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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海盜:我告訴你誰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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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德美對着趙闊下屬痛哭涕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總督府外看熱鬧的人羣早已散去,但行人們還是踩着土路上鋪了滿地一地鞭炮屑興高彩烈的議論這些新來的福建匪徒,沙寶仔和幾個手下正走在總督府外面路上,給他們做嚮導的是個扎眼的年輕人,一位不僅穿着太平軍軍服還戴着黑眼罩的獨眼龍,新建“十字軍”的年輕卒長羅前捷。

兩人認識是因為營救船隊去廈門的時候,羅前捷就坐在沙寶仔船上。

趙闊派了幾百個士兵跟着船隊過去,相機行動的。羅前捷不習海上風,而沙寶仔又比較巴結和照顧這個被手下稱為“先生”的小“讀書人”因而成為朋友。

羅前捷他指着這條穿過總督府前的大道,説道:“沙大哥,這條路據説過段時間要重修,修成一條貫通廣州的洋人大路。”

“石板路嗎?紫城裏的那種?”沙寶仔看着這條滿清隨處可見的土路滿臉疑惑。

“不知道,我聽不懂法國人那詞什麼意思,反正是説應該重修。”羅前捷嘿嘿一笑。

“你家陛下真有意思,”沙寶仔摸了摸鼻子,指着趙闊“強行拆遷”的總督府對面那一帶説,笑道:“人家登基都是在皇宮裏大興土木,他在外面大興土木。”

“‘有用’,陛下原話。”羅前捷嘿嘿一笑,接着介紹道:“這正對面要建是法國領事館,旁邊兩個是英美商會館,其實他們都是打算派駐外人員,但對滿清還暫時使用商會的稱呼,陛下説英美人太詐,哈哈。”

“世道變了,洋人和上帝都進廣州城了。”沙寶仔搖頭嘆息道。

接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笑”着問羅前捷:“小羅,該吃飯了,城外玩過沒有?”

“沒有。”羅前捷老老實實的回答。

“反正你立功回來,宿地軍營也在城外,今天沒事,跟哥哥來,讓你見識一下廣州的黑暗之地。”沙寶仔拉住了羅前捷的胳膊,大踏步的朝前走去。

天黑了之後,靠近港口的城外果然是一片野蠻之地,但也是一團熱鬧之地,直如污水潭咕咕冒泡一樣。

在這些低矮骯髒散發着臭氣的巷子裏,有光榮的大英帝國的逃兵印度阿三坐在地上兜售自己的步槍,用蹩腳的英文大叫:“女皇陛下授予的!”有濃裝豔裹的女在骯髒的小巷子裏或者船頭大喊行人攬客,街頭地上直接趴着着赤身的洋人,那是喝多了被劫匪洗劫一空的倒黴水手,連衣服都扒;幾個被匪徒或者太平軍搗毀的劣等鴉片館裏面冒着煙火,乞丐們把這裏當成了新家;夜空遠處偶爾還傳來火槍開火的聲音。

領着目瞪口呆的羅前捷,沙寶仔大笑起來:“這就是廣東的另一面,在穿鼻洋大戰(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前就是如此了。”説着他踢了踢路中間那個洋人白花花的大,笑道:“儘管洋人那時候有專門的酒吧給他們這些水手享樂,但這些賤人還喜歡扎到這些地方來,享受最下等的女和劣等白酒,被搶光扒光一次都不算老客的,哇哈哈。”

“上帝未看顧之地啊。”羅前捷閉起了獨眼,在前劃了個十字。

等他睜開眼,發現沙寶仔也正雙手合什,喃喃道:“上帝保佑如來保佑媽祖保佑。”

