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洞中矮仙重睹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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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嚇得魂飛天外！手腕一反，倏然旋身扣去，他身手何等詭捷？登時拿住茸茸手腕的“寸關”上，定晴一瞧，只是身高二尺的一隻白幼猿。那隻白幼猿怎麼擋得李仲華這“小天星七十二巧拿手法”只痛得吱吱哀叫，兩目出淚珠。身後站立老人兩側的二猿也吱吱怪叫…

李仲華心説:“這隻幼猿必是前見兩猿所生，看它未必心存惡意，只是首次見得生人好奇而已。”想着，五指一鬆。那隻幼猿痛止，兩隻怪眼直李仲華直翻，出驚懼忿恨之。

只聽得腦後老人起了一種死冰冰的聲音，道:“你若動彈了老朽小白一亳，就一輩休想出得去！”李仲華驀地掉面回身，只見老人雙目如電，對自己身上視。

那老人李仲華面帶不忿之，又道:“你可是被老朽罵得不服麼？”李仲華心中想道:“何止不服而已？”口中卻説:“老前輩神目如電，方才是晚輩先動手的麼？”老人雙目一瞪，員中“哼”了聲道今不論誰先動手？反正你扣痛了老朽的小白！”李仲華聞言不由發了他那偏倔強格，沉聲道:“世上就從來沒有見過你這不講理的人？哼哼…你哪配稱深山隱士、世外高人？”老人一聽，目光似乎一怔，哈哈狂笑道:“老朽如若講理，就不會在此暗無天的山中，足足枯坐了二十年。”倏又面一寒，道:“老朽不是深山隱士、世外高人，那你算得甚麼？”李仲華不由劍眉高聳，高聲答道:“我不過是末學之輩，算得了甚麼？不過，你倨傲不謙，又為偏溺所擾，輕動無明，焉可稱之高人？你在此山枯坐二十年，修心養，卻仍然白費心血。”他衝口説出這話，本以為老人必為怒，暗暗蓄勢含勁，對抗老人猝然一擊！卻見那老人目中神光一斂，雙眉下垂，緩緩説道:“不錯，老朽二十年心向外騖，未能靈府空明，了無渣滓，心血白費這點倒被你説中了。”繼又輕笑一聲道:“老朽未曾見過你這種無禮貌的人，這座絕壑只有一條通路，非老朽指點，你就一輩子別想重見天，除非你身生四翼飛翔而上，你無禮之極，老朽也懶得多費舌了。”説完，雙目一閉，不聲不語。

不知何時那隻幼猿，走在兩隻白猿一處，擠耳磨肩，狀至親熱，兩隻大猿見老人不理李仲華，只不停地抓耳腮。

須臾，立在老人左側一隻白猿，忽向李仲華不住比劃。

李仲華看了半天，才悟出白猿示意要他向老人跪求，或可指點出困。

他乃心高氣傲的人，雖心白猿，卻搖手不允，白猿急得直跳！

李仲華心中一動，老人知得出谷路徑，哪有白猿不知之理？忙向白猿連打手式。只見他們四隻手掌倏忽而動，忽上忽下，神情甚是可笑，費盡心機，總算白猿搞明李仲華心意，不咧著大嘴搖搖頭，手向老人身後指了指。

李仲華恍然大悟，這出谷途徑為人身形擋住，不由心中生出一個主意，輕笑了聲道:“你就是坐上百年，還是不能悟出空生，即是空的禪理。”老人緩緩展開一線眼險，出冷電似地光芒，冷冰冰地説道:“一個小娃兒，敢如此大膽出言譏諷老朽？如照老朽二十年前情，就該斃命掌下…”説至此，語氣轉趨和緩道:“你怎知老朽心中的事？哎…深山無歲月，中無甲子，屈指算來也有二十年了，只要老朽能解開中疑難，老朽也不會埋首古了！”一聲悽側地長嘆，似將這二十年的幽怨、積鬱，包含無還。

李仲華看在眼裏，暗暗代他難過，心説:“不知他中有何疑難？束縛不得自由行動。”忍不住説道:“只要老前輩指點出路，晚輩定出外代老前輩找出答案，再來稟知，以解除老前輩束縛。”老人“哼”了一聲，道:“説得容易？這出路就在老朽身後，不解開疑難老朽不得離坐，老朽不能自破誓言，你還是由原路退回，另謀他法吧。”説罷又閉目垂瞼。李仲華大是急躁，陡地想出了一個蠢主意，暗自蓄氣凝勢，左掌護，右手疾伸，蕩然大喝一聲，身形而出，撲向老人身上。

