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回混元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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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李逸的推測，眾人不由得臉大變，再望向那山巔巨塔，彷彿一隻張開了血盆大口的巨獸，隨時要噬靠近它的一切生命。但思慮片刻之後，吳戰卻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像，雖然不知道塔中封印為何，但想必不是尋常之物。若制真的破損，難道他還能留在這！”雲柳點了點頭道:“吳師兄説的有理，就算上面制真有所鬆動，也絕不至於破壞。大約是裏面封的人物太強，只出一些氣勢，就讓咱們心驚膽戰。”吳戰又接道:“我等身負重任，既然已經來到這了，無論如何也得上去看看。”很顯然面對這種情況，誰也不願意上去。只不過正如吳戰所言，當他們進入天星塔那一剎，就已揹負上了不可推卸的責任，已不允許他們退縮了。見眾人神頹然，吳戰趕緊朗聲笑道:“如今情況不明，我等怎可未戰先怯！只需上去看看又有何妨！”雖然吳戰有意振奮士氣，但步行千里的疲憊似乎也磨光了所有人的鋭氣。誰也沒搭理吳戰，只仰頭望向那黑漆漆的巨塔。就在這時劉卓卻搶先説道:“固然是要去看個究竟，不過我看就不用大家一塊上去了吧。”此言一出聞者皆臉微變，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剛才眾人同甘共苦，就算心中有所念想，也不敢表出來，但劉卓這一句話卻把那層窗户紙給捅開了。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呢！

由來那洛奇就看不慣劉卓，馬上反相譏道:“話好説，事難做！劉師弟此言説的輕巧，那倒是説説，到底誰上去誰留下！恐怕是不好定奪吧！”劉卓淡淡笑道:“這有何不好定奪，既然是我説的，自然是我先上去。”復又對吳戰道:“還請師兄將此處陣圖暫時給小弟拿着。”洛奇馬上啞口無言，他做夢沒想到。劉卓竟自願以身犯險。吳戰卻馬上反駁道:“不行！這乃是我們共同的任務，怎能讓師弟一人獨自承擔！”劉卓笑道:“師兄心意劉卓心領，只不過現在才是第二座陣勢，後面還有五座大陣。若此時意氣用事，後面任務又怎麼辦！包何況萬一出了差池，咱們若全死在這。又有誰會去跟掌教師伯報信！”其實劉卓説的好聽，但他心裏卻另有算計。最近這種種異常跡象都證明了，這第二座大陣一定是有所鬆動。倒也不難理解，畢竟建造天星塔到如今已三千多年，任憑多強大的陣法也經不住歲月的侵蝕。

旁人全都懵懂不知，但劉卓心裏清楚，那第一座大陣早就出現了漏。被封在其中的夢幻仙尊竟能隨意將人攝到她的環境之中！只不過她似乎並無意離開此處。這第二座大陣再出問題也就不足為奇了。而且最近聽見那怪聲，劉卓多少能猜出，那高塔中封印的人想要出來。

吳戰終於出了陣圖。雖然他劉卓地救命之恩，但劉卓主動提住，他卻無法再讓別人跟着同去冒險。劉卓拒絕了吳戰捨命相陪。微微一笑已轉身往山頂巨塔奔去，只剩下七人面面相窺。

雲柳拍拍吳戰的肩頭，嘆道:“吳師兄不要多想了，我看劉師弟並非常人，此去雖是冒險，也未必不能因禍得福，咱們只管往山下等候便是。”勇敢也更能發少女地情懷。雖然在場這三位美人地年紀。早就不能稱之為少女了。但她們看着劉卓地眼神。也依然出異樣地神采。另外洛奇和李逸更覺好奇。洛奇嗤之以鼻道:“哼！這小子風了不成！”李逸輕輕搖搖頭道:“依我看劉卓絕非大義凜然甘心赴死之人。莫非其中另有蹊蹺？”洛奇臉微變。趕緊道:“管他什麼蹊蹺。反正我是不會跟去看看。”李逸嘆道:“是啊！你我甚至任何人都不會跟上去看個究竟。除非他自己説出來。否則這將永遠是個謎團！”一個男人承認自己缺少勇氣總不是一件痛快事。李逸説罷之後已無多言。轉身往山下飛掠而去。

單説劉卓疾奔來到山頂。遠觀那雙子巨塔還只覺宏偉。如今到了塔下。才更真切地覺到那種凌絕險崖。佇立高塔地奇絕險峻。巨石砌成地高塔並沒有門。也沒有一扇窗户。從上到下刻畫着蜿蜒曲折地符錄圖形。不時閃出淡淡地青光暈。

劉卓定了定神。心中想道:“我已經來了。你還不現身一見！”死寂般山頂只有鬼嘯似地風聲。等了半天沒有一點動靜。劉卓地心也有點動搖。暗道:“莫非是我太過了？”復又輕聲道:“你真不出來？若再不應聲我可走了。”説着轉身作勢走。

