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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老缺趾又來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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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老缺趾又來挑釁快到十一月時,巴克斯特和福列斯特兩家人都已搞清楚了獸瘟的蔓延範圍以及猛獸和獵物在冬季還能餘留多少的情況。鹿已縮減到平時數量的一部分。約摸有一打鹿來到墾地邊緣活動。有時會有一隻孤獨的公鹿或者母鹿跳過圍柵,到什麼也沒有的扁豆地裏覓食。鹿的膽子變大了。它們用鼻子嗅着甜薯壟,尋找沒有被人們發現的。出現的鵪鶉跟往常一般多,但野火雞卻大部分毀滅了。從這一事實看來,貝尼認為這次瘟疫確實與沼澤中的污水有關。因為火雞常去那兒飲水覓食,鵪鶉卻不去。

所有用動物,鹿、火雞、松鼠和負鼠,都少得可憐,一天的狩獵往往會一無所獲。跟人們敵對的猛獸也損失慘重。起先,貝尼還以為這對家畜有利;但事情的結果顯然恰恰相反,那些殘存的嗜殺成的動物由於自己食物供應匱乏,變得更飢餓、也更不顧死活了。貝尼開始為豬擔憂起來,趕忙在廄舍中為它們造一個豬棚。他們全家出動到樹林裏去搜集橡實和叢莽矮棕櫚的果實來餵豬。貝尼又另外撥出一部分新的玉米,供它們長膘。幾天後的一個‮夜午‬,廄舍中傳來一陣哀嚎和踐踏聲。狗驚醒了,奔跑吠叫起來。貝尼和裘弟套上褲子,點起火把就跑。最肥的一口豬不見了。那殺的手腳真乾淨利落,幾乎看不出掙扎的痕跡。一行細細的血跡出了廄舍,越過柵欄。能夠這麼輕易地殺死和咬起這麼重的肥豬。一定是一隻巨大的野獸。貝尼匆促地察看着足跡。

“熊,”他説。

“好大的傢伙!”老裘利亞在請求跟蹤追上去,貝尼也動了殺心,因為那兇犯正在飽餐大嚼,那是很容易追及的。但貝尼認為,黑夜裏碰上它,萬一不能打死而只是打傷它,那危險就太大了,何況到了明晨足跡還是新鮮的,再追蹤也不遲。他們回來上牀小睡。天剛破曉,他就叫來獵狗出發追蹤。原來那蹤跡正是老缺趾的足印。

貝尼説:“我早該知道是這老畜生,它跟沼澤中別的熊不同,是能夠逃過這次瘟疫的。”老缺趾是在離開墾地很近的路上吃那頭肥豬的。它飽餐一頓後,把路面上的垃圾抓成一堆,蓋滿屍體,然後向南渡過了裘尼泊溪。

貝尼説;“它還會回來吃它的。熊總是要把它殺死的獵物吃上一禮拜光景。我曾經看到它們趕走鷲鳥。即使它們自己並不想吃。如果不是老缺趾而是別的熊,我們本來可以裝捕機的。可是,自從它損失一個足趾後,不論什麼捕機都休想騙過它了。”

“那末我們難道不能待在這兒,一等它來吃就捉住它嗎?”

“我們可以試試。”

“明天嗎?”

“明天。”他們轉身回家。一陣輕捷的奔馳聲越來越近。小旗已掙束縛,趕來加入了狩獵的行列。它高高地踢着後腿,直豎着它的小尾巴。

“爸,它不漂亮嗎?”

“漂亮,孩子,漂亮得很呢。”第二天,貝尼由於冷一陣熱一陣的瘧疾病而病倒了。他在牀上躺了三天。再想捉熊已不行了。裘弟曾經要求單獨去矮樹叢後等候,但貝尼不許他去。他説,那巨熊大狡猾、也太危險。裘弟又太像響尾蛇的頭①那麼不夠沉着。

----①響尾蛇看到敵人時它的頭是亂晃的。

巴克斯特媽媽説:“現在即使那些豬還沒有完全喂肥,我也不願再讓它們喂熊了!”當貝尼能下牀時,他們一致同意,最好是不等月圓,也不等完全喂肥了。就把豬統統殺掉。裘弟劈好帶有松脂的引火木柴,在熬糖漿的那口大鍋下生起火,從凹裏挑來清水放在鍋裏燒。他把一個木桶傾側過來,用沙土固定了它的位置。當水煮沸後,巴克斯特媽媽就用勺子把水舀到桶裏。貝尼殺死了那些豬,一隻接一隻地放到桶裏去燙。他用他那迅速而又練的手法,拉着它們的腿轉動。巴克斯特媽媽和裘弟不得不幫着突然到乏力的貝尼,把豬抬到樹枝搭成的架子那裏。三個人使勁地颳着,因為在開膛之前必須把豬刮乾淨。

