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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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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麼,我可是丞相之女。”雖然她一向不願借父親之名,可情勢人,她怎麼辦?

“我不想做什麼,但我可以讓別人來做。”他笑得猖狂得意。

“現在求我,也還來得及。”程澄很想低頭,可一看他得意的嘴臉,又忍住了,小臉一扭,並不答話。

“好,我就喜歡馴服硬氣的女人。”衞聿行心頭火起,喚來一人,不知囑咐了什麼,然後笑着將程澄拉入一間小屋。

程澄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告訴自己他只是嚇人而已,怎麼説她也是丞相之女啊!

“還不低頭嗎?”衞聿行笑道。

“決不。你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皇上也饒不了你。”天知道她的指甲已緊張地陷入手掌中。

她的臉蒼白,她的雙眼已經她有多害怕,可是她的話語仍是硬氣。衞聿行伸手描繪她的線,被她厭惡地閃開。

“好!”他鉗住她的下顎,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惹火了我,皇上也救不了你。”

“這裏共有40名軍,卻有近兩千名士兵,好像太累了些,你可以試着分攤她們的重任。”

“你…”再不知人事,她也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冷汗滑下她的脊背。

“不可以…”她的聲音開始顫抖。

“還沒人碰過,是吧,我想他們每一個人都會很樂意教授千金小姐經驗的。”他真的很享受她的害怕。

程澄驚叫一聲,向外跑去,他不是人,他不是開玩笑的!

衞聿行輕輕鬆鬆地將她攔抱回:“跑什麼,我還沒等到你求饒呢!”程澄用盡全力也掙不開他的懷抱,恐懼的淚水終於滑下臉頰。

房門被推開,走進一位大鬍子的彪形大漢,兩眼直視着她。衞聿行輕輕在她耳邊道:“程小姐,怎麼樣?”看着大漢越來越近,程澄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我…我求饒了…”再想撐着,也敵不過要被人羞辱的恐懼。緊繃的弦一旦斷開,她哭得撕心裂肺,一雙小手緊緊地揪着衞聿行的衣襟,生怕一鬆手,他就真的把她丟給那名大漢。

看她哭的涕淚橫,全搽在自己的衣襟上,衞聿行不覺好氣又好笑,用力想扯開她的小手。他的舉動卻嚇壞了程澄,他真要毀了她嗎?她説什麼也不會放手的。糊塗間,她只知道決不能放開,衞聿行推開她,她卻越發地纏上去,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的頸項,哽咽道:“我求饒了,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得罪你了…”看着她的大眼,哭得輕顫的嘴,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樣子,衞聿行突然有些心疼,沒有再推開她,反而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向門外走去。

“阿衞他搞什麼鬼,就是叫我來嚇人的嗎?”大鬍子無奈地苦笑道。

“啊!”程澄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進喜趕忙跑進來,連聲道:“小姐,你沒事吧?”程澄搖搖頭,重新躺回牀上。自從被衞聿行送回來之後,她就經常做噩夢。對衞聿行來説,只是一時的好玩,可對一名養在深閨的二八少女,這種事情卻是説不出的可怕。她將頭埋入枕頭中,衷心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見到那個惡魔。可惜,上天沒有聽到她的許願。

皇上的秋獵,按理説程老爺是不會帶她去的,但自從衞聿行曾對她有那麼一點不同,她突然成為府裏的紅人。程澄一點都不享受這種禮遇,而且一想到要見到那個惡人,她就想裝病不去。可她也知道,即使生病,母親也決不會放過自己的。為什麼她身邊淨是以強迫別人為樂的人呢?她只想過些自由寫意的子,卻連這小小的願望也不能實現。

秋獵在京城郊外的西山,程澄長那麼大,第一次得以見到如此美麗的自然景觀,心情不覺也好了許多。而且一直都沒看到衞聿行,更使得她心花怒放,連進喜都面帶喜

不過,不可能萬事順心。一早起來,三姐母女上門冷嘲熱諷了好一會,幸好有母親擋駕,她也就得以溜出來。

她信步走開,突然聽見一陣悠揚的笛聲,卻又不像笛子吹出來的樂曲。她大是好奇,尋聲而去。

樹林中,一名男子正卷着不知名的葉子,吹着不知名的小調。

程澄不敢打擾,靜靜在一旁聽着。不知過了多久,男子轉過頭來,衝她友善地一笑。他看起來很魁梧,很憨厚,程澄立時生起親近之心。

“在下御前侍衞雷鳴,小姐是…”他有些遲疑。氣質上她像個小姐,可他不記得有哪户官家小姐長得這般隨和可愛,笑起來臉上還有小酒窩。身為御前侍衞,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

程澄臉上一紅,囁嚅道:“這個…”説自己是丞相之女,他還會待自己這般隨和嗎?

