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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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就要來了,你們莫要在這裏胡鬧。”嘉貴妃並沒多説,只是擺了擺手。胤從旁看去,只見嘉貴妃上了濃濃的妝,與她平一貫的樸素大相徑庭…胤微擰了眉,覺得有些詫異。按説,嘉貴妃是極會揣摩
合聖意的人,弘曆雖然愛好奢華,但很多場合之中,還是宣揚自己的“樸素”所以,在這種正式的場合上,嘉貴妃的妝一般上的都不濃,可今天…胤暗自疑惑,不由多看她幾眼。
嘉貴妃似乎也察覺了他的視線,揮了手之後,便看向胤的方向。胤身上的衣裳是他一貫喜歡的青灰,只是因着天冷,所以在長衫外面加了件鎦金挑絲繡梅花的坎肩。坎肩是在他的親自監督下做成的,正是以前雲鈺最喜歡的花
。胤還清楚地記得,她給自己準備的衣裳上,總會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繡上一朵臘梅。用來織臘梅的金線一定是事先燻了香的,所以,那一小朵臘梅上,總會散發出淡淡的香氣。清淡的水生花和芙蕖混和的味道,教他如何也不能夠忘記。
可惜那臘梅都是雲鈺親自織成,後來…後來她去了以後,無論誰去織,總織不出那臘梅的緻,現下更是無人會了。他便只能囑人在衣裳上織這些花
,聊以自
罷了。
可是,胤看着嘉貴妃的眼神,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心底隱隱生出一股寒意來。
嘉貴妃的眼神凌厲,掃過他的身上,卻像是一把尖刀,細細的颳着他的皮。胤似乎可以聽見那刀刃刮過骨頭地聲音…只是這樣的眼神對他分毫不起作用。説到比拼眼神,他自是個中翹楚。想當年,有多少臣工就是軟癱在他如冰如刃的眼神下。小説網。把該説地話説了,不該説的…也都説了。
嘉貴妃即使再牛。也不能越了他去。
胤腦中閃過這樣地念頭,卻也暗自生疑,嘉貴妃是受了什麼刺?怎麼見到自己,會是這樣的神情?前些
子發生的事一件件迅速掠過他的心頭,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若一定要從中找出什麼。便就是那永為了保住自己,在弘曆面前將過錯全部攬了過去。可是…這也説不通,那
之後,弘曆似乎想到了永以前的那些事情,再加上覺得他“情義雙全”對他更加信任了…嘉貴妃有什麼理由用這樣地眼神看向自己?
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什麼毒蛇猛獸,隨時會將她吃掉一般。
正思量着,卻見嘉貴妃深幾口氣,似乎在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然後,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走來。
“十五阿哥。”嘉貴妃的聲音永遠是這樣的温柔平靜,但是胤可以清晰的從裏面聽出她的不對勁:永琰是她養大的。她從來都是管永琰叫琰兒或者是永琰,絕對不會叫“十五阿哥”他忙換上一臉恭敬的神情。親暱開口:“額娘。天怪冷地,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嘉貴妃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亦換上一副慈愛的表情,柔聲道:“好久沒見到你了,你也不去我那裏…這衣裳真好看,是葉紫給你做地嗎?”葉紫?胤微的一愣神,才反應過來,自己良久未曾召見那女子,幾乎是已經將她遺忘。心下不由微閃了一分愧疚,畢竟這葉紫是因為他,才會嫁入府中地…他卻也不願意細想,對他而言,除了雲鈺,便再也不會有其它人成為心中地牽掛了…葉紫…胤微嘆了口氣,卻也只能説聲抱歉了。他暗自打定主意,準備回去之後,再給她多賞些東西。
沒有愛,便只能用物質去彌補了。
他也不願意多説,只點了點頭,開口道:“是,葉紫對兒子很好,説是要來賞雪,特意召人做了這衣裳…”
“哦…”嘉貴妃卻在此時揚起一抹古怪的笑,上下打量他半晌“葉紫這孩子,嫁了人也不改改心地
病。你最討厭臘梅,她竟然給你做了這樣一件衣裳…也難為你肯穿。如何,什麼時候能添個皇孫給我抱抱?”她的眉梢眼角都帶着一抹探究的意味,目光更是懷疑的在他身上仔細掠過。
那話方出,胤心中頓時一沉…這永琰,竟然是討厭梅花的嗎?面上卻是任何聲也未動,只是訕訕地笑着,裝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無論這皮囊裏的靈魂如何變幻,但這副皮囊總歸是永琰的。這點任誰也否定不了…只要他不承認,自然沒有人敢去亂想…即使他的情大變,別人再如何猜測,哪怕猜他瘋了,也不敢懷疑永琰是被鬼上了身…
胤心中篤定,半點慌張也沒出來。
嘉貴妃又看他半晌,見他的確沒有反應,這才隨便説了兩句話,皺着眉頭離開,徑自往內宮嬪妃的席間去了。
胤看着她的背影,心底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一番折騰,賞雪宴便快要開席,遠遠便見黃華蓋過來,想來是弘曆到了。眾人也都瞧見,聚在一起聊天的便紛紛散開,跪了下來。
地上雖然已經將積雪掃去,但這樣的天氣,膝蓋上仍舊傳來陣陣涼意。胤不由得扭頭望了雲綺一眼,擔心她身子承受不住。這一望,卻正看見福康安在另一邊跪着,亦將目光投在雲綺的身上。
他的神情哀傷而絕望,目光中隱藏不住濃濃的情意。這樣的神情,胤極是悉…當年老九就是用這樣的目光看着雲鈺。
他不會忘記!
“皇上駕到…”太監長而尖細的拖音將空氣劃出波紋,這波紋正如投入水中的石子,將平靜的人羣整個調動起來。
“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那震天的呼喊之中,是無數人對權勢的嚮往與野心,聲一**傳開,幾乎震得樹梢的積雪落下,亦將樹梢的幾隻雀鳥驚飛。
華蓋漸漸在眾人前方停下,弘曆一身金的龍袍,在陽光的映
下,宛若真神。他抬頭看去,只見所有人都匍匐在他的腳下,心中一股傲氣渾然而生。
而在這匍匐的人羣中,弘曆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身影…他身着青灰的長袍,雖然亦同所有人一般跪在那裏,但周圍卻不自覺的空出了一大塊。
並沒有人同他跪在一起,只有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