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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蓮台浮空傲氣幹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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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倏然一拱手道:“高僧言重,老朽等三人無名之輩,豈敢惹事生非,只是在救人情急之下,有些匆忙而已!”宋嶽一聽到這三個蒙面人語聲,知道皆是老者,尤其宋嶽從背後看去,可以隱約看出前面的蒙面老者,隱在長達際的蒙面巾之後,是一把長長的白鬚…

高僧一聲冷哼,神愠怒地道:“三位言不由衷吧!”語氣一轉陰森森地道:“請説來意,佛爺或許網開一面,容汝等生還!”這番話凌人之極,宋嶽心頭一聲冷笑,但是三位蒙面人都毫無愠怒之情,剛才答話的蒙面人欠身道:“憑高僧剛才的‘蓮台浮空’身法,並不虛言,老朽等有自知之明…”高僧神一緩,彷彿對蒙面人的話非常受用,宋嶽暗暗好笑,忖道:“道行再高,只要是人,都愛捧…”同時,他心頭慢慢鎮定,因為他曾聽父親説過“蓮台浮空”的最高境界,已是不喜不怒,永遠無動於衷,這高僧喜怒尚形於,可見他的功力尚未臻絕頂,換句話説,如自己不受掌傷,尚可一搏!

想起掌傷,宋嶽不望着懷中全身體的商亞男,心中一陣痠痛,如今傷上加傷,恐怕生命又縮短了,這時他想起她不言不語,立刻伸手一探脈息,竟是被點了啞,連忙解開她道。

耳中已聞蒙面人繼續道:“但是,老朽等知道青海一派與中原武林並無深仇,故只是來此想請高僧看在武林一脈,手下留情。”高僧一頓金杖,寒聲道:“三位為這二個小輩講情嗎?”

“正是,高僧既明來意,老朽就請賜金面,化戾氣為祥和。”高僧神一寒,道:“哼,商亞男擅闖本寺,殺我弟子,被選為貢神祭品,已算恩遇,這小輩搗亂神祭大典,犯了死律,罪更不赦,何須三位饒舌,念在你們尚知禮數,還不請罪,自斷一手離開。”這時商亞男嗯了一聲,長長吐出一口氣,滿臉嬌羞道:“嶽弟,我被他們強灌的酥骨散,全身無力,功力全失…”宋嶽被高僧一聲聲小輩,罵得怒火千丈,再加上一聽商亞男的話,星眸立刻暴出一股煞光,也忘了自己剛才已受傷及本身所中的殘血掌傷,把商亞男一推到身後的蒙面老者手中道:“請老丈照顧商姑娘。”身形疾飄而出,超過蒙面老者,仰天狂笑道:“武林有武林規矩,商姑娘再不對,也不能被你們當作祭品,活活燒死,賊僧,你這般慘無人道,應受天譴,本掌門就看看巴什扎圖寺真個是龍潭虎,能拿我們怎樣!”一旁的“陰手屠夫”厲叱道:“宋小子,住口!竟敢冒瀆高僧?”喝聲中,身形一欺,雙掌一翻,凌空劈出一道陰寒慄冷的掌風。

宋嶽一聲冷哼,怒火上頭,竟忘了傷勢,左腕一劃,運足真元,向外揮去。

“波…波”空氣如撕裂般的響聲中“陰手屠夫”身形倒走四步,宋嶽也倒退五步,口一番血氣翻湧,連忙運氣調息。

這一調息,他忽覺體內陰陽二氣竟能緩緩在丹田聚合“芥子神功”竟在不知不覺中恢復,這現象使宋嶽一陣惘然,忽然他想到這大概是迴光返照,心中一陣悲痛,飛快忖道:“自己反正是死,何不死得壯烈一點,以對方這許多高手,如沒有犧牲,全師而退,恐怕辦不到…

“何況剛才三位蒙面人擋下‘陰手屠夫’一掌,身手雖然不凡,但要比起高僧的‘蓮台浮空’功力,實在差上一截,自己與他們素不相識,怎能叫人家墊上一條命…”這些想法在他腦中電閃而過,正表示“陰手屠夫”身形一退之下,倏然又起,面上出猙厲之,倏然…

只見高僧金杖一擺,沉聲喝道:“司經不必衝動,與我停手!”

