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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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戚望之歇在墜玉閣，少不得又是一番鴛鴦繡被翻紅，自是盎然。

嬌娘糊糊要睡去之際，戚望之提了提康親王壽辰之事，嬌娘嬌噥的應了一聲，待次醒來，方想起這事，嬌容免不得有些欣喜之，忙喚來素來子沉靜的同貴。

“讓金寶重新把壽禮準備了，挑一個漢白玉的擺件，半臂高即可，另外再那套金鑲玉的蓋碗尋出來。”

“主子，那套金鑲玉的蓋碗您都沒捨得用，這麼送人未免太可惜了。”同貴想想都覺得痛，那套蓋碗當年還是從太夫人那得來了，主子一直沒捨得用，平裏惦記起來也不過是拿出來賞玩賞玩，如今就這麼送人，未免太過可惜了。

嬌娘一笑，怪嗔的瞪了一眼同貴，笑罵道:“好一個吝嗇的小丫頭，不過是身外物罷了，讓你去挑自管去便是了，哪來的這麼多話。”

“奴婢不是替您心疼嘛！”同貴笑眯眯的，又説道:“主子，那這二件怎麼個送法也得有個章程吧！”

“你倒是機靈，那金鑲玉的蓋碗自提前三送到康親王府去，那漢白玉的擺件嘛！便隨爺的一起孝敬了便是。”嬌娘笑的説道，極好心情的用銀鑷子夾了一個酸酸甜甜的梅子入口。

同貴瞧着主子心情好，又奉承了二句:“昨個主子還擔心康親王的壽宴呢！今兒就解了這難題，王爺當真是疼主子跟什麼似的，奴婢聽二院的梅子説，王爺這些年也沒帶過除王妃外的女眷出門子，可見王爺心裏最是看重主子不過了。”嬌娘嘴角略微一揚，她是欣喜於王爺給她做臉，至於看重，呵，她心中分明，不過是把她當個玩意兒逗趣罷了，她若是真仗着得寵幾分便不知天高地厚，這所謂的看重又能長留幾時。

“讓院裏的丫鬟都收斂着點，莫要仗着我得了幾分臉面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頤和軒那邊還得敬着些，別鬧出了什麼事來打我的臉。”紅一挑，嬌娘又夾了一個梅子入口，之後把果盤往前一推，笑道:“那去分了吃吧！”同貴眼睛一彎，笑盈盈的謝了賞，端着瓷白描花的果盤出了廳堂，招呼着金寶幾個分梅子吃。

五月初二這，便是康親王的壽辰，因昨個戚望之歇在了頤和軒，嬌娘得了清靜，睡到了辰時便醒了過來，揚聲喚來銀寶與金寶伺候着自己起了身，淨了面後，塗上一層薄薄的面脂，又用玉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攏着散在間的烏黑長髮。

“主子，今兒梳個朝雲近香髻可好？奴婢瞧着配昨個您搭配好的那套裙裝最適合不過了，到時候任誰瞧見主子都要以為是那仙女下凡的”金寶脆生生的恭維道，一邊説着，一邊指揮綠倚把那套燻了青桔香的裙裳拿過來。

嬌娘彎一笑，微微頷首，又道:“今兒戴那套舞蝶芙蓉玉的頭面就好了，莫要太過張揚。”金寶應了一聲，笑道:“主子便是不梳妝打扮亦要把旁的人比下去的。”嘴裏這廂説着，金寶動作利落又不失輕柔的為嬌娘梳好了髮髻，又從那銀胎琺琅彩嵌玉的匣子裏找出那套芙蓉玉的頭面。

待梳妝完畢已過了半個時辰，嬌娘卻也不急不忙的帶着同喜和綠倚邁着蓮步去往了頤和軒。

嬌娘去的時間恰恰好，韓側妃等人請安後離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豫王妃正伺候着豫王用膳，心下哂笑，她原以為豫王妃會有所不同，不成想到了王爺身前也矜貴不起來，瞧這憔悴的臉，昨個怕是沒少折騰了。

“妾給王爺、王妃請安。”嬌娘軟身一福，笑的説道，嗓音既嬌且柔，似裹了一層般。

戚望之挑了挑眉，讓嬌娘起了身，問道:“可曾用了早膳？”嬌娘見豫王妃望來，紅菱一勾，笑道:“妾今兒起的晚了，怕誤了給王妃請安的時辰，便沒來得及用早膳。”豫王妃和善的笑了起來，説道:“請安也不差那一時，這早膳魏側妃還是該用的，免得時間長了，壞了身子，倒是讓人心疼。”嬌娘笑而不語，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拿起手邊的桂圓蜂紅棗茶呷了一口。

