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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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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這個城主的寶座我得要靠你才坐得穩嗎?”衞鐵翼沉聲怒斥,他魯地將薊寒扯到前嚴厲地瞪着她“曾經我也是因為厭惡這樣的政策聯姻才毅然地投身軍旅,在外所建立的戰功,足以令我輕易地擺這樁婚約的束縛,若不是因為愛上了你,若不是因為你這薊家大小姐只能嫁給薊城的城主,我本不會回來接掌這城主之位,可是你不但忘了我,忘了我們之間的情,還如此侮辱我們曾經有過的海誓山盟?你怎麼可以這樣質疑我的真情呢?”

“我——”薊寒驚愕地看着他,驚愕地從那雙燃燒着怒焰的黑瞳中看到他眼底屈辱的痛楚。

“再説——”衞鐵翼氣憤地説道:“如果我只是需要這樁婚事來達成與薊府聯盟的目的,我大可不必顧慮到你的意願和受,直接綁着你去拜堂便成了,我相信也沒有人會反對,薊老爺更不可能拒絕,我又何必耐心地等你點頭?”

“對不起——我只是——”薊寒顫抖着,她知道自己傷了他,為此她更加痛恨自己“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衞鐵翼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不相信什麼?’’薊寒垂下了眼,低低地細聲道:“不相信——我竟能幸運地得到你的眷顧——你的——愛戀——。

衞鐵翼愣住了,他沒想到失去過往記憶的薊寒,竟會變得如此無助與怯懦,連接受他寵愛的勇氣都沒有。

“寒兒!”他用力地擁抱着她,心疼她這些子以來的無助與慌亂。

“你好傻!”衞鐵翼輕輕地吻着她的髮絲,卻安撫不了她內心的寒冷,顫動的身軀瑟索地偎着他。

“翼——我——我——”薊寒顫動着雙,卻找不到她想訴説的言詞,凝聚在她口的壓力,迫得她幾乎無法呼

積月累的不安與罪惡幾乎要令她崩潰了,她虛軟地靠在衞鐵翼的懷抱裏,內心的多重掙扎早巳耗損掉她絕大部分的力,然而,即使倚靠着他温暖堅強的臂彎,她仍然必須辛苦地壓抑自己,不敢讓奔騰的情找到宜的缺口。

“翼——也許——我——”薊寒忍不住哽咽“你所給予的這些疼寵也許本不是我應得的——”

“胡扯!”衞鐵翼低斥:“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應得?”他的寒兒何時變得如此自卑?她究竟遭受到什麼樣的折磨才變得如此自憐了?

“會不會我本不是寒兒?會不會我只是面貌相似的人?”她神志接近昏亂地搖着頭,細長的手指顫抖地抓扯他前的衣料。

“難道你不曾懷疑過嗎?”

“如果你只是與寒兒面貌相似的陌生女子,”他拉着她的小手貼在他的心口上“為何你給予我的悸動卻更勝以往?即使我的眼睛看錯了,但我的心怎會認錯?當我抱着你,吻着你的時候,你的氣息、你的柔軟、你的温度,都與我烙印在心底的影子如出一轍,若只是面容相似的人,你們相似之處未免也太多了吧!”

“翼——”她哽住了聲音,掌心下的心跳在訴説着他的真心,告訴她,她千年之前的戀人,是如何地將她千年前的影像牢牢地刻印在心底,他依照烙印在記憶中的痕跡來確認了她的身份,依循他的心來確認他情歸依,卻不知懷抱中的戀人與他相隔了千年之遙,這樣遙遠的距離,也令她心慌、害怕,她沒有跨越的把握——衞鐵翼不知她心中的百轉千回,卻為她的沉默而到不安,她的飄忽不定令他心慌,彷彿她會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化成羽蝶翩然離去,他不更加用力地抱緊了薊寒,確認她的存在“你的遇襲、失蹤讓我心急如焚,你的歷劫歸來讓我如獲重生,雖然你的失憶讓我憤怒傷心,但是當我抱着你、吻着你時,我心裏除了更深更濃的情愛之外,還有對上蒼的無盡,我上蒼讓你又回到我的懷裏,除了你,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能夠讓我付出這麼多的情愛,我想寵愛的女人,從來只有你!”從來?

從來只有一個女人嗎?

他可知道他懷裏的女子,並非他當初所認定的女人啊!

薊寒慢慢地抬起頭來,看着那張令她墮落的臉孔。

“你——”她揪着眉、揪着心問道:“可不可以答應我——”

“什麼事?”

“不要恨我好嗎?”