忽見一縷縷深紫地黑氣從塔中緩緩溢出。輕飄飄地蕩在空中。緩緩結成一團雲朵。周圍地山風竟瞬間止息。那紫地雲團落在高塔底下。隨即往兩邊分開。顯出一個類似大門地形狀。門裏幽深無盡。不知通向何處。

還是那個低沉地聲音。彷彿沒有任何情。淡淡説道:“既然來了。何妨進來説話？”劉卓想都沒想。一口回絕道:“我看進去就不必了。若有事相求。還請您速速説來。若是無事在下這便走了。”雖然看似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這其中還包含着許多意義。劉卓可不願拱手出主動權，此時不管對方提出什麼不相干的事情，他都會斷然拒絕，以表明此時雙方所處的地位。只不過對方也不是常人，瞬間的沉寂之後，忽然那紫的雲氣中陡然湧出一股黑的妖風。

劉卓吃了一驚，趕緊飛縱後撤。但那妖風聲勢甚大，陡然飈起竟有鋪天蓋地之勢。頓時天昏地暗，周圍一瞬間都變成了灰。強大的力瞬間就把劉卓裹住，猛地往那門裏拽去。與此同時那聲音再次響起，透出無盡的威嚴，更顯得暴躁憤然，厲聲喝道:“讓你進來還敢廢話！”劉卓雖有些能耐，但面對那強大地力卻毫無反抗之力，任憑他使出吃的力氣。也難止住去勢。不由得心裏苦笑，暗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對方，這些老東西一個個全都不簡單，就算此時被困塔中，竟也有如此威能！”但劉卓更清楚，如果此時被強入塔。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主動。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便只能任由人家撥。想到此處他眼裏猛地閃出兩道兇光，把牙一咬，探手出間的寶劍。青鋒在手卻不以之禦敵，順勢翻手握劍劍尖朝裏，猛地灌入腹內。

劍刃入腹刺透層層皮，劇烈的疼痛瞬間佔據了劉卓所有神經。他悶哼一聲咬牙忍着劇痛，厲聲喝道:“還不停手！不然我當場自盡，看你找誰相助身！”聲嘶力竭的吼聲。透着義無反顧的瘋狂。任誰都不會懷疑，若對方説個不字，劉卓就會馬上自絕當場。

那強勁地妖風乍然而止。劉卓身子一頓墜在地上，牽動傷口咳出咳出兩口鮮血。只不過此時他心裏卻在暗自得意，雖然把自己得有點狼狽，但至少第一步他已佔據了上風。好整以暇從傷口出寶劍，又取出一顆療傷的丹葯下。修真者的身軀本來就非常強韌，只要沒傷及本，一些外傷轉瞬就能癒合。

劉卓並沒因為一朝得勢就步步緊，反而放低了姿態，對着那紫雲一抱拳。恭恭敬敬道:“弟子混元派劉卓，在此拜見前輩，煩請現身一敍。”只見那紫雲懸在空中，微微顫動幾下，就聽見有人説道:“小子還有股子狠勁，不過若剛才本座不放了你，你還真有勇氣自盡麼？”劉卓訕訕笑道:“這個晚輩不敢説，常言道天意如刀，人心難測。世上本也沒有如果。若前輩非要問，我想若一時衝動也就真地死了，或是臨時膽怯也就逆來順受，兩者皆有可能吧。”只等話音一落那紫雲忽然一顫，隨即急速飄來，竟然比閃電還快！劉卓忽地一驚，沒想到對方竟沒有一點高人風範，居然故技重施。無奈那紫雲速度太快，轉瞬已到了眼前。甚至連掙扎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劉卓落入紫雲就覺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從四面傾軋過來。直覺眼前一片黑暗，隨即腹下地金丹彷彿被牽引起來。湧出大量真元，急速運轉起來。更讓劉卓驚訝，充斥在身體外面那強大的力量，竟順着孔湧入體內。

此刻身體被制，劉卓反而沒有了之前的驚懼。畢竟一旦最壞的情況成了現實，也就失去了震懾作用。此刻他只能通過內視觀察自己的情況，驚人的發現腹下地金丹竟然在瘋狂地收湧入體內的真元！比黃豆粒大不了多少地金丹，正在以可以察覺的速度不斷膨脹。隨着龐大而純的真元湧入，金丹急速地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漩渦，將所有湧入的真元全都來。

此刻劉卓也不知道是喜是憂，他能清楚的覺到，那膨脹的金丹蓄積了龐大的真元，甚至眼看就要突破到金丹後期。原本他三年結成金丹已是非常驚人，若再短期之內到了金丹後期，豈非又要驚世駭俗。唯一憂慮就是這並非是他自己苦練而成，乃是外力強加，更讓人心裏有些許不踏實。

就在劉卓心裏想着，忽然“咔”的一聲輕響，急速回旋的金丹戛然而止。原本只有黃豆大的金丹，僅僅在這片刻功夫，竟然膨脹到鵪鶉蛋大，閃着淡淡的金光，浮動璀璨地光華。金丹後期！劉卓清楚的覺，已經突破了之前的平靜，此刻他已真真切切的到了金丹後期，距離結成元嬰只有跬步之遙。

