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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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蹌地,雪關穿過那冷冷的,北山杉的庭院…給鐵舟緊緊挾着走。打從在博物館他拉着她逃命的那時候起,他的手就沒鬆開過她。
換句話説,對於她的獨立行動能力,他是完全不表信任的。
雪關想再一次證明給他看,不想被看得軟弱,卻在三澤大宅昏暗的玄關上,她卻又絆了一腳,嚴重地踩在他的鱷魚皮靴子上。她驚道:“對不…”只半句,她便失去道歉機會。
“三澤…”這男人在她的腦門上方咆哮“你到底在替你祖爺爺省什麼燈火錢!”她被推入一間客室,十來席榻榻米,淡金漆的紙門泛着幽微的光。鐵舟丟下她便走。
“鐵先生…”他只頓了一頓“你別再胡跑亂闖的!”説得好像她生了六條腿似的!他打那木造走廊去了,雪關光看着那僵直的背影,也就看出這位主人家的態度…
她不必巴望可以在這裏接受招待,例如喝茶、吃蛋糕啦!
但是十分鐘之後,一份熱茶配栗子餡餅送到她面前,推翻她原來絕望的想法。另外還有條雪白巾,折得周正,要給她擦乾滿頭臉的雨水。
雪關陶醉在這窩心的覺裏,口齒間還含着栗子餡餅的甜香,過不久,三澤又匆匆地來了。
“小出小姐,你的車到了。”她放下一杯茶,懷疑地從小紫檀幾前立起。
“我的車?”
“鐵先生吩咐的,給你叫了計程車,在下坡道等着,我打傘送你下去。”那帶着栗子香的好氣氛,一下從雪關的鼻尖前消失掉。
“鐵先生呢?”她立於廊上,瞄着漆暗的宅院,急道:“我還有事要找他。”
“他進工作室了,”這管家漢子着手解釋“代不見客…”他在閃避,這樣甩掉她!明明那條白絲巾在他手上,她有這強烈的直覺。她不理會三澤!逕自跑出了玄關。鐵舟不見客,那麼客便去見他!
在松與杉錯的地帶,雨中的石磚屋子顯得特別的暗鬱、閲靜。窗口透出諼蒙的燈,雪關像飛蛾一樣撲過去。
撲開那末鎖的門“鐵先生…”她跑進去幾步,打住了,一屋子靜悄悄的,她愕然地往後退…卻撞到一副濕的男人的身軀。
一回頭,雪關整個兒呆了。
鐵舟站在她面前,旁邊有一座舊式的檜木浴桶,熱氣生煙,那煙氣一縷縷不斷地往他身上冒,他身上…
結實、緊張,閃着濕氣;除了際上繫了條長浴巾外,這男人一身上下赤的,別無寸續!
一個赤的男人,濕發披下額來,拿一對也像染了水氣的黑氤氲的眼睛盯住了她。
雪關到她身上像有什麼,一寸一寸的,給他那對眼神沒下去,涼了、空了…
彷彿她遍身比他更空蕩、更!
她試圖挪動,但鐵舟突地伸出一條胳臂把她圈過來,用那種令人不能呼的強大力道。
“你就是愛亂跑。”他把臉壓到她臉上來,就準備這樣子低聲講話。
“我、我要見你…”她的人和聲音都是輕忽忽的。
“跟蹤了我兩天,還不厭倦嗎?”原來他都知道!
在他的力道、他的壓迫,他那種全的、教人驚心動魄的覺之下,雪關覺得有一股顫悸傳遍了全身,像是再也止不下來。
他的嘴絲絲地近,含着濕潤、灼熱的呼,幾乎要與她相觸及了,這時刻,她忽然在腦子裏聽見個細微的聲音,像警告般的説…
眼前這男子是傷害過麗姨的人,她怎能跟他如此接近,難道想讓麗姨受到衝擊,又受一層傷害?傷了麗姨,也要傷自己!雪關驚惶起來,想掙扎又沒力氣,只能從喉嚨裏發出一個小小的、痛苦的嚶嚀…
似乎就因為這一聲,鐵舟那條胳臂倏然間鬆開,將她放了。
“你不該闖到男人洗澡的地方來。”低沉、緊迫的一句話,讓雪關頓時一醒,整張臉燒起來。她吃力地幾下,轉身衝出泥地屋子,像遲了一步就來不及…
來不及逃離煙氣裏的那個男人,那個陷阱。