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只是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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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琉決定要回家的時候，賀天唯已經吃掉她留下的午餐用來填滿昨天空了一整天的胃。

他一貫優雅地以紙巾輕拭嘴角，開電視在播兒童節目、開收音機在談政治，於是他決定全部關上，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水婧琉水婧琉…這個女人很有趣。他從來不會用上漂亮這個字來形容任何女生，在賀天唯眼中只有順眼跟不順眼兩類，因為他本身就比世界上所有女生物來得好看了。而婧琉在他眼中非常順眼，順眼得有時候想她多點站在他面前。

會留在這裏，是飢寒迫…賀天唯嘲笑自己般搖了搖頭。才怪呢，是因為他第一天在婧琉身上，看到一些他從未得到過的東西。

一個憐憫的笑容。

他其實很想見到她笑，他想她對自己笑，卻是改不了防禦本，而且覺得跟她吵吵鬧鬧還不錯的，所以這些星期來，他一直看到的都只是她向自己豎眉瞪眼的兇狠模樣。

賀天唯從來沒想過有人會不知道他是誰，會質疑他怎麼沒吃過那樣叫即食麪的東西，而且會願意為他三餐。雖然無法與從前那些名廚媲美，但從那些簡單的菜式中的，賀天唯第一次覺得自己在享受食物、而不是為滿足別人的要求。

雖然每天跟她吵架有點累，但讓他選擇，他情願永永遠遠的留在這當個蛀米大蟲，在這裏，他至少被看待成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異類的存在。

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賀天唯把視線調過去，果然看到擺著臭臉的婧琉咬牙咧齒的瞪著他。

深仇大恨啊深仇大恨，看她這樣狠辣的眼神，他還真到…有趣。

平平淡淡當個住客太不適合他格，所以賀天唯優雅地走下沙發、優雅地步近婧琉，優雅地扯開一個微笑，優雅地欠下身。

“小姐你好，是被辭退了、還是太想我？”優雅地別過頭看了看鐘。

“還真是很想我啊…才上班不夠一小時就回來了。”婧琉毫不留情一個手袋甩在他俊臉上。

想他想他，要是她能不想，現在就不用對著這張臉！

賀天唯被襲擊後仍然保持優雅，瀟灑地甩一甩前額稍微凌亂的頭髮“這是叫，惱羞成怒？”婧琉二話不説發動第二波快打亂擊，賀天唯好整以暇地退後三步，用了一秒時間鎖定婧琉手臂位置就抓下去。那些花拳繡腿嘛，對他是不大管用啦。

“雖然我明白婧琉寶寶你很想證明何謂打者愛也，不過夠了啊，我已經夠明白婧琉寶貝你的心意了。”

“賀天唯…你別做得那麼過份啊！”雖然明知道這句話作用不大、甚至對著賀天唯意義近乎零，但除了這句婧琉腦內再擠不出甚麼更聰明的話。

婧琉繼續在掙開那蘋看似全無施力的手，卻是徒勞無功，於是惡狠狠的瞪著他，嘗試用眼神告訴他，再不放手她就來真的。

我、不、怕…用形表示出這三個字後，賀天唯惡質地出鬼臉。

“賀天唯我不會忍你了！”婧琉尖叫，想用單手跟他拚…電話響起。

賀天唯壞笑着聳背，就鬆了手讓婧琉去聽電話，婧琉瞪了他一眼，暗示她絕不罷休才走到沙發側拿起電話。

“喂，媽！？”婧琉愕住，那位八百萬年都在外跟她爸爸遊山玩水的媽！？不是還説她搬出去很方便兩老的幸福生活嗎！？

“你要來我家！？”來她家幹嘛，來看她這個二十多歲的女兒懂不懂照顧自己嗎！？

“你五分鐘後到我家門口要我先開門準備！？媽你在搞甚麼鬼啊！？甚麼，要來檢查我有沒有偷藏男人？”