周圍的紫氣忽然散了，劉卓重獲自由，但等他再往四外觀望，卻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冰天雪地，寒風刺骨，天上瀰漫着厚重的烏雲，地上盡是望不到邊際的冰川雪原。前面立着一座孤絕高拔的冰山，又有四五百丈高，冰晶突兀山楞如刀，山下霧氣昭昭，乍一看去竟有些似曾相識的覺。

忽然那深沉地聲音再次響起，道:“怎樣，對本做的禮物可還滿意？”劉卓早就料定剛才經歷全是被人縱。也並沒多少驚訝，躬身施禮道:“多謝前輩厚賜，晚輩已受寵若驚。”那聲音“哈哈”大笑道:“這些不過舉手之勞，你若將本座救出，便可馬上助你結成元嬰，後渡劫成仙也全都水到渠成。”劉卓可不會多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承諾。稍微定了定神，問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莫非我已經到了高塔之內？”那聲音應道:“本座名號混元聖者，你這小孩不知舊事，就算説了你也不知。你只需將我救出，自有你享用不盡的好處。”劉卓卻笑着搖了搖頭道:“我師父曾説過，基礎不牢進境太快可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我混元派乃是名門大派，修煉道家正宗法門，將來渡劫飛昇本來就是理所應當之事。卻不用前輩來心。”劉卓現在抱定了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思，就準備與這位混元聖者長期作戰。心道:“此次我們同行一共八人，偏偏只有我被選中。這其中一定有特殊地原因。這人號稱混元聖者，莫非是因為我是混沌之體，才特意選中了我？”混元聖者笑道:“難得你面對力量的誘惑還能保持冷靜的心。那麼好吧，你説究竟怎樣才能助我困？”劉卓搖了搖頭道:“這座天星塔乃是我開山教祖師建造，前輩封印在其中，顯然是我混元派的敵人。我若將其放出，豈非成了悖逆祖宗地罪人！包何況你被關了這些年，定然怨氣極深，一旦困焉能放過我混元派！”混元聖者沉默片刻。冷然道:“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不要懷疑我地能力，雖然被困在此，但想取你命亦是探囊取物一般。”劉卓淡淡笑道:“前輩説這話莫非嚇唬三歲地孩童麼！所謂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你儘可將我擊殺在此，眨一眨眼睛算我劉卓是個熊包。”其實劉卓心裏也怕死，但此刻正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他料定混元聖者別無他法，十有八九不會痛下殺手，故作一臉決然之。當然若混元聖者比他還堅決。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劉卓也會退而求生。這本是一場心理的博弈，就看混元聖者如何抉擇。

只聽混元聖者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竟然又跟我來這套，莫非以為本座好戲不成！既然你要求死，本座這早就成全於你！”話音沒落頓見一溜霞光破開濃雲飛而來。劉卓不由得心頭大驚，雙目圓瞪盯着着那霞光，心中神念急轉，不停的告誡自己“堅持！堅持！敵人神通廣大。若真有殺意我此刻業已斃命。哪還會出七彩霞光嚇唬人。”有此想法，劉卓信心更足。乾脆把眼一閉，是死是活就這一朝了！等了半天終於有沒瀕死的劇痛。劉卓心下大定，再次睜開眼睛，那面而來的霞光已經不見。混元聖者嘆道:“我知道你絕非真不怕死！但我卻更有不能傷你的理由。”劉卓心裏鬆了一口氣，隨即試探道:“前輩是説我的混沌之體？”混元聖者道:“不錯，混沌之體百年難求其一，就算是修真者也並不多見。近千年來進入天星塔，算上你也只有三人。”劉卓知道另外二人一定就是元化真人和秦瑤靜，又問道:“既然前面曾來了倆人，前輩為何還要等到今？”混元聖者嘆道:“罷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剛才你擔心我對混元派不利，其實大可不必，因為現在我已經死了。原來我元神被錮在體內，被塔中制鎮壓，本不可能逃出生天。如今身已死元神困，這才有機會離此地。”劉卓不由得一愣，再看面前冰山下的寒風濃霧漸漸散去。只見那冰山地下趴着一個赤着上身地巨人。只有口以上和一隻手臂在外頭，其餘身子全都被壓在山下。就與劉卓在夢中所見幻象大致一樣，唯一不同這人竟是個巨人。只看在外頭的身軀，站起身來至少二十丈高。只不過那巨人一動不動趴在地上，生機全無，竟早已死透了。

混元聖者道:“我本是盤古巨人，如今身崩壞，就算困也不可能恢復當年實力。況且混元派人才濟濟，還有東溟老兒坐鎮，想要撼動談何容易。我也不願再提當年舊事，只要離開此地便已心滿意足。”劉卓眉頭緊鎖，此刻他也拿不定主意，沉道:“若真如你所言，我來幫你一把也無妨，只不過我怎知你不是騙我？剛才你也承認，看中了我的混沌之體，才求我相助。且不説後你恢復法力，是否上我終南山找茬。只怕困之後，馬上就要奪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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