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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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媽收拾着行李。她決定離開易家，雖然她很捨不得離開這裏。

她這輩子對得起很多人，唯一虧欠的是她的女兒。如果離開是唯一可以為劉珍做的，那她的離開也算是對她最後的補償了。她這把年紀了，也該回老家養老了。她走了，易家總會找到人來接手的。

水蓮端着甜湯敲劉媽的門。

“水蓮，怎麼麻煩你端過來了。”

“你説身體不舒服，我想大概是天氣熱了，所以煮了下火的甜湯，你快趁熱喝了吧。”水蓮把碗遞給劉媽。

“水蓮，你人真好，為人太善良了。”劉媽動地説。想到自己女兒曾經説過的那些傷人的話，劉媽眼框都發熱了。

“快喝吧。喝完了早點休息。”

“水蓮，要是劉媽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老爺，還有少爺。少爺話雖不多，不過他是個熱心的人。你們要好好相處啊。”

“劉媽，怎麼説得好象你要離開似的。”

“像劉媽這把年紀的人，也該是退休的時候了。”

“劉媽——”

“這是我做的筆記本。剛開始，我也像你那樣，對廚藝也不算通，後來慢慢學的。你拿着這個，好好學。每個人的口味我都寫在這上面了。”

“劉媽，你不會真要走吧？”水蓮驚訝地問。

“不瞞你説，我正打算跟老爺請辭了。我這跟你打招呼，到時就不跟你辭別了。”劉媽抹着眼淚。

“劉媽，你看你，不是捨不得走麼，你就留下嘛。”水蓮見劉媽哭泣，也淚眼汪汪。

劉媽堅決地拒絕易家所有人的挽留，回老家去了。

易南中嘆氣連連，幾天不下樓吃飯。

水蓮煮了粥端到他的房間。

“爺爺，喝粥吧。”出乎意料的是，易南中居然一口答應。

他嘆地道:“水蓮，爺爺一大把年紀了，對生離死別仍看不透。這些天讓你們跟着擔心了。爺爺也想通了，既然是劉媽想離開了，那就該讓她走。心意難違呀。”

“爺爺，你能想通就好，劉媽的老家也不遠，咱們還可以去看她嘛。”易南中點點頭，説道:“走吧，咱們下樓去吃。我也該走出這房間了。”在公司食堂吃着午飯，財經新聞報道着紐約股市的近況。由於次級債的影響，股票跌勢仍無法本好轉。

易官揚去紐約也好些天了，水蓮看着手機猶豫着。這些天以來，他一個電話也沒有，不知在那邊是否順利。

“一個人發什麼呆呀。”黃羣和蘇林端着餐盤坐下來。

“怎麼這麼晚。”水蓮放下手機。

“想打電話就打吧。”黃羣説。

“算了，要是他有什麼事的話會打來的。”水蓮無打采地吃着飯。

蘇林算計地看着她，拿過她的手機。

“我看看你手機，哎喲，手機這麼先進也不拍張照片當背景。笑一個。”蘇林把鏡頭對着水蓮。

“這個能照相嗎？”

“笑一個，快點。”蘇林把相片保存，找到易官揚的號碼，發了彩信過去，還加了批註:漂亮吧！要想我哦！

“你們兩個，下班了在門口集合，我約了成君。”黃羣和水蓮點頭答應。

綠茵閣咖啡廳，幾個女生聚在一起泡水果茶。一會劉軍也來了。

劉軍眼神專注地看着水蓮，他有多久沒見到她了啊！

六個人熱烈地談論着暑期工的種種趣事，季菲一整晚都粘着劉軍，甩也甩不開。劉軍懊惱得額上條條皺紋。

終於有了個絕好的機會。師弟程豐給他打電話，剛好他手機沒電了，又剛好他看見水蓮悄悄地查看信息。他主動問水蓮藉手機給他用。他很快地發了一條空白信息到他的手機上，然後才打電話給師弟。幸好大家忙着聊天，誰也沒發現他動了手腳。

每次來咖啡廳她們都喜歡叫上一壺水果茶慢慢品嚐。水蓮着飄香的水果茶，陶醉着，回家上網搜索自己動手來泡泡吧。

六人各自分手，成君和季菲一個方向，劉軍和她們三人同路，坐上了502公車。

她們在烈士陵園站下了車。三個姑娘仍興奮地説着笑話。明天是週末，還有一週就要開學了。這樣的夜晚實在難得。三人在士多買了冰淇淋回公寓又談了會兒話。水蓮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她打開電腦，開始繼續她那篇未寫完的短篇小説。

咖啡香讓她越來越有神，她打開財經網頁，不知藍天在美國的產業受到的影響有多嚴重。

紐約時報頭條大篇幅報道了藍天集團採取非常手段賣出房地產板塊股票。藍天集團這一措舉引來了多方評論，其中，以批評的佔大多數。甚至有記者文風犀利地指責易官揚進冷酷的拋售手段。

水蓮仔細地看着這些報道，除了這些財經新聞，並沒有其它關於易官揚的消息。

她關掉電腦，端着咖啡杯看着天空漸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