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自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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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山狸子一聲咆哮，一骨碌爬起來，憤怒地盯着眼前的陌生人。而楓川秀的手背上，已經是鮮血淋漓，三道又深又長的口子向外翻卷。這還是山狸子被奇奇教訓幾回，現在已經不再輕易動嘴，要不然，楓川秀的手指頭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説。

“這是貓嗎？”大夥看着野十足的山狸子，實在是找不出一丁點貓咪的影子。

奇奇上去摸摸山狸子的耳朵:“乖，叔叔是好人。”胖子摸摸後腦勺:“這傢伙才不管好人壞人呢，連我都撓。”説完，取出一瓶雲南白藥，給楓川秀灑在手背上:“你也是，大個人鼓搗貓幹啥玩意。”不過，雲南白藥也無法醫治楓川秀心靈上的創傷，他目兇光，和山狸子對峙。山狸子也覺到一絲威脅，重新開始齜牙咧嘴。

“楓川先生是有教養的人，還能跟你一般見識，快滾。”胖子向山狸子虛踢一腳，結果布鞋面就被這傢伙的利爪撓成布條，更像是要飯的了。

櫻田雅靜出場解圍，安了一下自己的屬下，楓川秀也只好自認倒黴，心裏憋氣，遲早要找回這個場子。

晚飯就在野菜廠的招待所進行，胖子手掐酒杯，就跟關二爺拿着青龍偃月刀一樣，所向披靡。

田中一夫知道厲害，喝了一杯之後，就死活不喝；楓川秀和柳生風不知深淺，自恃平時酒量都不錯，喝啤酒也是論瓶的，結果都叫胖子給整桌子底下去了。

胖子心説話:小樣。現在不能用槍用炮。俺就只能用酒瓶子了。

第二天大清早。四個採集隊就出發上山。挎筐地。挑擔地。説説笑笑往山上奔去。頃刻間。村裏基本就剩下老人和小娃子。因為是農忙時節。所以。小學也放了一個禮拜地農忙假。野小子們雖然不能上山。但是在家餵豬餵雞啥地。也是個小幫手。

老人則在家做飯。同時還要看管炕上地雞蛋。因為今年地雞雛肯定要搶手。所以胖子和大腳嫂一商量。早點下手。先孵一茬；第二茬正好和往年孵小雞地時間相當。而且。每一家地數量也都增加到二百個種蛋。

雖然胖子也想點人工孵化器啥地。不過後來一想還是算了。不能總賣雞雛啊。這個就是一錘子買賣。還是使用“炕頭牌”孵蛋器比較好。沒啥成本。

據大腳嫂估計。今年地雞雛。最低能賣五一個。200個雞蛋往炕頭一擺。那就是一百塊啊。所以。照顧得都跟眼珠子似地。

婦女們上山之前。都得叮囑一番。叫家裏地老人好好照顧雞蛋。叫那些老爺們直妒忌:平時也沒看見過這麼對我啊。

胖子領着櫻田雅靜一夥人，也跟在採集大軍的後面，楓川秀和柳生風哥倆，走路還有點頭重腳輕，一副宿酒未醒的模樣。

大辮子和奇奇也陪同前往，能在這個花紅草綠地季節上山，絕對是一種享受，所以，奇奇樂得就跟出飛的小鳥一樣。別説，她的頭頂，還真盤旋着幾隻小鳥，時不時落到奇奇的肩膀上，嘴裏叨咕兩句什麼。

櫻田雅靜聽不懂，就問田中一夫，田中一夫給她翻譯:“小鳥説‘今個高興’。”他做翻譯工作十幾年，還是第一次翻譯鳥語，也覺得稀罕。

出村上了山坡，只見綠草如茵，一直延綿到遠處的山林；各野花就像是天幕中地星星，散落在草叢中。

櫻田雅靜便走邊採，很快，手裏就掐了一把五彩繽紛的花朵。湊到鼻子下面一聞，不由微微皺眉:“不香啊。”林青山從地上掐了一枝，開着粉白的小花，星星點點，毫不惹眼:“聞聞這個呢？”胖子在旁邊看得嘿嘿樂，心説話:“林大哥在山上呆了好幾年，大概應該算是花叢老手啦。”

“好香啊！”櫻田雅靜讚美一聲，此刻地她，好像就跟奇奇一樣天真，或許，在大自然的懷抱之中，每個人都是孩童。

“櫻田小姐通花，應該知道，花朵極少有又香又美的，那是因為，開花只是花朵傳宗接代的方式，有地花用炫目的顏來引好的昆蟲，完成傳粉；有的花則用香氣來招引喜歡香味的昆蟲。所以，芳香的花朵，就不用再出豔麗地花瓣來。”林青山侃侃而談，真不知道他是在説花，還是在説人。

櫻田雅靜思量一陣，這才恭恭敬敬向林青山鞠躬:“受教啦，林先生這個理論，真是發人深省，相信我的花技藝，又能更進一步。”胖子咂咂嘴:“林大哥高論，這哪裏是在説花，明明就是説我嘛。”剛説完，就見奇奇正向他刮鼻子，大辮子則向他微笑，甜甜地笑容，正如花香，胖子一時間有些醉了。

他們這邊只顧談花，而田中一夫和楓川秀等人，則密切關注着地面上的野菜，他們驚異地發現，草地上野菜地數量竟然很多，尤其是薇菜和~菜，舉着紫的小拳頭從地面伸出來，看着就招人喜歡，但是，前面那些村民卻並不採集。

