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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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絲毫不迴避他的眼神,亦不畏懼地回望過去。
正坐在龍椅上的弘曆接觸到他的眼神,身體不由微微一震,隨即用力閉了閉眼,又快速睜開…那一瞬間,他似乎有一種錯覺,彷彿在他面前的並非是十五阿哥永琰,而是向來對自己嚴厲要求的皇阿瑪。
只是,這隻能是錯覺…弘曆心中暗自嘆,離皇阿瑪仙去…已經有五十多年了,轉眼間,他亦從英姿
發的少年成了垂垂老者。弘曆回了神,又看向眼前的胤,努力壓抑了心裏的異樣
覺,開口道:“你方才的話,是何用意?”胤瞥了弘曆一眼,知道他心底明白通透,卻還是緩慢開口:“兒臣接近雲答應,就是想知道福康安究竟想做些什麼。皇阿瑪待他恩重如山,他卻做出這般忤逆的事情…”弘曆的眼神從他身上掃過,神情緩緩變幻,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又開了口:“你心思縝密,朕很是滿意。只是有人回報,你同雲答應在屋中相處整整一夜…你可有話説?”胤心下一凜。
他那極為小心,知道這是犯忌的事兒,特意觀察過,確定沒有人看見自己進得雲綺那裏,出來時亦無人看見。弘曆竟然知道…總不可能是雲綺説出去,她總不會不要自己的
命。唯一知道的…他的眼神黯得幾分,唯一知道的,就只有永。
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永會將此事透給旁人知道。
這些子相處下來。永是什麼樣的人,他大致有數。經過那段血雨腥風般的
子,他看人的目光極準。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只消得些許相處。他心底便明白清楚。
可是,知道此事地,也只有永,若不是他,又會是誰?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不可?
他思慮半晌,才斟琢開口:“回皇阿瑪的話,確有此事。只是事關重大,現下無法同皇阿瑪言明,若皇阿瑪信得過兒臣,後必見分曉。”弘曆並非傻子,福康安同雲綺之前地情事他也略有聽説,胤先前説的那些話,已經讓他相信了七八成。此時見胤並不隱瞞。又是一臉誠摯,稍做思慮,便點了頭:“永琰。朕一向愛重你。你這孩子打小兒做事縝密,機智有餘。朕倒不是不放心於你…而是。人言可畏,你將來是要做大事地人。可千萬莫要在這些小事上,多得些把柄與人分説。”胤頓時一愣,抬頭
向弘曆的目光。
只見那目光中的確飽含期待,他心下微微一動,有些明白了弘曆的心思。想到那袁夫人對自己説過的話,他便險些苦笑出聲。
江山美人,從何取捨?
他緩緩點了頭:“請皇阿瑪放心,兒臣自有分寸。”弘曆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像是疲倦般地擺擺手:“你先下去罷,自已注意便罷。”臨了,卻又補充一句“同那雲答應來往,也莫要太密切了。”胤應過一聲,緩步退下。
得了弘曆的暗許,他進出雲綺那裏便方便的多,不需要過於忌諱弘曆,簡直是去掉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已經進了九,天氣格外的寒冷。
算算也快過年,宮裏不自覺地洋溢起一股喜慶的氣氛。皚皚白雪將整座紫城覆蓋起來,原本以紅黃
調為主的紫
城此刻看上去卻是晶瑩一片,聖潔的像是雲頂的天宮。
俗話説瑞雪兆豐年,見這樣地雪勢,弘曆也顯得格外高興。
一大早便下了旨,在御花園擺宴賞雪。內外命婦、各皇子、三品以上大臣皆需列席。於是整個宮裏都顯得熱鬧非常。
膳房自是忙着準備各吃食,太監宮女們也忙着在花園裏佈景:既不能積雪太多,擋了主子們大臣們的路;又不能讓積雪太少,掃了聖上的興。於是那雪便真如美人地臉,添一分嫌多,減一分嫌少。這頭下人們忙活,後宮也不消閒。
各宮主子紛紛取了自己最美麗的衣裳頭飾在宮裏比劃,都希望在這賞雪宴裏能夠豔壓羣芳,引起皇帝地注目。皇子們亦知道這場賞雪宴肯定會有考較出現,更是下足了勁,準備在考較時一鳴驚人,給乾隆留下個才能過人地好印像。
整個宮裏,只有長宮的一角顯得冷冷清清。
正是雲綺所居之處。
胤自那得了弘曆默許之後,便常來此處,雲綺倒是經常閉門不見,可不知道胤是如何做到…他地
子與做皇帝之時完全不同,竟然撇下一張麪皮不要,被關在門外,就坐在雲綺小院中的石椅上…一坐便是大半個時辰。
他不怕旁人側目,雲綺卻不能不怕。只得命宮女開了門,讓他進去。
譬如現在。
他捧着宮女沏上來的清茶,邊帶了笑,看向板着一張臉的雲綺。似是不經意的撥
兩下桌上的水果,不時晃動手中的玉佩,旁若無人。
雲綺坐了另一頭,手中捧着卷書,似乎目不轉睛地看。
如果她手中的書沒有拿倒的話,胤真的以為她可以做到對自己視若無睹。可惜這四個字常常意味着自欺欺人。
“呵…”看到雲綺的反應,胤不由輕笑出聲。他的心情此刻格外地好,瑞雪啊…你兆的不光是豐年啊…“笑什麼?!”他笑聲尚未落地,雲綺便立刻做出了反應。她柳眉一豎,手中的書“啪”地一聲倒扣在桌上,蹭地站起身,緊緊盯着胤“我很可笑嗎?還是你和旁人一樣,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
“沒有!”胤十分誠懇的回答“女人多讀點書有好處…不過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才女。”他一本正經“從古至今才女有不少,李清照,蔡文姬…都是一等一的才女。不過她們都比不上你…你已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能倒着把書念,的確是天大的才情。”雲綺頓時面上一紅,怒道:“你來幹什麼?誰讓你來的!”
“皇阿瑪下了旨,今天賞雪…”胤顧言左右,就是不正面回應她的怒氣“你怎麼還不打扮打扮,這麼一身淡,會被人當成村姑的。”
“村姑就村姑!”雲綺似乎更加惱火,隨手取過一邊的披肩,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走了出去。
胤邊的笑意更深,跟在她身後,快步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