裘弟不又對那形態的變換到驚異。那活生生的他到興趣並寄予同情的動物,竟然轉變為冷冰冰的鮮,也就是成了可吃的食物。他慶幸着豬已殺掉了。現在,在那平滑結實的豬皮上刮,眼看着它變得光潔而又白淨,那真是一種享受。他期待着油煎香腸時散發的香氣和熬豬油時豬油渣變得越來越黃的情景。什麼東西都不會廢棄,連臟腑也有用處。豬可以製成火腿、燻肩、燻肋條和燻肚。把這些先用鹽、胡椒和他們自制的棕蔗糖醃過,然後放到燻房中胡桃木炭火上緩緩地燻。餘下來的肘彎與蹄子就漬在鹽水中。排骨和脊用油煎好後放到瓦罈子裏,覆在上面的是一層起保護作用的豬油。豬頭、豬肝、豬子和豬心都製成雜碎凍,而且用同樣方法保存在罈子裏。瘦雜碎磨成做灌腸的糜,肥的雜碎放在煮衣服的大鐵盆裏去熬煮;上面的豬油用構子舀人罈子和罐子後,剩下的棕黃的油渣就放置起來,用作使玉米麪包發脆的油酥。豬肚和豬腸則是先把它們刮淨,然後翻轉過來,經過浸泡後成了肚衣和腸衣,再糜,製成香肚和香腸,然後,把它們像成串的燈綵那樣和火腿、燻掛到一起去燻。剩餘的雜碎和玉米麪煮在一起,用來餵雞和狗。連豬尾巴也調製成可吃的東西。只有像氣管那樣的東西,似乎沒有用處,只好丟掉。

裘弟問:“這是什麼,媽?”

“怎麼,這是它的喉管。什麼是喉管?如果它沒有喉管,它就不會叫了。”一共殺死了八隻豬。只有那老公豬、兩隻小母豬和那頭留種母豬——福列斯特家重修友好的禮物留了下來,以便重新開始那餵養和屠殺的循環。姑且冒險把它們放到樹林裏去。在黃昏時用廚房裏的泔水和橡實餵養它們。一到晚上。為了獲得儘可能的安全,就把它們引到豬棚裏緊緊關起來。除此之外,或生或死,也只有讓它們聽天由命了。

那天的晚餐就象過節,很久以後,還覺得那些食物太豐盛了。屋後菜園裏,不久就會有羽衣甘藍,野芥菜也將在墾地各處生長。這就可以用火腿和扁豆跟它們烹調在一起。用來制油酥麪包的豬油渣可以用上好幾個月。巴克斯特一家人可以很豐裕地過冬了。這是一年中食物最豐富的一個季度。獵物雖然缺乏,卻因為他們那掛得滿滿的燻房而顯得並不怎麼嚴重了。

倒伏在地上的甘蔗已沿着蔗節生出了鬚,必須把它們從緊緊拉住這些鬚的泥土裏拔出來。每個蔗節就像破布制的拖帚一般。這些特殊的鬚必須在蔗稈榨汁之前統統割掉。裘弟趕着老凱撒繞着那小小的甘蔗榨汁機一圈又一圈地打轉,貝尼就把那細長的纖維很多的蔗稈在那旋轉着的絞輪中下去。蔗汁的產量很低,而且糖汁不濃而帶酸,可是屋子裏還是充滿了甜的香味。巴克斯特媽媽在最後一次熬的糖漿裏扔進了桔子,結果就製成了大量餞。

玉米遭到的損害並不太大,即使是留在地裏經過風雨摧殘的玉米也不怎麼壞。裘弟每天得在石磨周圍花費許多時候。下面那扇磨盤從中心起,有細溝像蝸牛殼那麼向外旋出來。上面那一塊磨盤就壓在它上面,這一對重疊的磨盤又安放在一個四腳的木架上。粒的玉米可以緩緩地加到上面那扇磨盤中間的裏。當玉米壓到相當細的時候,玉米粉就會從磨盤的漏孔裏篩出來,然後把它們收集到一個木桶裏。推着那架空的磨杆一小時又一小時地打轉,雖然單調,卻並不是不愉快。裘弟拖來一個很高的樹樁,當他痠背痛時,就坐在上面休息,調整一下身心。

他對他爸爸説:“我在這兒想得很多。”貝尼説:“我也希望你多想想。那洪水就像是你的一位老師啊。福列斯特兄弟和我本來已經商量定當,準備給你和草翅膀在這個冬季請一位老師。草翅膀死後,我想還是用捕阱多捉野獸換些現錢單獨請一位老師。可是現在野獸這麼少,獸皮又這麼蹩腳,那是沒有什麼用處的。”但裘弟安他爸爸説:“這樣還不好嗎?我現在已經懂得許多事情了。”