“林先生，為什麼不採集這裏地野菜？”田中一夫終於忍不住，向林青山詢問。

林青山抬頭望望遠處的山林，目光似乎無比深邃:“我們採集的，都是林子裏面的那才是真正的山珍。”楓川秀有些窘迫:原來自己眼中的寶貝，在人家眼裏就是爛草啊。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看到遠處有一個老頭，拄着個枴杖立在那裏，不知道在幹什麼，於是忍不住問道:“林先生，這麼大年歲的老人也出來採野菜啊？”胖子眼尖，一看是李五爺，估計老頭一看山上野菜冒頭，就又跑來施肥了。這事還真不能叫外賓知道真相，於是笑呵呵地説:“這是我們村的長輩，最愛護這山上的草木，每天都溜達一趟，就跟看自個孫子一樣。就是一樣不好，脾氣大，有點老糊塗，見着生人就喊打喊殺的，咱們躲遠點…嘿嘿，田中先生上次來的時候，就經歷過這事。”田中一夫尷尬地點點頭，第一次進村，就是李五爺用鍘刀歡他們，記憶猶新啊。

繞過李五爺，漸漸進了林子，空氣頓時又和外面不同，一股大森林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眾人頓覺神一振，尤其是不常進山的大辮子和櫻田雅靜等人，更覺舒暢，似乎全身都沐浴在自然之氣中。

四支採集隊已經分散，動手採集。五十個人一字排開，就像一張大網，向前平推。大家都門路，專門採集~菜和薇菜，尺把長地野菜整整齊齊碼到筐裏。滿筐之後，就專門有老爺們往麻袋裏面裝。

麻袋裝滿了，往扁擔上一穿，然後就三五成羣地往山下運，大家分工合作，絕無偷懶者。

胖子他們在最後面溜達，田中一夫看到蓬蓬鬆鬆的地面上，雖然被採集隊走了一遍，依然還有不少野菜，忍不住搖頭:“這些人幹活太不認真啊。”胖子嘿嘿一笑:“田中先生，採野菜不是收莊稼，莊稼是人工種植，野菜全靠自然繁殖。如果過度採集，野菜一棵不留，來年我們也就不用合作了。自然之道，就在於生生不息，循環往復，無止無休。”

“所以，我們大致是採一半留一半，採集的都是最鮮的野菜，這也能確保質量。”林青山也在旁邊補充，對於大山裏面的事情，他最優發言權。

“自然之道…”櫻田雅靜若有所思，然後也含笑點頭:“黃先生，你的想法很玄妙，叫我想起了貴國的太極拳；雖然當初你的合同很苛刻，但是現在看來，你們地信譽絕對一，相信我們的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

“我們不想刻意去佔便宜，但是也不想被別人佔便宜，公平合作，坦誠相待，這才是長期合作的基礎。要是都像那位楓川先生，一門心思佔便宜，就太不厚道了。”胖子看到楓川秀他們在前面，所以就把話向櫻田雅靜挑明，相信以櫻田雅靜的聰明，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其實，在昨天晚上，胖子他們走了之後，櫻田雅靜就已經告誡楓川秀，不要投機取巧。事實證明，和胖子耍心眼的結果，往往會吃大虧，雖然這傢伙表面看起來無比憨厚。

聽胖子這麼一説，櫻田雅靜心中暗自琢磨:肯定是楓川秀太過急，暴目標，才引起胖子地懷，至於紫杉的真正效用，就算是本國也剛剛研究出來，以中國的科技水平，應該還不會知曉。

於是微笑道:“黃先生地誠意，一直叫櫻田銘記在心。楓川先生還不瞭解黃先生，失禮之處，還請見諒，或許，是他個人偏愛紫杉木也有可能。”

“還想忽悠我，好歹我也是過來人啊。”胖子心中暗笑，然後撓撓腦袋説:“那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楓川先生是想從紅豆杉中提取抗癌‮物藥‬呢。既然這樣，等啥時候俺結婚的時候，也兩件紫杉木傢俱，呵呵…”説完，還瞟了大辮子一眼。

櫻田雅靜心中無比驚駭，胖子一語道破天機，叫她覺眼前的這個胖子更加高深莫測。

稍稍一愣之下，櫻田雅靜立刻就俯下身，和大辮子一起採摘地上的野菜，嘴裏還興沖沖地説道:“今天，咱們就吃自己採摘地雪果山珍。”很快，大辮子的筐裏就滿了，胖子把它提在手中，一邊走，一邊留心觀察四周的樹木，準備當忙過這段時間之後，就開始自己種樹的計劃。

在自然林之中，各種樹苗其實一點也不少，但是，真正能夠成材的卻極少。因為大量的養分，都被它們收，而且樹林下面一片陰暗，很難照到陽光，所以給小樹地生長製造了很大的麻煩，強者生存，這永遠是大自然不可變更地一條鐵律。

除非是大樹枯死，那麼在它原來存身的地方，立刻就會有新地生命~壯成長，取代它原來的位置。新陳代謝，生生不息。

所以，自然林裏面地樹木不成行，看似雜亂無章，但是，它們的生存狀態，卻是最符合自然規律的。

胖子的想法就是，把那些小樹苗移栽出去，這樣對整個大林子毫無影響，而且，他也不用費勁巴力去淘樹苗。

抱着這種想法溜達下去，胖子心裏越來越美，他知道，這個辦法肯定能行得通。

忽然，前面傳來一聲歡呼，是楓川秀的聲音:“好大一片紫杉林，原來黃先生騙我，現在我可要好好跟他談談合作的事情。”胖子臉上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還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