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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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詠緊盯着嫿璃的臉，她憂心地留意到格格的模樣兒有些恍神。

“詠，你説什麼我沒聽懂，你説得清楚些…”她慘白的臉蛋雖然沒有表出情緒，同那蒼白的模樣兒卻是暪不了人的！

“格格，是燕喜兒告訴詠的，這幾儲宮裏最大的事兒就是…就是額駙已經納阿娜為妾了！”詠的話説完了，嫿璃卻完全沒有反應。

“格格？你怎麼了？你聽見我説的話了嗎？”詠連忙一把抱住毫無反應的嫿璃｜…格格…你説説話…你別這樣啊！”詠緊貼着格格的頰邊沾到冰冰涼涼的濕意，她睜圓了眼睛，看到兩道淚雨無聲無息地滑下格格的臉頰…“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騙我的，那一定是燕喜兒胡説的…”嫿璃空的大眼睛望着詠，喃喃自語。

“燕喜兒沒胡説，我去看過阿娜的新房，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嫿璃搖着頭，她還記得他説過喜歡她、還記佯他説過不會納阿娜為妾…“我不相信，我要自己去問問他…”

“格格！”詠還來不及阻止，嫿璃就跑出了屋子…嫿璃不相信詠説的話，寧願相信自己心底所相信的“事實”直到她親眼看見她的丈夫，同新納的寵要在花廳裏放恣地調笑，她的心才驟然冷去，緊接着一陣揪心的痛苦開始凌遲她的口…唐突地推開花廳的大門，裏頭的男人因為她無禮舉止而發怒…“誰讓你進來的？！”庫爾瞇起眼質問。

“如果我不來，就永遠不知道你納了新妾…”嫿璃的目光移到阿娜臉上，後者的臉上有勝利者明顯的得意。

“你知道了！”他像是結語一般平靜的語調，絲毫沒有做解釋的打算。

“恭喜你…你不必瞞着我的。”嫿璃蒼白的微笑，忽然她的笑容逝去，兩道淚取代了她的情緒。

“可你説過你跟阿娜之間沒情，你不會娶她為妾…”她怔怔地問他，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解釋。

他撇開眼，無視於她頰畔像河水一樣涓的淚，無情地説:“有關係嗎？我跟你之間也沒有情，我還不是一樣要了你。”語調冰冷。

他傷人的話讓她幾乎心碎。

“你是什麼意思…”她失神地問。

“竟然還聽不出來主子的意思，”不等庫爾回答，阿娜已經掩住嘴笑出來，輕鄙的眼神中充滿不屑。

“主子之前説過的話都只是在耍你，你同女真皇帝欺騙了主子，你想主子會要你這種女人嗎？”望着她的“丈夫”嫿璃悽的眼眸嵌在蒼白的臉蛋上，像是黑的冰晶一樣空、無神。

“她説的話…是真的嗎？那真的是你心底的想法？我要親耳聽你説…”她的聲音好脆弱，斷斷續續的，彷佛隨時會消失、逸去。

庫爾面無表情地瞪着她蒼白、毫無血的小臉。

“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我還可以再告訴你，為了科爾沁的利益，我決定娶瑞蓮為正室，識相一點就別來妨礙我！”冷冷地撂下話，為這預設的傷人結局收尾。

為了報復她的欺騙，他設計了一出采好戲…一切正如阿娜所言，他對嫿璃説過的話、為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刻意營造的假象…他要她愛上他、心甘情願把清白的身體獻給他，緊接着就是好戲登場…他要她徹底跌入地獄！

他無情的話像冰劍一樣刺穿嫿璃的心窩…她全身的血彷佛凝結了，周遭的一切全被她隔離在官之外，她再也看不到、聽不到這讓她傷透心的世上一切…“…你放心，我不會、不會妨礙你的…”一步步的後退，嫿璃空的大眼睛失去焦點地執着於她深深深愛的容顏…那瞬間，她飄忽的模樣竟然讓他有心痛的錯覺！