“陰手屠夫”神一怔,紫衣一頓,垂手而立。

高僧對宋嶽冷冷一笑,道:“小輩,你身受本佛陰焰掌力,命只在頃刻,妄逞兇鋒,徒貽人譏,何不就縛領罪!”宋嶽冷冷一嗤,竟不理高僧之言,側身對三位蒙面人—拱手道:“三位援手之情,宋嶽終生不忘,現在請三位立刻保護商姑娘退出此地,其餘一切事情,由宋嶽料理。”説完一轉身,厲聲道:“賊僧,你以為憑你一手‘蓮台浮空’就能嚇住宋嶽麼,你想錯了,今天你們如不出‘酥骨散’解藥,勿怪本掌門踏平寺院!”這狂傲的語氣怒了在場所有寺僧,倏聞一聲嬌叱道:“好狂,本祭司先見識你身手!”隨着語聲,一道金光,疾速至,挾着一陣陣綿綿幽風,直襲宋嶽周身大

宋嶽目光一瞥,見是那金衣女祭司,一聲冷哼,長劍陡然一招“雲端飛雪”向前去。

驟然間,滿空俱有白光飛撒,一片片像雪花一樣的劍光,罩襲着女祭司周身要,這手“三才居士”絕學,威力至高無上,金衣女祭司,身手在青海中雖屬一,但哪擋得住這般深奧至的劍法,一見不對,要退已晚。

於是在叱喝,怒叫聲中,場中立刻響起一陣慘嚎,金衣女祭司的一條左臂,立墜地上,血雨中,踉蹌後退,馬上有二名白衣寺僧扶住回寺,療傷止血。

而宋嶽卻被一道橫裏截來的掌風震退七步。

他目光一瞥,見又是“陰手屠夫”雙眸中出狂怒怨恨的寒芒,哈哈狂笑道:“青海武技雖高,卻皆是仗眾欺人之徒,哪如中原武林光明正大,‘陰手屠夫’,北川道上小爺沒有殺你,竟又敢興風作。”這番話,聽得烏蘇木臉一紅,更加陰沉可怖,只見他一聲陰森森的冷哼,身影暴起。

正在這時,場中金影一閃,高僧竟橫杖一攔道:“宋嶽,耳聞你縱橫中原,無人能敵,今天一看果然有二手,但你以為本人不能斃你嗎?”宋嶽狂笑道:“以一對一,宋嶽何懼?”三位蒙面人全身一震,右面一個口道:“宋掌門人,請勿逞強,請思退身之策。”但宋嶽此刻抱定必死決心,聞言轉身道:“老丈不須顧慮,生死由命,較技全憑功力,以一對一拼搏而死,宋嶽死又何怨?”三位蒙面人不自主地同時發出一聲嘆息,彷彿不滿宋嶽剛傲之,也彷彿為宋嶽身受重傷之下,竟不識對方剛才“蓮台浮空”身法,強找死而不值。

這時商亞男淚落如珠,深深後悔着昔自己不辭而別的莽撞,她望着宋嶽修長屹立如山的背影,心中一陣痠痛,暗暗喊道:“我為什麼這麼笨,這麼蠢…他還是愛我的啊…”她渾身震顫着,無力地靠在蒙面老者懷中,此刻忘了自己尚是身,只是憑一層顏,掩護着體,心中只想着如宋嶽死,自己也不願意活。

她內心的動,應了蒙面老者,挽着她蒼老地道:“商姑娘,鎮定些,有咱們三個老不死在場,當盡力不讓宋少俠吃虧。”但蒙面老者説完後,又輕輕一嘆,這嘆聲彷彿表示這話不過是安而已,如宋嶽打發不了對方,自己三人就是都送上一條命,又有何用?

在這陣輕嘆聲上,只見高僧臉倏然平靜,冷冷一笑道:“好膽力,好狂傲,佛爺年已百餘歲,尚未碰到像你這種自大之輩,宋嶽,佛爺要你口服心服,你説怎麼才死而無怨?”宋嶽冷焰環,聞言心中倏然一動,也平靜一下心情,漫不在乎道:“貴寺任挑三人,以一對一,宋嶽願拼力一戰,生死決之,只要你們能殺了我,哼哼,宋嶽不但死而無怨,而且青海一派武功,立刻名揚中原,豈不一舉三得。”高僧微微一笑,道:“好主意,你以一應三,不嫌吃虧嗎?”宋嶽冷冷一笑,道:“自己願意吃虧,在下認命!”

