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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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碧蘿見狀急忙放下藥碗,上前扶她坐起。
“一早你還得做生意,先去睡吧,我不要緊。咳一會累了,我自然就睡下。咳…反正我整天都在家休息,晚上沒睡,白再補眠就是,可你…咳…你早上賣梅枝餅,下午砍梅枝,回家還得給我煮飯、洗衣,沒睡飽你會沒體力的,唉,都怪我這破病身子連累了你,咳…咳…”
“娘,別説那麼多了,先喝口熱茶。”端了一杯茶給婆婆喝,温碧蘿坐在牀邊微笑道:“娘,我是你的兒媳婦,為你做些事是應該的,何況你對我這麼好,將我視如己出,我很高興有一個對我這麼好的家人。”是啊,這才是真正的家人,彼此照顧,同甘共苦,互相扶持,而不是隻有單方面的付出。
來到這裏能遇上傅老夫人,讓她不悔走這一趟,因為她真的很開心能受到母愛。
“芸香,我也很高興有你這麼好的兒媳婦,只可惜東泰沒福份…”東泰?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茅芸香早逝的老公。
“娘,別想那些傷心事了,我們現在過得不也好?”她開朗一笑,“隔壁攤賣竹簍的胡大嬸,天天都問你病到底好了沒,沒人陪她聊以前的事,她總提不起興致聊天。”暗老夫人淡笑,“過兩天我再去陪她聊聊。”
“那也得你身子好些了再去。”温碧蘿不忘提醒她,“娘,二叔那個人現在沒錢,滿腦子只想着奪祖宅、賣祖宅,他若再來,你千萬別給他開門。”
“我知道。”傅老夫人輕咳了聲,“沒想到東洋還是這麼不長進。”温碧蘿不想再費
神談那個敗家子的事,不過由於他來搗亂,倒是讓她思考了許久,她認為與其一直擔憂他“拐奪”不如搶先他一步“動用”祖宅。
“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她坐在牀沿邊,握着婆婆的手,“雖然我有和你一起守護傅家祖宅的決心,但二叔那個人鬼頭鬼腦,也許過陣子就會使出下手段奪走宅子…”暗老夫人低下頭,輕嘆不語,這也正是她所擔憂的。
“所以,娘,我想…我們來提早重新經營傅家制香。”
“你完全不懂制香,別説經營了,要重新找人來做都是件難事,何況我們也沒錢…”傅老夫人不抱希望的説。
“這的確是件難事。這陣子我有去找過一些制香師傅,但一些好師傅都在其他制香坊,要不就是自己開了小堡坊,剩下的幾個…技術恐怕撐不起傅家制香的招牌。”她沒想到這點還真給楚天闊料中了。
“不過謀事在人,我會繼續找師傅的。”
“可是錢…”
“這就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温碧蘿遲疑了下,語氣沉重地道:“娘,我打算拿傅家祖宅和制香坊抵押給楚公子…”暗老夫人心頭一擰,但想想也不意外,如今傅家值錢的就只剩這兩座空殼,不過要讓傅家制香坊重新運作起來,那可需要一大筆數目的銀子。
“只是…娘,我真的沒把握能不能撐起傅家制香這塊招牌,萬一失敗了…傅家就真的什麼都沒了。”輕喟一聲,她説出自己的想法,“娘,我是這麼想的,與其每提心吊膽擔心家產敗在二叔手中,我們不如放手一搏,至少我們婆媳有為傅家制香盡餅最後一分的努力。再者,我們最糟不就是如此?砍梅枝賣梅枝餅,一樣能過生活。”她苦笑。
見婆婆低頭默不作聲,温碧蘿心想自己一古腦的將所想説出,婆婆可能一時難以消化,何況她還是個病人,做決定不用急在一時。
“娘,我只是説出我的想法,如果你不贊同,我絕對不會去做。”
“芸香,讓娘想想。”
“嗯。”她點頭,“娘,這事不急,今晚別想了。你先睡覺吧,養好身子再説。”她扶婆婆躺下,為她蓋好被子,守了半個時辰,見老人家已睡着,她才躡手躡腳拿着藥碗到廚房去清洗。
連續三天,每一大早温碧蘿打開傅家大門,就見到一大捆梅枝置於門外。這表示她下午砍梅枝的工作可以暫停兩三
,能全心在家照料婆婆,以及煮飯、熬藥、燒開水,準備明
賣餅的材料。
這人幫她砍梅枝的出發點,肯定是不想她忙裏忙外成辛勞,會如此體貼的人絕不可能是傅二少,他只會巴不得她快些累死,他好能拿着地契去換錢。
西藥鋪的小夥計阿生?他是善良,對她們婆媳也有尊敬,但他自個兒的工作都忙翻天了,哪還有力氣摸黑去砍梅枝?
是“摸黑”沒錯。前天下午,她去了趟梅樹林,特意在幾梅枝上做記號,昨
一早,那些她做了記號的梅枝就全被捆在她家門外,明顯可見梅枝是從楚家梅樹林出來的。
而她待到天黑才離開,梅枝卻天未亮就擺在她家門前,砍梅枝者自然是在夜裏去的。
除了他,楚天闊,不會有別人了。
當第一捆梅枝在傅家大門出現時,她就知道是他,之所以特意在梅枝上做記號,只是想更確定。
此刻,她套上披風,藉着月光照映來到梅樹林,除了想證實心中猜測外,還想親眼看看、真實受那個體貼她的人,如何用一夜不睡換來她幾
的閒暇。
遠遠地,她看見他了,他正在梅樹林中練武揮刀,刀起刀落,俐落瀟灑。
平她使盡全力砍了半個鐘頭才砍幾
梅枝,他只消一個揮刀動作便成,她沒抱怨老天爺對男女體力的分配不均,此刻心頭只有暖烘烘。他過剩的
力全給了她…呃,這樣説怪難為情的,總之,他幫了她很大的忙。
一種被體貼呵護的覺盈滿內心,令她再度
覺不悔,不悔靈魂飛來古代,不但有了重生機會,還有好的家人,更體驗到被寵愛呵護的滋味…
“誰?”驚覺自己偷窺被發現,她轉身想走,一把利刃倏地入她身旁的梅樹,她驚嚇轉頭,一張俊臉已然
近她面前。
“傅大少,這麼晚了,何故前來梅樹林?”楚天闊眉眼帶笑,心上更是歡喜,傅家近
發生的事他全知悉,因此早料到她早晚會來。
他行事向來瀟灑旁觀,等着坐收漁利,誰知忍着幾不見她,內心卻更想她。
想得發狂,夜裏難安寢,他索來到梅樹林幫她砍梅枝,免得她一個人家裏市集兩頭忙,累得倒下。
被一股男氣息包裹住,温碧蘿極力穩住失序的心跳,她直視他,故作鎮定的説:“我、我是來看誰在偷砍梅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