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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女人4月18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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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是孤單的,尤其在生命裏最重要的時刻在傷心落淚時,在苦苦掙扎時,在面臨做決定時,人都會到孤獨無依,在這些時刻,我們所面對的只有自己最後我們擁有的只是我們自己昨天夜裏,電話鈴聲如約而至。

一段時間以來,確切説是天賜出國以後,時常有電話鈴聲在夜晚十點左右嘩嘩響起,我清楚地記得第一次是在一個大雪飄飄的夜晚。因為下雪心情好,我給寶寶講很多故事,我們很晚才睡。覺剛剛進入夢鄉,電話鈴聲譁然大作。我心驚膽戰,以為天賜出什麼事或親屬出什麼意外。拿起聽筒哆哆嗦嗦“喂”了半天,聽不到迴音,又以為聲音不夠大,扯起嗓子“講話講話”喊了半天,還是沒有動靜,卻吵醒了寶寶。我想可能是遇到醉鬼或氓,嚇得拔掉電話線回到被窩一動不敢動。

幾次後我明白這既不是醉鬼也不是氓而是某一個人,一個跟我有某種關係的人。他一定週期向我發出信號是想傾訴什麼表達什麼得到什麼,又怕不穩妥引起我反身份他十分在意自己身份,特別懂得保護自己,所以總是期期艾艾躲躲閃閃。他不想開口,只想聆聽,聆聽我的聲音,受我的存在,在我的氣中自我安

悟到這一點,我非但無怨不懼,反而陡增興奮我真不是個好東西:在雪花飄飄或細雨霏霏的夜晚,在萬籟俱靜燈火闌珊的時刻有人想起畢竟不是壞事。於是每隔一段時間我就等待電話,如果到時不響我會焦急,甚至牽掛,做出種種猜測:他病了嗎?

他出差了?

他遇到什麼事了?

他又出去喝酒?

他不想理我了?

他有新朋友了?

我得罪他了?

再次響起我會多擎一會兒,説些“最近很忙嗎?你還好吧?”

“你怎麼還沒睡呀?”

“有什麼事嗎?”

“我能幫助你嗎?”

“外邊下雨了吧?”之類煽情的話。説這些話的時候我很有談的興致,假如他肯開口,我們一定能聊得很愉快事實上我早已從呼聲中得知他是誰了,只是他不説破我不説破保留這種覺。可他猶如吃了秤砣,任我怎麼誘導就是不開尊口(他沒想到我是不會説出他的名字的嗎?我不是那種女人呀),搞得我好尷尬我是一個還算年輕且不醜陋的女子呀,我也要尊嚴和矜持。前一段時間的一個晚上,就是程志遠離開我的那個子,一聽到這個鈴聲,我就像一步一磕頭去朝拜終於籠罩在佛光的悲憫和慈祥中的聖徒,被巨大的撫温暖着,無邊的委屈四處升起,擎着電話淚如雨下。

哽咽着一會兒淚,覺好多了,再回到牀上,似乎纏繞心頭的愁情怨緒減輕了。還記得在我收斂哭泣時,話筒裏傳來一聲輕輕的分明的嘆息聲。

昨天下一天雨,氣温驟降。晚飯懶得細做,簡單捏幾個餛飩。早早哄睡寶寶,我卻睡不着,乾脆扭亮枱燈披衣坐起,讀一本喬伊斯寫的小説。

白天妙伽他們中學同學聚會,特意通知我,我很猶豫。説實話,現在的各種聚會其實就是易會,你幫我做這事,我給你辦那事,像我這樣既不想求別人辦事又無力給別人辦事的人頗顯多餘,因此沒什麼興趣;另一方面我又想見見家瑩和小羅。在這座城市裏,我太缺少朋友了。偏巧,下雨了,這就打消我的猶豫,堅定我不去的決心。

雨天裏,我的理想意境是獨自一人靜靜聆聽雨聲二人隔一張小桌就着瓜子喝茶或乾脆不急不慢地行在雨中,不躲避也不擔憂因為前邊也有雨。

程志遠説我特殊,別人喜歡天欣欣向榮,我偏欣賞秋落葉繽紛;別人喜歡風和麗,我最愛陰雨連綿;別人喜歡旭東昇,我熱愛夕陽西下;別人喜歡火暴熱鬧,我願意清靜獨處…

“這是否意味着你命裏缺陽,註定要與夕陽秋陰霾孤獨相伴?”程志遠曾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