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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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太謝你了”她不好意思地説“我很抱歉,這麼麻煩你。”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從一開始已經不止麻煩了。”她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對於她任的行為一定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想起他在車上揮向車窗的那一瞬間,她覺得至今還心有餘悸。
樓君行再次開口:“你有衣服嗎?”看着她身上的晚禮服,他好笑道:“你是要換件衣服。”樓君行止不住地大笑起來,她的壞心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一邊搖頭一邊笑着説:“你知道嗎?以我的身高,很少有男人的衣服可以讓我穿不下的,但你就是,我本就不可能穿你的衣服,即便勉強找到一件能穿的。除了高鞋以外,我也沒有別的鞋子可穿。”唐文彬也大笑起來,他笑得那麼開心以至樓君行覺得這男人都該這麼坦誠,心無城府地大笑,充分地享受生活,不為生活所累,他那天晚上悲傷又脆弱的臉又映上心頭。
“説的也是,你雖然高,”沉了一會兒他説道:“但你簡直是太‘緻’了,你這樣的身材是餓出來的吧。”他的目光從樓君行的臉一直移到她的身上,使樓君行不由地屏住呼。他的目光不再是冷淡的,樓君行頓時到一陣緊張,開始在意起他對她身材的看法。他不滿意她的身材嗎?
就好像是他能讀懂她腦子裏的想法,當他的目光回到樓君行的臉上時,樓君行看見他的眼睛裏有一種一切均知的表情,上有一絲得意的微笑。
樓君行的臉一下子紅了。為了躲開他的目光,她一邊動手收拾碗碟,一邊對唐文彬説:“去幹你該乾的事情,我來收抬廚房。”説着就轉過身,背對着唐文彬。
謝天謝地他終於走出廚房,樓君行到一陣説不出的輕鬆。她認認真真地清洗用過的碗碟,就好像這是她一生的工作似的。她覺得一旦她離開這個鬼地方,永遠再見不到那個該死的傢伙,她一定會非常高興。因為她總在他面前出醜,對自己產生懷疑。
忽然一聲得意的口哨聲把她從沉思中拖了回來,唐文彬手上拿着一條牛仔褲,一件襯衫和一雙灰皮鞋興高采烈地站在廚房門口“哈,這些衣服你肯定能穿。”樓君行為之一怔。那是些女人的衣服,一定是唐文彬的女朋友留在這兒的。
唐文彬一點兒也沒注意到她的反應,只是自顧自地説下去:“這幾樣看起來你可能能穿,湊合著對付對付好了。”
“這是誰的?”樓君行極力想裝作很隨便的樣子“你的女朋友?”唐文彬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是的,我的女朋友,我最好的女朋友。”樓君行低下頭,把目光集中到她手中正在擦的盤子上,使勁兒地了一口氣,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失望。她問過了,也得到答案,可這會兒她不敢抬頭看唐文彬。
“我不能穿她的衣服!”她乾巴巴地説。
“為什麼不能?”他吃驚地問。
“因為,因為…我肯定她不會願意別人穿她的衣服。”
“別傻了,她不會介意的,她絕不是那種女人,她是位寬容的女。別跟我爭了,趕快換好衣服,趁這好天氣,出去溜達溜達,我想以後你可能沒這個機會了。”他連一個反駁的機會也不給樓君行,放下衣服,就走出了大門,留下樓君行一個人發呆地站在水池旁。
樓君行消祥在盛開着各鮮花的草地上,她隱約能看見遠處的羣山,微風夾雜着清新的花香撲面而來。除了衣服是借的這點令樓君行不快,她很喜歡周圍的一切,同時也很能理解為什麼唐文彬如此深愛這個地方。雖然它離市區很遠,也很偏僻,但這兒完全是一派安寧、和平的景象,似乎現代的文明和發達已不復存在,儼然是遠離塵世的世外桃源。
樓君行深呼了一口氣,她好像聞到了海的氣息。羣山和森林使這本該快進入炎熱的夏季的天氣竟帶有襲襲涼意。
這個週末過得可真夠刺的!
