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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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莫離跟你説的？你們還做了什麼？”三更半夜，總不可能蓋着棉被純聊天吧？

“他從來都不會跟我説什麼，也不願對我做什麼。”單秋娘近似自嘲地説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幽怨得令人不解。南湘翊輕聲道:“我知道他對你很冷淡，但是，好歹你們曾經有過美好的回憶。”

“美好？”單秋娘諷刺一笑。

“所謂的美好，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愛戀。”

“你真的很愛他？”看來她得謝絕雍莫離的好意，不需要找道士招魂了，單秋娘本人正在現身説法。

“愛又怎樣？他只愛他的女兒，只愛他的死人子！我活生生的一個人在他眼前，他卻總是視若無睹。你們説他深情，其實我覺得他是世上最無情的男人！”

“再怎麼樣，他也你過門了，不是嗎？”若無好，雍莫離又怎麼肯娶？那男人傲得跟什麼似的，她可不認為他不想做的事，誰有能耐勉強。

“那是被的！他女兒需要母親，他在利用我！”嘖！還真是怨言滿腹呢！南湘翊不以為然地冷哼道:“那你又為何甘心被利用？”她開始唾棄這個只會怨責別人的傢伙了。

般清楚，就憑雍莫離的條件，要為女兒找母親還怕沒有嗎？想被利用，恐怕都還輪不到她單秋娘呢！

“我…”單秋娘一窒，終於不甘願地吐出實“他並不是真心要娶我，若不是被我下了葯，他也不會為了負起責任而娶我，他本一點都不愛我！”

“你下葯？”在她如此對待雍莫離後，還有臉要求人家來愛？她的臉皮也真夠厚了。

“是啊！”想要的東西，就得自己爭取，單秋娘不認為自己有錯。

“反正都結束了，告訴你也無妨。他一直以為是他不勝酒力，醉後亂侵犯了我，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其實那一夜本什麼事都沒發生，就連我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你…你這個…”南湘翊突然有想打人的慾望。

和這個人同為女，真是恥辱！

忍住，她要忍住！就算要替雍莫離教訓這個死女人，也是等一下的事。

“他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不，他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偷人偷到讓丈夫發現，她未免太遜了一點。

“他從沒碰過我，為什麼會不知道？”單秋娘輕笑，笑中有一絲苦澀。

就算這樣，她也不能背叛雍莫離啊！還敢大言不慚的説她有多愛他。

“你們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起衝突，然後你投井？”南湘翊如此臆測。

“不，他本不在意我懷了別人的孩子。你知道嗎？他就是不在意！我甚至懷疑他早就知道我和別的男人暗通款曲的事。”也就是因為他的無動於衷，才更加的傷人。

和男人私通，並非真因為深閨難守，她只是想報復他的冷情與無心，他怎麼可以不在乎？

“他太冷淡，冷淡得讓我心理不平衡，為什麼總是我一個人在執着、傷痛？他卻可以雲淡風清，全然不當一回事？在他眼裏，我的移情背叛還比不上他和子的一段回憶重要，在得知我懷孕後，他還能冷靜翻看愛的遺物，追思着每一段過去！”嗯！照這樣説來，雍莫離這個丈夫是當得不大稱職。

或者説，一個他難以愛上的人，要想在乎，實在也表現不出來。他太剛強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會勉強自己。

“你知道和死人爭寵的心情有多酸楚嗎？他寧可每夜擁着冰冷的畫像入眠，也不願與我同牀共枕，每次看着我，我都可以由他眼中覺出，他只是在透過我思念那道已杳的鬼魂，那我又算什麼？就在那一刻，我受不了了，我發狂的衝上前撕毀紙柬，想毀掉那個女人存在的所有痕跡，這樣他也許就會多看我一眼…”

“結果呢？”南湘翊為她的愚蠢嘆息，已猜到她可能有的下場。

“他甩了我一巴掌！從不打女人的他居然重重地打了我一耳光，不為我懷了別人的孩子，而是因為我撕毀了那微不足道的紙柬！”她忿忿地陳述。

就因為這樣，她才會一時氣不過，衝動得跑去尋短？南湘翊搖搖頭，同情她的無知。

“你錯了，那不只是紙柬，而是他神上的支柱，寄託着他對亡的思念愛戀，你毀了它，不是存心要他恨你嗎？”

“我就是氣他把一個死人看得比我重要！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可以不擇手段毀掉他所在乎的一切，就算是恨我也好，但別永遠是傷人的無動於衷！”不擇手段？好驚悚的詞彙。南湘翊看着她“你做了什麼？”她的思想既已走入偏，很難保證不會有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沒…沒有啊！”回過神來，單秋娘眼神閃爍，避開她的審視。

“就只有他傷害你嗎？單秋娘，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招惹他，是你他娶你，是你自己往可遇見的悲哀中跳進去，你今又有何面目責怪人家給不起你要求的一切？他為你擔的還不夠多嗎？你明明沒死，也明明是你自己紅杏出牆，可他還是擔下了責任，任人將他説成負情絕義、死愛妾的男人，一句都不為自己辯解，為什麼？他是為了保護你！你只會説他有多對不起你，你就對得起他了嗎？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傷人的蠢事，否則，就算雍莫離能原諒你，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單秋娘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呆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你也愛上他了吧？”愛？她愛雍莫離嗎？那種揪疼了心的酸楚滋味，就是愛嗎？

不！她一直都信誓旦旦地説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能愛上他的啊！

“看來是真的。”單秋娘悲澀地一笑。

“別成為第二個我，他沒有心，愛上這種男人，光是苦就夠你受的了。”

“多謝忠告。”南湘翊僵硬地別開頭。

單秋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聽説他很寵你…這也難怪，你長得比我更像她，連倔強的神韻都像。在決定為他付出之前，建議你先去他的書房看看『她』的畫像，清楚他愛的是你，還是藏在他心中的另一道影子。你可能還不明白雍莫離有多愛她，亡都過世八年了，他還為了她，碰都不碰別的女人。”南湘翊抿緊了，不願承認這番話在她心中造成了影響。

既然對亡的愛這般至死不渝、亙古痴狂，又為何還來招惹她呢？千般柔情、萬般温存，莫非全是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