眨眼之間，李仲華右手五指已扣住了老人左邊肘腕上，向外一拉，將老人從座上拉開。

哪知五指搭在老人左肘腕上，只覺硬如鋼鐵，滑不留指，一拉之下“唆”地溜出，指端隱隱痠痛，不由大凜駭:心想:“自那在地室中，領悟‘九躍星飛十三式’妙用，五指著力，能貫穿金石，怎麼他手臂竟比鋼鐵還要堅硬？”李仲華為這老人功力深厚，暗暗驚懼。

只見老人仍是閉目不動，巍巍端坐，似乎無事一般？

李仲華還不死心，一掌向老人前推去。

要李仲華在不知不覺中打通生死玄關，功力倍增，一掌推出，只見中氣盪，綿綿不絕向老人身前擠迫而去。

三隻白猿吱吱連叫，伏身在地。

老人雙目條然電睜，大袖一拂…

李仲華倏老人拂出一片無形陰柔勁氣，毫不帶力，卻使自己的身形在不知不覺中向後退出，李仲華不面目變！腦中不斷思維定住身形之策…

他的身形一分一分地後，憂急之也在他那英俊的面龐上逐漸加深。

他這時己悟出“柔能克剛”道理，但仍不能想制止身形之法，他將師門絕藝及“九耀星飛十三式”一一在腦中閃電掠過。

忽然他面有喜！掌力倏收，只覺老人拂出一片陰柔氣勁也喜然而止，身形始才定住。

就此一剎那，他雙掌忽又緩緩遞出，一手推出“九耀星飛十三式”中一招“菩提花雨”另一手推出“先天大乙掌”中一招“二兀太極”兩股掌力一剛一柔，陰陽輪生，勁力奇大。

只見老人長髮、長鬚頓時飛揚飄忽，面上突轉驚喜之容，兩股掌力推在他的身上，身形搖搖晃動，但聽老人呵呵大笑，一個身子原勢飛起，貼在項之上，隱於累累金黃枇杷果實中。李仲華眼見老人坐處身後，凹現一個坐姿人形、也是天衣無縫一片堅石，心正騖疑之時？他那兩種不同的掌力相觸之下，但聽一連串嗡嗡悶雷響處，那人形堅石立化碎粉，向外飛出，立時現出一條深可兩丈的徑；天光透入，中光明如畫，不耀目難睜。

這時老人身形倏然飄下，高度僅及李仲華腳前，只見他呵呵笑道:“難得你能有此功力？你方才推出兩掌，是不是叫‘菩提化雨’及‘二兀太極’麼？”李仲華不勝詫異？張大著雙眼發怔，自覺這老人不但功力端的深不可測，而且連招式一見就能報出名稱，不點了點頭。

矮老人又道:“方才老朽簡直不相信釋、道兩種不同絕學，能在一人身上發生，老朽生平識人多矣，像這樣的事情，絕末目睹耳聞，呵呵，虧得你如此，老朽才能解出二十年中疑難，片刻之後，老朽就要攜同三猿，束裝就道，端返西域幹達沙葛山了。”李仲華心內大奇？他二十年疑難，埋首深山古，就能在我這二招奇學之中解開麼？這本是匪夷所思的話，眼望了矮老人一眼，面現惑容道:“老前輩上下稱諱，可否見告？究竟老前輩中疑難為何？亦請一併告知！”矮老人呵呵大笑道:“老朽之名，中原武林中無人得知，西域中卻家喻户曉，人稱‘矮仙’就是，至於釋疑之事，有關老朽師門秘密，只有等你去猜好了。”説著又是一笑，道:“老朽意傳你一招‘移花接木’絕學，這是老朽二十年無意間研究出來，有無窮妙用，功能藉他人之矛，攻他人之盾，藉報你助我釋疑大德。”李仲華不喜出望外，待要躬身致謝，忽覺一股大力制住！

只聽“矮仙”道:“不必多禮，老朽傳你口訣後，你就在此中耗費兩個時辰領悟，以你的資質，不難全部融會貫通。”説著便將口訣心法傳了。

“矮仙”又手指項批杷，道:“此石生九葉枇杷，為仙山異種，功能往毒生肌，補中益氣，常人服了，三年之內百病不侵，你可記著來途，他或有大用。”説著身，形一晃，全身縮成一尺大小，由李仲華掌開石徑中，飛雲閃電般穿出。三猿一見“矮仙”掠去，急得吱吱怪叫，慌不迭的由徑中爬出。

眼看着三猿身形已杳，天風吹入，中頓起嘯之聲，音韻悦耳動聽。

李仲華宛如做了一場噩夢，方才情景，似幻似責，只覺“矮仙”太以奇怪？為何自西域迢迢跑來江南，在這仄陰暗的山中，枯坐二十年，解開甚麼疑團？連他身後的堵徑似是人為的制，究竟為了甚麼？只怕有生之中，不能解開了。鼻中一縷縷九葉枇杷清香貫入，忍不住探首摘了九個枇把放入口中，定了定神盤膝坐下，把“矮仙”傳他一套“移花接木”上乘武學心法潛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