快樂只是短暫的一瞬,現實畢竟是殘酷的。她深深地憂慮着。她在將來的兩三個星期裏將沒有車用,更糟的是她要付一大筆錢才能把車修好。她將拿什麼去買生活必需品,拿什麼去應付將來的生活,她似乎什麼都沒有計劃好就盲目又衝動地開始做一些愚蠢的事。
她皺了皺眉頭,這也就是説她必須在姑媽尚未發現她的行蹤之前就要找份固定的工作。再想找一份和現在相同收入的工作是不可能的,樓君行連想也不敢想。當然在捨棄這一份工作時她就已經想到這點了,目前她想做一些自己興趣的工作,例如——畫家。當然在這之前,她必須先找一個房子租下來,如果要姑媽的幫忙,那本是不可能的,找誰呢?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即使有,也不敢背這姑媽來幫她。到底要找誰幫忙呢?唐文彬?
想到唐文彬,樓君行居然到一絲奇怪的羞澀。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像他那樣對待過樓君行,無論是體上還是神上。他很英俊,這是無庸置疑的,但樓君行也還認識很多別的很英俊的男人,樓君行對他們沒有一點兒想法。到目前為止樓君行已經看到了他格中的各個方面,從狂怒到輕鬆的調侃,似乎已經知之甚深了。
樓君行很不愉快地想起他們的相遇似乎已經註定他們以後的針鋒相對,但馬上她又把所有這些都拋在腦後。因為她看到在山谷間居然淌着一條清亮的小溪。
她在樹蔭下的小溪旁坐了很久,凝視着緩緩動的小溪,把腳放進溪水裏。一開始她仍為經濟窘迫而發愁,很快她就真正地縱情于山水之中了。
跟昨天比起來今天的天氣非常暖和。隨着太陽的轉動,樓君行頭上的樹蔭漸漸地離開了,頓時到熱得難受。小溪對樓君行的誘惑愈來愈大,從孩提時代起她就再也沒有在這樣的小溪中游過泳,她琢磨着今天是不是冒個險,遊它一次。
沒過多久她就打定了主意,為什麼不呢?唐文彬在忙他自己的事情,幾個小時之內不會出來,而且這是私人領她,不會有任何外人進來。這兒就象她的浴室那麼安全,為什麼要白白費一次這麼好的機會,以至於讓她自己享受不到這份田園野趣呢!
飛快地,趁樓君行的理智還沒戰勝她的情,她以最快的速度下衣服,把它們掛在一枝低垂的樹枝上,她把鞋子小心地放在樹底下,然後就順着溪邊向中心走去,她已經到了太陽照在**的皮膚上那股舒服勁兒。
她一踏進溪水就發現它要比她所預想的凍得多,她頓時到渾身發冷。據以往的經驗,要想盡快適應這種温差,只有一個辦法:更快地把全身都浸入水裏,雖然一開始有那麼一刻會是很難捺,但馬上就會好起來的。她深了一口氣,潛入水裏,溪水沒過了她的頭頂。
當她再次浮出水面,她做了幾個深呼,並用手把臉上的頭髮拿開;那種寒涼的覺已經消失了,溪水變得清涼可人,她任緩緩動的水**着她的皮膚,太陽親吻着她的面頰。她發現這條小溪並不深,她不能真正地在裏面游泳,但她可以半躺在水裏。適度的溪水擁着她,和暖的陽光照着她,樓君行閉上了眼睛,盡情地享受這也許對她來説只有一次的快樂,她不必擔心任何事情,把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直到君行聽到樹上歸巢小鳥的叫聲,才意識到時間已經飛快地逝掉了,那叫聲把她帶回到了現實中。雖然很捨不得就結束這偷來的片刻歡愉,君行還是覺得她該穿好衣服並回小屋去了,她已經出來太久了,唐文彬可能已經着急了。
她用腳探了探溪底,站起身來,直到這時她才睜開眼睛,向岸邊轉過身去。
倏地,恐懼和難堪一下子湧上樓君行的心頭——在她放衣服的那棵樹下,唐文彬很悠閒地靠在樹幹上,兩條腿很隨意地站着,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就好像他在這兒已經呆了一整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