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無絃琴無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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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就是傳説中建立學海隨後出家研究佛法的雅僧？”胡音滿臉的崇拜，她最崇拜的就是雅僧，見到偶像自然是喜不自勝。

雅僧細看一眼，看透胡音幾分，隨後道:“兩位施主進去説話。”他看出葉新來的目的，心裏也沒有什麼波動，依舊是了無波瀾，平靜如水，別的不説，但是這份心境就足以讓許多人自愧了。

葉新也不是第一次來無佛寺了，進門之後輕車路的朝着唯一的建築物而去，琴架之前，妖溺天坐卧於蒲團之上，看着琴絃一動不動，彷彿若有所思。

“哦，妖溺天不是行空徒弟，怎麼被你管着了。”葉新看着不一笑，這妖溺天從海外歸來之後心境似乎變了平和，也不知道是葉新的功勞還是雅僧的功勞。

“執着是苦，然而眾生多執着。”雅僧接口道“他來此地或許也是天命。”

“什麼天命，真是可笑啊，所謂天命或許只是你自己的無端臆測，人在世上，哪有什麼能主導自己。”葉新不説道。

雅僧笑着搖搖頭，沒有辯駁，也沒有顯出思索。

這是一個非常執着的人！

葉新心中給出評價。

正如雅僧所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着，所以才是人，而不是佛。葉新沉默，反倒胡音卻開口質疑道:“那大師追求的是什麼？佛講究無慾無念，大師有執着。便不是佛，不是佛，追求佛道做什麼？”雅僧半道出家的理由在修行界是一個謎。除了太學主有限的幾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了什麼而研究佛經，現在彷彿有了線索。

雅僧坐在琴前，眼中沒有波瀾，輕輕彈奏無弦之琴，聲音平和而清雅，雖然無弦。卻能奏出世間絕妙仙音，胡音覺心中好奇又多了一分。

妖溺天卻問道:“大師追求的是救世，卻不知。這滾滾紅塵，無邊大世，以一人之力如何挽救？”葉新倒是驚異了，他確信在之前妖溺天什麼都不知道。但現在他彷彿知道了世界的部分真相。可能這也是他這麼低沉的原因。

有時候無知是福，如果葉新不知道自己上面還有重重大山，他可以不追求什麼道，在這都市中享受，那樣的生活想來也是無比愜意的，只是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敵人，所以無法像別人那樣生活。

如若忻若言，現在已經和徐子欽一起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他們追求的也不是所謂的仙、道，而是正常人那樣和和美美的生活。

胡音在雅僧前頭坐下來。雅僧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彈奏，只是音調明顯有了變化，這種變化非常微妙，葉新這樣不懂樂理的人着實沒辦法聽出其中有什麼深意。

但胡音聽着卻臉上漸漸出現一絲喜悦，這種喜悦的表情非常隱秘，如果不是葉新一直看着他們兩人恐怕也無法覺到。

妖溺天妖異的臉上帶着寧靜，沒有殺氣，沒有狂暴的魔氣，只有淡淡地自然之意，也難怪他不肯離去，短短數，他原本殘缺的心竟然漸漸完整了。

妖溺天的天資自然不用提，絕對是頂級的天賦，否則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幾年內達到這個程度，但是他原本修煉的功法畢竟是魔功，心在魔功影響之下變得暴躁嗜殺。

但在雅僧自然之意影響之下，這種暴躁嗜殺如心魔一般的心也漸漸消弭。

雖然不能説靜如止水，但是卻能做到不聞，不動，不言，就像老僧坐定一樣。

葉新心裏對雅僧再多一分佩服，此人果然是沒有門第之見，只要進入無佛寺的人，都如同佛一般幫助，比起那些所謂的仙佛，他反倒更多一點佛。

雅僧臉上帶着一絲靜謐的笑容，琴音不絕，遍地花開，儒音梵唱，金蓮朵朵飄懸，而在空中不時飄過一篇聖賢文章。

儒和佛，兩種截然不同的傳承，被他神奇的捻在一起，讓人歎為觀止。

三人都一動不動的聽着琴音，看着這漫天異變，天空中降下道道金光，這是成佛之兆，但見雅僧輕輕撥亂琴音，那道佛光頓時散去。

無佛寺，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並非寺中無佛，而是不願成佛。

葉新眼中更是多了幾分欽佩，無論將來立場如何，在這一刻，他值得敬服！

妖溺天雙目中更是帶着一絲驚異，佛是行空一生的追求，卻也是他的追求的，當然他的追求和行空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行空追求的是成佛，而他追求是一個不一樣的佛之國度。