“陰手屠夫”及一班寺僧眼見高僧平靜得有些異樣,心中俱凜,知道高僧外表愈是這樣,內心的殺機愈濃。

高僧一聽宋嶽語聲,緩緩道:“這樣決定也好…”語聲未落,宋嶽喝道:“且慢,在下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如在下連勝三場,請賜‘散骨酥’解藥,以解商姑娘體內藥力。”高僧神一寒,道:“你要求太已過分…”宋嶽知道勸將不如將,仰天狂笑,道:“高僧剛才語氣凌人,此刻怎説此話,難道沒有必勝之把握?”高僧雙目神光驟,倏然冷冷道:“好,就看你還能否生離本寺…”語聲中,一甩寬大袍袖,摸出一隻羊脂玉瓶,對宋嶽道:“解藥在此,如你生還,就自行取去。”説完,身形微側,虛空一送,奇事立刻出現,只見那寸長青玉瓶,竟像有人在下面托起一樣,冉冉向神像飄去,瓶身不斜不歪,緩緩地飄到三丈外神像的中間平伸的一隻手掌上,立刻停住,端正放着。

這一手虛空送物,恰到好處的氣功,使三位蒙面人渾身一震,而宋嶽也不覺心中一凜。

高僧這一手,不但是一種示威質,而且以他剛才那一手虛空送物的緩慢程度,絲毫沒有取巧之處,完全憑一口內家真元,凌空託物,量距運送,比起“蓮台浮空”來,又高上一籌。

此刻,宋嶽到世上的確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但宋嶽個極強,一見高僧正不屑地注視自己,不由朗聲道:“高僧好功力,但是…”

“不必但是,宋嶽,口説不如動手。”高僧截斷他語聲道:“現在,你沒有別的條件了吧?”宋嶽冷笑一聲,滿臉不在乎之狀,緩緩道:“當然還有。”高僧神一怒,沉聲道:“還有什麼?宋嶽,你不要得寸進尺!”

“在下豈敢多求,不過這最後一條,卻不得不説。”

“好!這是你最後講話機會。”

“好説,在下最後要求是,貴寺派出應戰的三位高手中,其中一位,必須是你高僧。”宋嶽這話説得神凜然,絲毫不像開玩笑,但三位蒙面人目光一呆,彷彿料不到宋嶽説的竟是這句話。

這簡直是在拿自己的命當兒戲,惟恐死得不快。

場中各寺僧聞言,神也不俱都一怔,皆被宋嶽之言震懾,而高僧神驟然一變,目光中閃過一絲驚疑。

高僧年已百歲,想的不會不多,宋嶽明明是識貨行家,看到“蓮台浮空”、“虛空運物”二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藝,竟敢指名挑戰,憑的是什麼?

高僧此刻並沒有立刻答話,轉首望了一望“陰手屠夫”倏然敞聲大笑道:“聞你自稱羅浮掌門,會一套‘漢宮九式’,藝承家傳,兼長三異拳劍掌法,以能擊斃‘紅燈教主’,身手確是不凡,但是…嘿嘿,你身中陰焰掌力,早晚要死,佛爺今天大發慈悲,把你殺死本寺弟子‘陰手勾魂’及搗亂聖祭之罪一併清算,只要你逃過一死,青海一派閉門百年,再不涉足江湖,向你尋仇。”説到這裏,語氣一頓又道:“同時佛爺一併成全你,本寺弟子功力階級,以金、紫、紅、白、藍分別,除佛爺最後見識見識你外,其餘二名隨你自己挑,以維公平。”宋嶽知道對方自恃功力必勝,故示大方,事實也是如此,自己所以這般做,不過是以一身相抵,反正雙重傷勢之下,已活不了好久,故用意在使三位蒙面人護送商亞男安全離此地。

想到這裏,自分必死,心中一橫大聲道:“高僧既有此定,宋嶽斗膽指名挑戰,第一名貴寺司經‘陰手屠夫’,第二名…”説到這裏,目光一掃,胡亂指了一名紫衣寺僧,道:“就請這位下場奉陪,最後…嘿,在下剛才已表白了。”高僧一見第二名指的卻是寺中司刑哈布拉,口中冷冷道:“宋嶽,這是你自己挑的,恐怕你第二關也過不了。”宋嶽大笑道:“希望如此,省了高僧一番力氣,同時在下想請這三位做公證。”説着一指三位蒙面人。

高僧冷冷道:“在你死以前,全都依你。”即轉首向“陰手屠夫”道:“司經主壇,接第一陣,分出生死!”高僧滿腹怒火,礙於身份,沒有發作,但心中早存殺機。

這“分出生死”四字一出,宋嶽肚中一陣冷笑,暗忖道:“好毒辣,勝了不算,還要分生死,這樣如能活到與你拼搏,也差不多完蛋了,但是,你不會想到我所指名‘陰手屠夫’,何嘗不是想殺他替商梧報仇。”這暗念之間“陰手屠夫”已向高僧合十躬身道:“弟子遵命!”施禮完畢,立刻身形一晃,屹立場中,對宋嶽陰惻惻道:“宋嶽,你可以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