豫王妃不落痕跡的打量着嬌娘，見她今雖未施粉黛，穿戴倒是分外上心，生生的鵝黃雲霧綃高襦裙，配着雪青對襟雙層雲袖水紋裳，從單薄的肩頭處搭了一條嬌粉的披，一路貫穿至半臂、指尖，這一身從上到下的料子皆是輕薄、柔軟、飄逸，越發襯得她人嬌鮮活。

“魏側妃這身裙裳倒是鮮。”豫王妃面上含笑，心裏有些澀意，這樣嬌鮮水的顏也就這樣年輕的小娘子才能穿戴起來，自己若與她站在一同，怕瞧着更要老上幾歲了。

嬌娘水的紅一彎，軟聲道:“王妃若是喜歡，妾那還有些料子，使人給王妃也做上一套可好？”豫王妃擺了擺手:“我這個年紀哪裏能穿得這般鮮，沒得讓外頭人笑我失了莊重。”嬌娘嬌聲軟語的恭維了豫王妃幾句，見戚望之放下了筷子，趕忙起身親自端了一盞清茶讓他漱口，這般乖巧的舉動倒是惹得戚望之一笑，順帶仔細打量了嬌娘幾眼，果真如王妃所説的那般鮮，讓他恨不得咬上一咬。

“爺做什麼盯着妾瞧？”嬌娘被戚望之打量的有些不自在，芙蓉面飛上一抹霞光，俏臉一側，嬌聲嗔道。

那朝雲近香髻上的芙蓉玉蝶隨着嬌娘的動作微微顫動着，倒似有了生命一般，瞧着便是翩然飛舞，戚望之不由笑了起來，讚道:“你這玉蝴蝶很是好看。”嬌娘自然而然的抬手碰了碰那蝶翼，笑道:“妾也覺得好看，這玉蝴蝶還是妾十二歲生時父親賞的呢！倒是一直沒捨得戴。”豫王妃見豫王與嬌娘一説一笑，眸子沉了沉，抓着絲帕的手有些用力，面上卻是不顯，只問道:“爺一會是與我一同過康親王府，還是？”戚望之想了一下，説道:“你帶着嬌娘便是了。”因今官員沐休，康親王又是個喜歡熱鬧的，這宴席便從上午開到晚上，又叫了戲班子，少不得要好好鬧上一鬧。

豫王妃雖對豫王讓她攜嬌娘同往到不悦，明面上卻不會做出失了身份的事，更讓嬌娘與她同坐一架馬車，只是她坐正位，嬌娘卻是坐在了往李嬤嬤坐的的位置上。

嬌娘似沒有察覺豫王妃的用意，見豫王妃上了馬車便闔眼歇去，沒有與自己説話的意思，便是悄悄的挑起了車簾子，朝外探了探，滿眼都是好奇之。

豫王妃睜眼瞧見嬌娘的舉動，輕輕咳了一聲，聲音淡淡的:“魏側妃做事前先想想豫親王府，這般舉動未免稍顯輕浮了。”嬌娘忙收回手，目光一斂，用嬌嬌糯糯的聲音輕輕回道:“妾知錯了，王妃教訓的是。”豫王妃倒是習慣嬌娘這樣的子，在她看來，這魏側妃明面瞧着麪糰兒似的人，可實際，卻不是由得人拿捏，若不然，韓側妃又怎會從未在她身上討過好呢！

豫王妃闔眼不再言語，直到馬車緩緩停在了康親王府外，嬌娘自覺的先讓隨在車外的同喜攙扶着自己下了車，之後親自扶着豫王妃下來，退後半步，跟在她的身後。

康親王府現在當家的是世子妃蔣氏，這她蔣氏生的甚是秀美，鵝蛋臉，白麪皮，一雙杏核眼，只是格卻很是朗，在京中這些女眷中素來有個好人緣，平裏亦喜歡下帖子相邀各府女眷相聚，今兒開個賞花會，明兒個全蟹宴，倒是讓康親王府整賓客不斷。

這蔣氏得了信兒後，匆匆的了出來，壓下身子傾身一福，未語先笑:“王妃快請進，剛剛平侯夫人還唸叨着您，知您素裏忙，我們幾個便是念着您都不敢去打擾。”説着，眼珠子一轉，瞧向豫王妃身後的嬌娘，口中嘖嘖有聲:“魏側妃出落的越發俏麗了，當初來府裏做客時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梳着團兒髻，生的玉雪玲瓏的，委實討人喜歡，如今這般，更是襯得我這糙人越發見不得人了。”蔣氏笑意盈盈的打趣道，朝着嬌娘福了半禮。

嬌娘雖與這蔣氏有過幾面之緣，卻也不甚悉，只因康親王府的世子爺是正妃所出，她那姑姑卻是得寵的側妃，現如今才，她這姑姑熬死了康親王妃，只怕這身為兒媳的世子妃對她也沒有什麼好，故而只微微一笑，擺出羞澀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