撇開臉，他皺起眉頭，拉過阿娜…“主子…啊…”男人與女人的體相撞，阿娜蕩的嬌啼像尖鋭的利刀一樣劃破寂靜。

嫿璃看不見這讓她心碎的一幕，她木然的轉身離開，所有的知覺早在他承認一切的時候…已經封閉。

喪失知覺地走出花廳，一接觸到廳外燦爛的豔陽馬上刺得她睜不開眼，太過於明亮的陽光讓她畏縮…兩名丫頭帶着鄙夷的眼神瞪着從廳裏走出來的她，並且當面對着她指指點點、掩嘴訕笑。

雖然聽不懂她們説些什麼，可那些輕蔑的眼神，讓嫿璃再也承受不住。她下意識的往廳側的柱影下縮，兩名丫頭走進花廳以後，她也遁進樹叢，茂密的枝葉馬上掩沒她廋瘦小小的身影。

嫿璃把臉深深埋進陰影裏，痹篇陽光、也痹篇所有人的眼光…“啊…主子…”花廳裏傳來男歡女愛的呻聲。嫿璃摀住耳朵兩眼死死地瞪着地面，她雪白的小臉毫無血。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過，直到四周一切歸於沉寂，她的淚也從此乾了。

天黑了嗎？

從藏身的樹叢裏走出來，嫿璃漫無目的的在小徑走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直到天黑了，她下意識地出了宮、往澤地而去…“阿璃？！”乍見到嫿璃，黑斯的表情充滿了驚喜。等了將近半個月，她終於肯來見他。

“怎麼？發生什麼事？”等看到她空的眼神，他馬上知道出了事！

嫿璃慢慢抬起頭，見到黑斯那一剎那，她的意識仍然沒有回神…“阿璃，你到底怎麼了？”抱住她幾乎失温的軀體，看到她空、失神的大眼，他心痛的問她。

“帶我…”

“什麼？”她的聲音微弱而且顫抖，他本聽不見她説的任何一個字。

癌身貼近她冰冷的邊，黑斯終於聽見她説的話…“帶我離開這裏…”竟是他夢寐以求的答案。

“你是認真的？”他不敢相信，卻欣喜若狂。

只要她開口要求自己帶她走，黑斯不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改變主意！

嫿璃再也沒有力氣説任何話，她無力地點頭，證實自己的肯定。

再也沒有猶豫，黑斯擁着虛弱無力的嫿璃轉身要走“誰？！”就在此時，他發現一道躲在沙丘後方的人影。

既然被發現了，沙丘後的人也不再躲藏。

“你們走不了的，我已經遣人去通知主子，一會兒主子趕來了，你們這對姦夫婦就等着被凌遲吧！”阿娜從沙丘後方走出來。她的聲音很冷靜，説出口的話卻陰柔得教人血冷。

阿娜是在嫿璃走出儲宮的時候發現她的。

原本她是要阻止儲宮守衞去稟報親王，打算讓失神的“王妃”途在荒涼的大漠裏、屍骨無存！等她看到嫿璃原來是跟情人會面，馬上就改變了主意。

罷才，她已經吩咐跟她一起追過來的儲宮守衞去通報主子了。只要能當場抓姦…她不信這臭丫頭還有命活着！

黑斯還來不及對阿娜的話做任何反應，千多騎馬隊已經趕到澤地。

當嫿璃看到跨坐在雄駿黑馬上、一馬當先的男人時，她全身的血再一次凝止…“不！”她驚叫着，推開了黑斯，開始往危險的澤地區沒命的狂奔…現在的她一心只想離開他，此生此世，她再也不想見到他！

“別跑！”阿娜追上去抓住嫿璃，黑斯卻往相反的方向企圖阻撓庫爾策馬追過來…一切是那麼混亂，當庫爾擺黑斯的糾纏，正準備往嫿璃的方向追來時，他看到神秘的澤地開始起了變化，在場全科爾沁部最慓悍的蒙古勇士也變了臉，一切是那麼恐怖的教人措手不及…“回來！快回來…”庫爾發狂的吼叫，眾人看到阿娜恐怖的神情瞬間筱澤區那一片有生命的濕地噬…再來是嫿璃…她蒼白的容顏，消失在眾人阻止庫爾跳進滅頂的澤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