…

糟了，她還真的有藏啊…擔憂地向賀天唯那邊瞥了一眼，他顯然也聽到她的大吵大嚷，挑起了半條眉看着婧琉。

隨隨便便把線給掛掉後，婧琉很努力地想到底有甚麼解決方法。

“小婧琉，很簡單，你要我藏、還是跟大家見面？”他就看扁她不會讓他面。無他，他殺傷力太強，哈哈哈。

“藏！馬上把你自己進任何一個地方！”賀天唯把頰側幾縷髮絲納回耳後，平靜地坐在沙發上。

“要我藏又欠我人情嚕。”

“我哪有欠過你人情！？又？”他才剛坐下，婧琉就活像見鬼般移開。她才不要跟這混蛋一起坐！嗅到他身上那陣洗澡後還在的淡淡麝香，她就不自在。

賀天唯長手一撈就把婧琉撈回他身邊，學不乖的女人嘛。

“打我一巴掌、把我鎖在房間我還沒把你碎屍萬段不算是人情？自己躲在房間不吃不喝順道害我一天沒飯吃我又不跟你計較不算是人情！？”説到這些事婧琉馬上抬不起頭，她還以為他很大方不會再記這些事，想不到原來它們的作用是用來在這種節骨眼兒上耍、威、脅…

“我承認之前我是有點偏差…但你也不是已經撕了我的rebel、毀了我的化妝品護膚品，還有拆了我廚房嗎？還不夠！？”不夠一秒賀天唯已經搖頭。

“絕對不夠。”

“我媽是厲害角，況且我不想讓她誤會我跟你之間的關係，明明就只是房客嘛。”婧琉説得這麼簡單，倒讓賀天唯打從心裏升起一陣不快。

只是房客？

“那麼你媽媽會把我誤會成甚麼？”

“最好的情況是她把你當成男朋友、比較壞的情況是同居男友、最壞的情況是我偷偷結婚不通知她。”她媽有名是橫蠻無理，覺得是那樣就是那樣，身為女兒的婧琉也無意挑戰母親的權威。

“我有方法不讓她誤會。”賀天唯眼裏閃過幾分玩味，這種眼神讓婧琉陡然恐慌起來。她突然覺得與虎謀皮其實是件很不智的事…

雖然很不智，婧琉還是開口問了他口中所謂的方法。

“來真的，那就不算是誤會嚕。”賀天唯手一拉近，婧琉的臉結結實實撞在他臉上。找到適當的位置後，他愉快地重覆昨天早上所嘗過的吻。

才一碰到他的、才一受到他的舌，婧琉本已準備好要劈下去的手刀已經軟下來，落在他的肩上。腦袋裏空白一片，被動地接受著這種另類的舌劍槍。

她這是在想甚麼，難不成説，她已經被這位帥得亂七八糟的男人給搞定了？好吧也不足為奇，就算喜不喜歡一個人，他長得帥是很難讓人拒絕的…

彷彿被越握越緊的身子已經完全不由自主了，他的吻彷彿是遙控器，把她這部電視機不斷的由那個台轉另一個台，轉得她完全不在狀況內，雖然是很爛的比喻，但婧琉的確找不到更好的説法。

悠揚的門鈴奏起，賀天唯一個身着氣，這邊的婧琉也好不了很多，氣得更密，一碰到他氣的眼神就馬上垂下頭。

吻也就算了，還要用這種討厭的眼神看人！

“還不錯，我這就躲上房間，一小時後我會準時下來啊…時間控制方面做得好一點。”賀天唯抬起婧琉的下巴，故意輕啄她的一下。

“若果看到有人，我對公開接吻這回事還熱衷的。”

“我待會兒才找你算帳。你現在馬上給我滾上去…”婧琉衝進浴室想整理一下儀容，一看鏡就嚇呆了。

她的、她的怎麼會腫起來！？

…

救命，為甚麼沒人告訴她接吻後會有這種後遺症！？

門鈴越響越急，婧琉焦急地用水擦著、擦著燒得滾燙的臉，務求不想讓即將進來的母親看到自己一副被人碰過的模樣。

她恨死賀天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