“這恰好證明你的無知,小傢伙。我可不願意你長大後還是什麼也不懂。今年就讓你先搞清楚我能夠教給你的那一些吧”這樣的前景自然大受歡。貝尼將教他讀書、認數目字,而且當貝尼教他之前,興許還會給他講上一個故事呢。裘弟懷着一種輕鬆愉快的心情繼續推磨。小旗走近來,他就停下讓小鹿去舐那罅孔中漏下來的玉米粉。他自己也常常這樣嘗味道的。磨石由於磨擦而發熱,玉米麪就有一股爆玉米花或者玉米烘餅的香味。當他餓極了的時候,吃上一口可真有味,但那味道永遠沒有聞起來那麼香。小旗對無所作為的情景到厭倦而逛了開去。它已越來越大膽,有時會跑到叢莽中去逛上一個鐘頭。在棚屋裏已沒有什麼可以束縛它,它已學會了踢倒那鬆鬆的隔板。巴克斯特媽媽曾經發表這麼一個信念,這也是她的希望。那小鹿會變得越來越野,總有一天會失蹤,她的話絲毫沒有使裘弟到苦惱。他明白。降臨到他自己身上的好動特,也已降臨到小鹿身上了。小旗只不過需要舒展一下四肢,探索一下它周圍的世界罷了。他們互相之間是充分了解的。他也知道,小旗跑開去的時候只是在附近轉圈子,它從來不會跑到聽不見裘弟呼喊的遠處去。

那天黃昏,小旗做了一件極其可恥的事。削好的甜薯堆在後廊上面。當大家都專心幹活時,小旗逛到那兒,發覺用頭去撞那甜薯堆,甜薯就會滾下來。那滾動和聲音住了它。它不斷地用頭去撞那堆甜薯,直到它們滾滿了大半個院子、它用它那尖尖的小蹄子踐踏着它們。接着,甜薯的氣味引誘着它,它就去咬了一個。那味道使它很滿意,它就一個挨一個地亂啃亂咬。當巴克斯特媽媽發覺時,已太遲了。甜薯遭到了很大損失。她用一把棕櫚帚拚命地驅趕它。但那情景就跟裘弟和它嬉戲追逐的玩意兒相仿。當她轉過身去,它也同樣轉身跟了過來,而且用它的頭撞着她肥大的股。裘弟推磨回來剛巧碰上這場喧鬧和危機。即使是貝尼,由於事態嚴重也支持了巴克斯特媽媽。裘弟忍受不住他爸爸臉上的表情,眼淚不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他説:“它並不知道它乾的事啊!”

“我知道,裘弟,可是甜薯所受到的損害,就跟它故意卑鄙地去作踐它們一樣。我們現在只剩下很少的口糧來度過這一年了。”

“那麼我不吃甜薯來彌補它好了。”

“沒有人要你不吃甜薯,只要你管住這小搗蛋。如果你要養它。這就是你的責任,你得不讓它闖禍。”

“我可不能又看住它又磨面,兩面都管呀。”

“那末,當你不能看住它時就把它牢牢地掛到棚屋裏去。”

“它恨那黑的老棚屋。”

“那就用柵欄圈起來。”第二天清晨,裘弟起了個大早,在院子的角落裏動手造柵欄。他研究着那柵欄的位置,他覺得院角原有的圍柵,可以充作柵欄的另外兩面,而且他可以從他工作的大部分地點;不論是從石磨旁或者柴堆邊,特別是從廄舍那兒,都可以望到小旗。他知道,小旗也會滿意的,只要它能看到他就在近旁。那天黃昏,當他幹完了雜務以後,終於建成了那個柵欄。第二天早晨,他從棚屋裏解開小旗的束縛,把又踢又掙扎的小鹿抱起來放到那個柵欄中去。可是,當他還沒有走近屋子,小旗早已跳到柵欄外面,又跟在他的背後了。貝尼發覺孩子又在淚。

“不要煩惱,孩子。讓我們想辦法。現在如果你把它關在屋外,甜薯就是它要打擾的唯一東西。但甜薯是可以蓋起來的,現在你去拆下那傾斜而搖動的柵欄,把它做成一隻籠子關住那些甜薯,就像關雞的雞籠一般,兩面蓋起來,搭成一個尖角就行。我立刻動手給你做。”裘弟用衣袖抹着鼻子。

“謝謝你,爸。”甜薯進了窠,蓋起來後,麻煩就不再發生了。小旗現在不得不被擯斥在燻房之外,就象不准它進屋子一樣。因為它已經長得相當高大,只要用後腿站起來,就夠得到掛着的燻的邊緣,可以舐那上面的鹽。

巴克斯特媽媽説:“除了我自己,我不願任何人舐我要吃的,更不要説一隻污穢的小畜牲了。”小旗的好奇心很使人惱火。它在燻房裏用頭撞着豬油罐,聽着蓋子跌到地上的聲音,而且還要去看罐子裏面是什麼東西。幸而天已轉冷,那稀薄的豬油還沒有出來就被發現而得到了挽救。不過,這樣的闖入是容易防止的,只要關上門就萬事大吉了。裘弟已對這些瑣事養成了很好的記憶力。

貝尼説;“學會小心謹慎對你總是沒有害處的。你得學會如何去得到食物;在得到它們後,就得首先留心如何保管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