雷鳴卻誤會她只是位小丫鬟,急忙道:“我沒什麼意思,小姐丫鬟還不是一樣。”她可以裝傻,但她不想騙他。於是急忙接口道:“我是程丞相的女兒。”雷鳴一怔,神立時端正起來:“失禮了。”

“你不要這樣。”程澄急了,説:“其實我也只是庶出,不要把我當成大小姐,再説,真是小姐又怎麼樣呢?”看她急紅了臉,雷鳴忍不住一笑:“你別急,我當你是朋友。”

“哎。”雷鳴温暖的笑顏讓程澄的心也温暖起來,友好地衝他一笑。

上午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雷鳴向她講述了自己天南海北的經歷,聽的她羨慕不已,直到雷鳴接班的時候到了,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你明天還會來嗎?”程澄叫住他,心頭不知為什麼跳個不停。

“有空的話,一定來。”雷鳴笑笑,拋下一句,大步走開,程澄卻半天才回過神來。只覺得臉上熱熱的,好像有什麼事情開始發生了,直到就寢,她還心神不寧。

第二天清早,程澄一早起來梳洗,臉帶微笑,把進喜看得發呆,好半晌才道:“小姐,你知道今天三王爺要過來約老爺一塊去圍獵嗎?”

“砰”地一聲,程澄手中的梳子掉在了地上。

待得她出來,程竟松和衞聿行已在廳內。三姐和大夫人也一副幹練的裝扮。

“爹,我今天不舒服。”程澄小聲道。

程竟松的臉立時拉了下來,“圍獵時,女眷大部分都在馬車裏,不需你騎馬獵。”程澄只覺心裏一陣空落落的,眼睛居然開始發酸。她一向並不容易哭泣,可一想到不能去見他,就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而且她有預,她可能永遠都不能和他在一塊了。

衞聿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有衝動來找程竟松,及至看見這小丫頭,他才突然明白這許多天來的煩躁。他只不過想再看她強充堅強的小樣子。他不願深究為什麼,但既然自己對她興趣,那麼玩玩也未嘗不可,程竟松可是歡得緊。

“既然程姑娘不舒服,可以乘我的車子。”衞聿行悠閒道。他的車子可是皇上親賜的。果然程竟松立時一副喜不自的樣子。

她真的不舒服?衞聿行不快地看着她臉蒼白,搖搖墜。程家待她嗎?

程澄忍受着三姐母女幾可殺人的眼光,踏上衞聿行的馬車。如果可以,她寧願徒步去獵場。衞聿行並未乘車,他騎着一匹通體黑亮的高大駿馬意氣風發,引了眾多官家小姐的目光。

程澄無心打量馬上的天之嬌子,她的目光全被場中的雷鳴所引。他也來了!大概他是她自小以來見過的最好的男子,親切,有禮,不把家世放在心上,因此一面之緣,竟讓她念念不忘。她多希望能與他同乘一騎,像傳奇小説中的男女主角一般,天涯海角,不離不棄。彷彿覺到程澄的目光,雷鳴輕輕朝馬車的方向扯出一絲微笑。

一天圍獵下來,衞聿行自然憑藉高強的箭術成為焦點,皇上對他喜歡得緊,於是又是一番賞賜。

乘着熱鬧,程澄下了馬車,雖然不能和雷鳴説説話,看着他也覺得心中被幸福填的滿滿的。進喜首先發現了小姐的異樣,悄聲道:“小姐,你怎麼了?”

“沒有。”程澄急忙撇清。她一定是喜歡上他了!程澄心想。她雖不瞭解男女之情,可是雷鳴卻給了她沉穩的安全,甚至較父母都來的親切。一思及此,她心裏又慌亂又歡喜,幾乎不知如何自處。

衞聿行也發現了她的異樣。他們距離不近,但不知為何他總是注意到她的一舉一動。順着她的眼光…衞聿行的眼睛危險地眯起。

“小三,怎麼了?”皇上見他面不善,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衞聿行微微一笑。心裏卻有一把火,越燒越旺。他想殺了被她關注的男子!他憎惡那雙清澄的眼睛閃現的光芒,也憎惡那張小臉上甜甜的笑容,她憑什麼像個花痴一般傻笑,卻在面對他時一副畏懼的小媳婦樣!

“久聞雷侍衞箭法高明,小王今天便想領教一番。”不及思索,衞聿行冷笑着向雷鳴挑戰。

雷鳴不由有些意外,站出隊列,回禮道:“下官一名小小的侍衞,自是不及王爺的箭法高明。”他正要推辭,衞聿行已笑着走過來:“以武會友,雷侍衞不必太謙虛。”

“阿衞今天不對勁。”都察御史原忱皺眉道。他和衞聿行從小玩到大,立刻鋭地察覺出不對。

“大概和那個小姑娘有關。”他身邊的大鬍子——大將軍諸葛鄖向程澄的方向比畫了一下,然後道:“不用把嘴張的這麼大。”

“這比你告訴我阿衞明天成親還要讓人不敢相信。”原忱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我也覺得難以置信,他居然找我去嚇一名小姑娘。”諸葛鄖至今仍對那天的事耿耿於懷,這簡直在破壞他的清譽。

兩人對看一眼,同時為程澄和雷鳴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