大的難題:父親的死應該如何上報?萬一有人追究起來怎麼辦?人已死,縱然他有再多的過錯,我也不希望他老人家的名聲有絲毫的損壞。
未能等到大哥回府送行,就已將爹的骸骨匆匆入葬了,我們不願意再讓他停在冰冷的客廳裏,入土為安是對死者的最大尊敬。
聽説皇上前兒個又病了,把朝中之事給了太子和禹翔共理。我不知道二哥用了什麼辦法,再加上禹翔的從中援助,硬是將爹的死給説成了為國捐軀,給爹爭取到了死後最大的哀榮,朝廷也賜下了忠義侯的諡號。於是原本還倍遭忌諱的相府一夜之間變的門庭若市,每天來爹的牌位前痛哭的不下百人。我看着那一個個虛假的面孔,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厭惡。
孃親仍未曾從喪夫的悲痛中走出來,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悶悶不樂,我很想給她説笑話逗她開心,可最終卻是一個字也説不出來,只能陪她默默地坐着。
半個月後,接到家書的大哥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了,一見到爹的牌位,整個人撲了過去,伏地痛哭。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看到這個堅強的男人痛哭涕的樣子,忍不住上前勸道:“大哥,您別這樣,爹在天之靈看了也不會安心的。”良久,大哥才像是回過神般,啞聲問道:“爹素來體健,怎會無故暴病身亡?”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卻見二哥一步跨上前,對着牌位”撲通“一聲跪下了“父親是常年受累,積勞成疾都怪我,未曾在家好好侍奉雙親”
“我這個做大哥的也未盡人子之孝道。”説到這,大哥像是猛然想起般問道:“孃親身體如何?”我低聲回道:“母親安好,只是傷心過度,近來幾天茶飯不思,身體太過虛弱了。”大哥輕嘆道:“爹與孃親相如以沫,如今爹先走一步,真是苦了孃親了!她在哪?我要過去瞧瞧!”説着搖搖晃晃地就起身,沒想到一個沒站穩,腳步一踉蹌,幸好他隨行的護衞及時扶住了他,才不至於摔在地上。雖是驚鴻一瞥,但我卻很快從他臉上發現了異樣,沒有男人的皮膚會那麼白淨,眉會那麼纖細的!
“是行兒回來了嗎?”我們均往出聲地方向看去。母親正由雲英姑姑扶着立在院子裏。大哥拂開拽着他地雙手。慌忙跑到母親跟前。照樣是“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孩兒不孝。讓孃親受苦了!”
“快。快起來。孩子!”孃親想伸手去扶。卻是渾身無力。大哥慌忙起身。我和二哥同時飛奔過去扶住母親。我心疼地説道:“娘。您自己也要保重身子。別忘了。你還有我們兄妹三個呢。可不能再叫我們擔心了!”娘會心地點了點頭。臉上地淚水又止不住落了下來。看地我們心酸。
二哥大致解釋了下父親地死因。我地目光一直停留在剛才地那個護衞身上。本就沒心思聽他説什麼。那護衞似乎也是看出了我刻意追尋地目光。把頭低了又低。
父親地三七一過。府裏才算是安靜下來。母親地身體也由見到大哥地那天開始慢慢恢復。大哥總覺得自己未盡到為人子地孝道。所以請了個長假。每清早就出發去父親墳前上香清掃。我和他基本上很少碰面。我有心想查查那個可疑護衞地身份。可是那人卻總是和大哥形影不離。我無從下手。又礙於大哥地長兄身份。我在他面前説話都不敢大聲。更別説盤查他身邊地人了。
那麼,我想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綢繆為父親報仇的事宜了。
可在這時,我卻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慕雪幫竟然在一個月前神秘消失了,而原本雪峯山上那一座神秘的城池竟也化作了一堆廢墟。一下子,有關於慕雪幫以及上官玉的一切似乎都已化為了烏影,那麼,這殺父之仇我究竟該找誰去報?
原先的義憤難平全數變成了無地發的憋屈!
“小姐,要不咱們出去轉轉吧。”青青小聲建議道,生怕説錯什麼踩到我的“地雷”這幾天我的心情一直很鬱悶。
“不想去!”
“可是,我聽説朱公子得了個進士,家裏正大開宴席,前兒個我還聽説朱侍郎放言要替犬子重謝恩師呢!”