雅僧慨然而嘆，臉上帶着一絲莫名的悲愁:“佛，成佛之後還能用悲憫世人嗎？所謂的佛，其實只是一羣自私而沒有情的人罷了。”成佛則無慾，又如何能保持原本救世之心不變。

胡音更加欽佩了，葉新毫不懷疑，如果胡音和雅僧在一起超過一年，胡音肯定會成為雅僧的腦殘粉，想拉也拉不回來。

“大師也知道上面的事情？”葉新試探着問道。

雅僧點點頭，他回憶了片刻，然後道:“我當年得了一個玉匣枕，從玉匣枕中得知了這些奧秘。”

“難道大師專修佛經也是和這點有關？”葉新好像抓到了某個重點。

雅僧沒有反駁，剛才佛光異象好像沒有給他帶來什麼變化，只是身上熾盛的佛光和儒門聖氣又多了一分，看上去越發不凡了。

如果不是雅僧行事低調，修行異類，可能現在早已名揚天下。

胡音臉上顯出一絲惘之，好像有所領悟，又好像沒有摸到，她的氣息遮掩不住，如果換了別處可能早就引來天雷了，只是今被雅僧的佛氣掩蓋，竟然沒有招來玄劫。

“這卻是一場機緣！”葉新心底明白，大概是雅僧剛才發現胡音在音之法則中有天賦，所以傾囊相授，才不小心引動成佛異象。

胡音臉上帶着一絲茫，她站起身來，坐在琴前，靜靜地應周圍的花草樹木。

花草有靈，樹木有命，胡音手按着無絃琴，突然開始彈奏起來，剛開始還沒有聲音，但過了半響，周圍的花草漸漸產生了不同意象，遍地花開，枝頭現金光，無絃琴音還沒傳出，但是琴意卻傳達到了這些花草樹木中，胡音在短短片刻之內竟入得法則之門，即便現在還不能把它用於實戰，但只要繼續悟，前途不可限量。

“果然是有這方面的天分。”雅僧笑着道。

琴、儒和佛，這三種是雅僧最出名的三樣東西，現在琴有傳人，如何能不歡喜，只是胡音這一身學得東西，也太雜了一些。

雅僧嘆的也正是這個，所學駁雜，就不能安心研究琴道，成就也就有限。

“可惜了，三系同修，再加琴道，這學得…”雅僧覺揪心，好不容易看上的傳人，終究也不是該託付的人。

胡音手中按琴，從無絃琴中傳出一陣不同的琴音，雅僧眼睛一亮，能傳播琴意這是一個境界，能出聲又是一個境界，胡音的天分着實超乎他想象了。

而琴音也沒有停止，無佛寺中的花草開始瘋狂生長，整個佛寺好像被引動一樣，花香四溢，傳遍百里，百種花香在空中混合，產生非常獨特的氣味，蝴蝶蜂在周圍旋繞，人來不驚。

“好厲害的琴音！”葉新心底震驚不必説，他更驚訝的是這琴音中竟能調動自然之力，而胡音卻並不會使用自然法則。

也就是説這都是她誤打誤撞出來的，只是這聲勢也太過浩大了。

“她的資質太好了，可是一身學得太雜，如果專心一項，可能現在成就不止如此。”雅僧道。

“也不能這麼説，如果不是她中途變故，可能現在還沒有先天，這天下事誰能盡數猜到呢？”葉新説道。

當初如果不是葉新殺了胡音，然後胡音願意投靠地府，可能現在還在風塵之地打轉，哪一天不小心遇上一個高手奪她初次，一身修為便毀於一旦。

葉新雖然殺了她的身，卻也給了她另一個機會，這可能就是佛門所説的因果。如果胡音沒有選擇鬼修，而是一門心思撲在妖修上，現在沒能塑造新軀，也只能是一個狐狸妖罷了。

這其中彎彎繞繞雅僧不知曉，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糾結，大概也只是慨片刻吧。

“這女孩的身體產生變化了。”妖溺天忽地説道。

葉新用鬼眼查探，胡音的心竅竟然漸漸發生了變化，那些花的生命力纏繞在她的心竅之上，密密麻麻覆蓋了整個心竅，葉新不知是好是壞，也不好貿然出手。

雅僧笑了笑道:“不用擔心，應該是好事。”他對自己的佛寺比較瞭解，而且和這些樹木相處幾十年了，這些變化自然是瞭然於。

葉新皺着眉頭，暫時也沒發現什麼危害之處，但有一點卻是無疑，胡音現在的身體缺的也正是心竅上，她的心竅還有一點缺陷，這變化可能是好事，想到這裏他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