“沙大哥你也信基督教?”羅前捷驚疑的叫道。

“總歸是個神仙嘛。”沙寶仔一笑:“各路神仙保佑,海上混飯吃討個吉利。”接着他攬着羅前捷的肩膀,指着河裏那些運客載物的舢板小聲道:“看到沒有,這個時間出來拉客的,全部都是兼職搶匪,不管土人、洋人還是軍隊什麼人都搶,手上沒有刀或者火槍千萬不要獨自一人上他們的船,那時候搶你錢都是輕的。”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一直在城裏或者軍營駐地的羅前捷目瞪口呆。

“廣州啊,哦,不,現在叫海京。不過不管時間逝還是主人改變,有些東西是變不了的。”沙寶仔一笑,拉着羅前捷前行,説道:“你跟我去我最喜歡的酒吧,海盜的酒吧。”那酒吧就在一條骯髒的河邊,在一個對着河岸撒的醉鬼身後經過,沙寶仔和羅前捷以及三個保鏢進了兩個橫眉立目打手看守的酒吧,裏面氣氛為之一變,幾隻大火炬把寬敞的酒吧裏照的亮如白晝,裏面滿滿的都是人,前面大台子上幾個洋人女子在跳舞,一陣陣的口哨中,醉醺醺的洋人和中國水手在下面賭骰子,賭注是中國銀錠對着墨西哥鷹洋,還有幾張美元和英鎊;有人嘴上叼着雪茄,兩腿上各坐一個女,左邊是小腳中國人,右邊是大外國妞,斜對面隱隱出一個大煙榻一角,幾條腿隱藏在大煙的煙霧之中“這不是沙老弟嗎?好久沒見。”西方式吧枱後面,一個體態極為壯碩的女人把比一般男人都的胳膊撐到櫃枱上,用中西混血的淡藍眼珠打量着沙寶仔笑道:“最近在忙什麼?海盜?大清管帶?走私商?”接着她看到一身太平軍裝束的羅前捷,挑了挑眼皮,説道:“f**k!難道是在新皇帝手下混了?”

“肥姐,海盜永遠是海盜,”沙寶仔嘿嘿一笑,坐到吧枱前,接着暴的推開旁邊一人,把羅前捷扯了過來,介紹道:“這位是我大宋新朋友,小羅,這位是肥姐。肥姐,給我們五人來幾杯上等洋酒。”

“你好。”羅前捷點了點頭。

肥姐打量了一眼年輕的羅前捷,撇了撇嘴喃喃道:“我也信過上帝,我老爹就是個基督徒,他喝多了死掉了。死掉也許更好。”一邊把幾杯酒擺到幾個人前面,對沙寶仔説道:“沙老弟,你還會真會混啊。什麼時候和新皇帝的人扯上關係了?”

“呵呵,我現在都是大宋侯爺了。海義侯!肥姐,我説過,我本不想當官,如果想,多大的官都不在話下…”沙寶仔的話還沒説完,肥姐就打斷了他的話:“damnit!你去救福建仔了?那你發財了啊,出一艘船大宋開價很高的,我記得你有兩艘船帶炮,新皇帝會給你很多銀子。”

“別這麼沒見過世面,”沒想到消息這麼靈通,沙寶仔乾笑了幾聲,説道:“和做海盜比,這點錢不放在眼裏,我這是江湖義氣,媽的,沒法子。”

“你別吹了。”肥姐冷冷一笑:“這段時間打仗,英艦廣東香港到處都是,海盜哪裏那麼好做了。發財了吧?把我的酒錢補上。”

“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上次我來你這裏給你三箱鴉片,給你五折,我都沒説什麼…。。”沙寶仔和老闆娘肥姐科打諢還結束,已經有不速之客找上來了。

一個留着辮子的高個男子領着幾個人聚到了沙寶仔他們身後,還沒等沙寶仔扭過頭看清是誰,高個男的已經一把扳過了羅前捷肩膀。

“蛇皮李,你***怎麼回事?”羅前捷滿臉驚愕沒有説話,而沙寶仔一羣人馬上全站了起來,凶神惡煞般的問道,打架鬥毆是這個酒館裏的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