“進士、進士!什麼時候變成進土了都不知道!”青青被我那頤指氣使的模樣給嚇到了,忙閉上嘴巴不再説話。恩師?我可沒覺得自己有多少東西教給他過,也不知道這頭死豬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就這樣的也能叫他撈到個功名。
我站起來,理了理衣服“走吧,去看看那頭死豬,得提醒他別太得意忘形了。”
“是!那我去備車!”青青説完忙興奮地往馬廄跑去,這些天我一直呆在自己房間裏也不與人説話,青青不知道想了多少個辦法逗我開心,都是無濟於事。
京城就是京城,不會因為我這小小的變故而影響他那固有的繁華。馬車行至半路,卻又停了下來。
青青探頭問道:“小滿子,怎麼不走了?”駕車的小滿子回道:“小姐,前面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很多人擠着,怕是一時半會過不去。”
“過不去就繞道吧!”若是以前,我一定會非常有興趣去湊這些熱鬧,可現在不一樣,我本就沒那個心情去搭理人家的事。
小滿子為難地説道:“小姐,恐怕不行,繞道得走好遠的路呢!”
“那就等等吧。”就在這時,只見馬車外面傳來一聲高呼:“瑞王,您不能這樣,就算您不認我也得認您的孩子啊!”這一句話,就如平地之雷般在人羣中引起了騷動。我匆匆拉開車簾,往人羣方向走去。
有護衞厲聲喝道:“大膽婦人!光天化之下竟敢出言污衊王爺,可知所犯何罪?”人羣中傳來婦女的哭泣聲:“民婦就算有天大的膽也不敢污衊王爺大夥看看,看看這孩子,和王爺長的多像嗚嗚”
“住嘴!再胡説小心本王揍你!”
“你們大夥瞧瞧,瞧瞧,不認賬也就算了,現在還想打我嗚嗚”費了好大的勁才擠進人羣,只見一個模樣俊麗的婦人抱着個兩歲大的男孩攔着瑞王府的車子不讓過行,婦女滿面淚痕,手中的娃兒哇哇哭泣。心,在那一瞬間,有一種撕痛的覺。
“小李子,把這潑婦給拖下去!”禹翔滿臉氣憤地吩咐道。
沒想到那婦人竟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爺,賤妾求您,求您了,您可以不認賤妾,可您不能不認孩子啊!”
“是呀,女人可以不認,孩子怎麼也可以狠心扔下不管?”人羣中有人低聲説道,聲音雖小,卻引起了不少共鳴,隨着婦女聲淚俱下的哭泣,沒多久,周圍的百姓差不多都成了她的同盟軍,紛紛指責瑞王薄情。
今天瑞王府倒是帶了不少侍衞,卻是一個也不能用!要是換作平時,他也許會下令一腳把鬧事的婦人踢開,但現在不行,如果他真那樣做了,那將會把他剛建立起來的民心徹底擊垮,要知道,這兒是京機要地,有點風吹草動,一夜之間就能傳至千里。
婦人看了眼身邊眾人,膽子逐漸大起來了,哭訴道:“王爺,您還記得嗎?四年前,籬蒙山下,您對賤妾許下海誓山盟的諾言,説回宮後一定會擇娶賤妾過府,這些難道您都忘了嗎?”擇娶?這話你到底還和幾個人説過?
“你在胡説什麼?本王本就不認識你!”禹翔一副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那婦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頭“王爺,賤妾知道賤妾配不上您,賤妾情願為奴為婢,只要能在您身邊伺候着就行!”説到這,她一把拉過立在一邊哭泣的孩子“快,快叫爹爹!”説來也奇怪,那孩子似乎一點都不認生,抓起禹翔的袍子就往上蹭。
禹翔看了眼纏着他的孩子,他的忍耐度大概已經到了極限,正抬腿踢開,我用力撥開人羣,喊道:“住手!”
“你,你怎麼會在這?”禹翔對我的出現顯然有點始料不及。
我一把抱過地上的孩子“就算你對孩子的母親再怎麼不滿,也不能拿孩子撒氣啊!”地上的婦人跪爬到我身邊,拽了拽我的裙襬,懇求道:“姑娘,你可要幫幫我啊!”我看了滿臉淚花楚楚可憐的婦人一眼,幫你?叫我如何幫你啊?
禹翔忙開口解釋道:“我,不是,這不是”我拿絲帕擦去孩子臉上的淚痕“不管是不是,你也不能這般對待孩子。”禹翔還是一副死不認錯的模樣“反正這兩人跟我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大家都看的到,人家好好的一姑娘,有必要毀了自己的名聲來陷害你嗎?”説着,我轉頭示意青青把婦人給扶起來:“姑娘,你確定自己沒認錯人嗎?”那婦人吱嗚幾聲,仍是被青青給扶起來了。
“王爺,王爺的右肩有一塊狀似山坡的‘山’字形胎記。”此話一出,我整個人就僵在了當地,右肩上的“山”字形胎記?若非和他有過親密接觸,又怎會知道這個?青青顯然也是被嚇了一跳,扶着那婦人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張嘴想説什麼,看了眼身邊眾人,卻又什麼也沒説,禹翔的臉上亦是一副震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