“什麼——?”薊寒將臉埋在他膛上,幽幽地説道:“如果——如果有一天——當你發現我不是你所要的寒兒時——你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傻瓜!”衞鐵翼親吻着她的頭髮“我愛你啊!”就讓她卑鄙地扮演下去吧!

至少在真正的薊寒被找回來之前,先讓她假裝自己是受他珍寵的薊寒吧!

在湖中荷花盛開的子裏,胡雪芝在涼亭裏擺上了一桌緻的賞花茶宴,石桌上擺滿了以荷花製的茶點,還有氣味芬芳的荷花茶。

受邀的客人只有一名,那便是薊寒!

薊寒謹慎地盯着那抹藴涵着深長意味的笑意,她太瞭解隱藏在那抹笑意底下的算計,會製造出怎樣翻天覆地的混亂。

胡雪芝優雅地為她斟上一杯茶水,説道:“新娘子好不容易找回來了,卻遲遲未補行婚禮,難免會招致議論,雖然全是有心人士的惡意中傷,但你們的毫無動靜,在許多人的眼中看來無異是默認這些傳言的真實。”傳言?她怎麼都不知道?

薊寒想到那些深高莫測的奇怪眼神,心中不一涼,問道:“是——什麼傳盲?’’是什麼樣的謠言才令城內的居民用那麼奇怪的眼神來打量她?

為什麼她會對這些一無所知呢?

薊寒伸出冰冷的小手捧起温熱的茶杯,彷彿是要藉此驅趕心中慢慢擴大的寒意。

“翼兒不希望你在失去所有記憶的惶恐中,還要受到這些謠言的傷害,所以一直瞞着你!”胡雪芝輕輕地為她解了答。

“這些謠言的內容是——”薊寒微微地輕顫了一下“會是與我有關的?”胡雪芝點了點頭“有人傳説你在失蹤的期間被盜匪污了身,翼兒有意退婚,因此才遲遲不再補行婚禮!”薊寒“啊”的一聲“難怪城裏的居民會用那麼奇怪的眼神來看我!”城裏的居民想必是相信了傳言,既是同情她不幸的遭遇,又同情衞鐵翼得娶她這樣不清不白的女子。

胡雪芝垂下眼,把玩着手裏的茶杯“翼兒娶你的意願從未改變,但是他對你的體貼,卻給予有心人士可乘之機!”

“可乘之機?”薊寒愕然地問道:“你是説這些謠言,全都是那些想要傷害鐵翼的人所捏造的?但——即使取消了這樁婚事,又能夠造成什麼傷害呢?”胡雪芝無奈地嘆口氣“薊城原本是薊家的先祖所建立的,對薊城的百姓而言,薊家才是薊城真正的君主,即使改朝換代了,也不會改變薊城百姓維護薊家的觀念,所以——”胡雪芝定定地説道:“全薊城上下,決不會坐視薊家的任何一分子遭受到外人的欺侮。”

“那麼——”薊寒不解地眨眨眼睛。

胡雪芝嘴角一彎,抿出一朵苦澀的笑容“翼兒與寒兒的婚約原就是為結合雙方政治利益而訂立的,不能輕易地取消。何況還有謠言傳出,説當初親隊伍之所以遭受盜匪的襲擊,是翼兒為了製造退婚的藉口而設計的。而今,失蹤的新娘子已經尋回,卻遲遲未見補行婚禮的舉動,在有心人的眼中,翼兒此時的行為,剛好成為一切謠言的最佳佐證!”

“啊?但——但是衞鐵翼他——他——”薊寒咬咬嘴,不平地説道:“他對我的好,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為什麼這些人還要編造這樣的謠言呢?”胡雪芝輕輕地説道:“有些人為達目的是不擇手段的,哪怕翼兒是對你百般的好,也能解讀成另一種意思!”為什麼僅是一樁延宕的婚事也能編造出傷人的傳言?薊寒輕嚷了一口氣味絕佳此刻卻顯得有些苦澀的荷花茶。

“為什麼會有人要這樣對付他呢?”薊寒輕蹙着眉頭,是誰要傷害他呢?

“太多了,也許是薊城內舊時的豪族,也許是朝中覬覦翼兒想取而代之的權貴。”胡雪芝執起茶壺為薊寒半空的茶杯斟滿了茶水“薊城雖然在衞老城主的治理之下已頗具規模,但翼兒接位時甚短,加上他之前常年在外征戰,百姓對他仍然相當陌生,一個微不足道的衝突事件便能輕易地挑起薊城百姓對翼兒的反,若是引發了什麼衝突,翼兒丟官事小,要是驚動了皇上,令皇上認為薊城百姓不肯服膺李唐王朝的統馭,而出現騷亂,那麼朝廷便必須派兵鎮壓薊城,以防戰禍再起,到時候遭殃的就是薊城的百姓了!”

“但——”薊寒咬咬嘴,遲疑地開口:“如果——如果薊寒真的遭受盜匪的凌辱——”

“如果寒兒真的遭到這樣的不幸,”胡雪芝難過地閉了閉眼“要退婚,薊城的百姓也是可以諒解——”

“如果衞鐵翼要用這理由來退婚——”薊寒黯然地低下了頭“那——有什麼不好的?”至少也給了她能夠名正言順離開的藉口。

“你在開什麼玩笑?”胡雪芝嚴正地説道:“這門親事是關係到薊城的安定,不是因為兩人的愛情,更是關係着兩股勢力的結盟,惟有衞、薊兩府聯姻才能令薊城百姓目前的浮動不安穩定下采,使他們服從於翼兒的統治,更能夠消弭朝廷對薊城出兵平亂的藉口。”

“但我不能嫁給衞鐵翼啊!’薊寒動地説道:“雪姨!你是知道的,我本不是鐵翼所要娶的那名女子!我怎能嫁給他!”

“誰説的?他説過會永遠愛着寒兒,你也是那永遠之一啊!”

“不!怎能這樣説?這一世的薊寒呢?’’薊寒緊張地咬着嘴

“她——死了!”她沉痛地閉上了眼睛。

“我當時只找到那面銅鏡,雖然沒有看到屍體,但是看到上面的血跡,我嚇死了,本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翼兒,我真怕他見着這染了鮮血的銅鏡就要瘋了,只有先把銅鏡藏起來再説。之後,當我看到你的出現,我知道,寒兒已經不在人世了,這一世的寒兒若仍活着的話,未來的你,是無法超越時空出現在你的前世,但我仍舊抱着一絲希望地尋找,然後——”薊寒駭然地掩着嘴,儘管曾經預測過這樣的結果,但真正地聽到這樣殘酷消息時,心中那難以言喻的悲泣與難以彌補的缺憾,仍不斷地在她的心口上纏、衝擊,那莫名而來的椎心刺骨之痛,更令她難以承受。

“寒兒死了!但你來了!”胡雪芝張開眼睛,堅定地説道;“所以,你得嫁給翼兒!’’薊寒呆了一下子,隨即叫了起來:“不!衞鐵翼不會同意,薊府的人也不會允許的!”胡雪芝神淡然地説道:“我和薊老爺密談過了,他並不反對由你代嫁,至於翼兒那裏嘛——你若是夠聰明就別讓他知道!”

“你們——怎能不顧慮到我們的受就做出這樣的決定!”薊寒氣憤不已地抗爭着。

胡雪芝只是微笑着並不再言語,但眼底的堅決卻讓薊寒全身發冷,彷彿這一切已成定論,任何的抗爭都改變不了事實了。

薊寒恐慌地搖着頭:“不!雪姨!別這樣對我!”胡雪芝神情一冷,平温暖着她的柔和眸光霎時凍如寒冰“也許,在千年後的那一世,我是疼你、愛你的雪姨,但這一世,我是翼兒的姨娘,是他的另一個母親,他的母親早逝,翼兒幾乎是我一手撫育大的,在我心裏,他等於是我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所以,我不能讓他承受失去至愛的痛苦,而為了薊城百姓的安定,這樁婚事也非結不可,所以你得留下來,代替寒兒的位置。”薊寒不敢相信地望着她,這麼冷漠的雪姨,決非她所認識的那一位,難道轉生了幾次之後,雪姨的格全變了嗎?

薊寒搖着頭“不!不可以——”她動了動身子,正想站起來,卻驚恐地發覺她的‮腿雙‬已經毫無知覺,麻痹的現象還有逐漸往上延伸的趨勢。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薊寒看到胡雪芝面前那杯分毫未動的茶汁不驚怒加“雪姨!你對我做了什麼?”她的身子已經漸漸地不聽使喚,神志也越來越模糊了,明知道胡雪芝的意圖,卻提不起半絲的力氣來阻止。

“我在茶水中加了一些讓你乖乖聽話的藥粉!”胡雪芝的笑容極冷極淡;“等你和翼兒拜堂完婚之後,你愛對他説什麼隨你!”

“不!你不能這樣做!”薊寒悲憤地叫了起來,眼前的視線卻逐漸地暗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